秦阳看着我皱了皱眉。
“回去”
我固执的摇摇头，这次说什么也不走了。
这边比较安静，很少有车过来，况且来时的出租车已经让我遣走了，按照现在的局势，让我走回去比坐他的车还要危险。
秦阳也明白，出来狠狠把我扔到车里就坐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叫嚣着疼，这还没完紧跟着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懂事”
他说了这句话就不再搭理我，让司机开车。
我不怨他打我，甚至是有些喜滋滋的，这说明他关心我。
到了岔道口，秦阳让司机停车，把我丢在路边扔出几张钱来说让我在这等车滚回去。
捏着几张红色票子眼睁睁的看着车屁股，心里有些失落。
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把钱都给了他，还有我钱包里的所有，我只有一句话。
“追前面的车，快点”
无题2
秦阳的车开的不快，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车的影子，我让司机慢下来，小心的跟着。
秦阳的车子并没有去中阳的那条路，而是七转八转的上了山路，也就是前一段时间被泥水堵住的路，不过早能过了。
司机先生很为难的说前面不能跟了，我说我给钱了，他把钱退给我一半说你找别人吧。
我突然拔出一把枪指着他的的脑袋恶狠狠地说。
“走”
司机吓得脸都变色了手扶着方向盘哆哆嗦嗦的往前开，我用枪指着他，全身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说实话我根本不会用枪，手里的东西也不过是刚才在秦阳车里顺手牵羊来的。
一只手扶着枪，另一只手捂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跳的更厉害了
拐了几个弯，秦阳的车突然加速不见了，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大喊着你快点追。
然后是车猛烈地震动一下，一个小东西在耳朵边擦了过去，撞在挡风玻璃上落下一个小洞，旁边是放射状的裂痕。
司机早已魂不守身，哭着对我说。
“不能再往前走了，要死人……”
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小东西嵌在了司机的脑后，是一颗金属壳的子弹。
我也傻了，由于没有了掌控车子开始扭动，撞在山路的护栏上擦出一道道火花，伴随着难听刺耳的摩擦音。
我在车上被颠簸的七上八下，只想着我要死了，但是一想到秦阳理智又回来了，把枪扔到一旁推开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以最大的马力往前冲。
我没有开过车，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却比任何好手都开的快开的疯狂。
耳边子弹夹着风呼啸而过，我觉得秦阳离我越来越远了。
下一个转角，秦阳的车子出现了，车速有些慢了下来，我也松开了踩着油门的脚朝着后视镜看，不远处有两辆车并排着驶过来，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拿着枪。
往前看，也有一辆车朝着这边开来，甚至上面有个人已经打开车上面得风窗露出头来，架着一柄冲锋枪正瞄准。
如果我还看不出来这是前后夹击的话，那我就是个傻子了。
他们的目标是秦阳，但我也夹在中间，于是目标加了一个我。
尽管车子开的七歪八扭，还是靠近了秦阳的。
当然，到目前为止，五辆车都靠的有些近了。
我甚至看到了秦阳的身影，拿着枪，还有那两个高大男人的，一个开车避开子弹，一个朝着前面扫射，司机没了身影，也许是死了。
就在愣神的时候车声剧烈的震动一下，左边一下子低了下去，车子随之偏了出去，再次撞在护栏上。
倒霉的轮胎被打掉一只。
那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索性拼了，脚下把油门踩到最底下驾着爆了胎的车往前冲。
我想，就算是死，也得拉着前面那辆冲锋枪得车做陪葬，给秦阳减少敌人。
就在破车要擦过时，秦阳的车突然开了一扇门，我还没来得及明白身体就被拽了过去，破车撞飞了那扇门冲到了前面去，由于是与冲锋车打个对头，那个人看形势不好弯腰坐到车里闪躲减慢了车速，而秦阳的车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穿过夹缝往前走了。
我趴在车里惊魂未定，秦阳狠狠踹了我一脚骂道。
“回去再找你算账”
就又朝后面开枪，我忍着疼往后看，现在是三辆车同时朝我们这边驶来，火力更加密集，子弹跟下雨似地，秦阳看到我探出头直接一只脚踩了下来，直接让我趴在下面，正好卡在座位中间。
车速继续加快，子弹打在车身上锵锵的乱向，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大约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明显少了，秦阳在上面问我。
“李楠，带手机了吗？”
我说带了。
“打110”
秦阳抬起脚，我得以从下面坐起来拿出手机拨号，根本没有发现秦阳与司机交换了个眼神，车速渐渐缓了下来，还来不及接听秦阳突然在我嘴边吻了一下，我啊了一声，下一秒被扔了出去。
翻了个跟头滚下去，却不疼，身体接触着地面，是草地。
我看到秦阳的车子飞快的离开了，里面有个人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知道那是谁。
后面三辆车也跟了上来，穷追不舍。
我从草地里爬出来忍着腿疼往前跑。
“秦阳……”
喊得嗓子哑了，腿再也拖不动却不敢停下。
我怕自己一停下，秦阳就消失了，我对自己说。
“再坚持一下，秦阳的车在前面等着呢，你看，他刚才还吻我来着”
我跑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觉得看到了夕阳，金黄｜色的阳光里，秦阳的车停在前面，一个人靠在车旁，扭过脸对着我露出个熟悉的微笑。
久到我趴在了地上却还是觉得自己还在跑，耳边的电话里传出声音。
“喂？”
久到好久以后有人把我从身后抱了起来放在一张床上搬到车里，眼前白花花的我抓着一个人的手叫秦阳。
久到我都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轮回了许多次……
……
……
尾声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雪白的墙壁和衣服让我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和护士看到我醒过来忙做了检查，然后他们欣慰的告诉我，一切正常。
我问。
“秦阳呢？”
一个医生说我去给你叫，然后出去了很久。
躺在病床上我继续回味那个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着一会他进来一定要好好问问。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一个人站在我的床前。
只不过，他不是秦阳。
“秦阳呢？”
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一点秦阳的影子，而且他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秦阳从来不做这种事。
“李楠先生，您好，敝姓张，我问了医生您现在的身体还不错”
我点点头，坐起来，表示我的身体的确很好，等着他下面的话。
“首先作为秦先生的律师，请您节哀”
节哀？我节什么哀？
我从病床上起来拽着他的胳膊，指甲抠进肉里尖声吼道。
“你胡说什么？我节谁的哀？你是哪来的破律师，我要告你”
他面无表情的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报纸，上面是是一条山路，下面是燃烧未尽的汽车残骸，标题醒目，内容触目惊心。
……
八月二十二日，k市山路发生一起爆炸，四辆汽车炸成粉碎，车内人员，无一生还
……
……
九月份，距离周大哥逝去的第三个月，我又坐在一间律师办公室在一份财产遗嘱上签字。
名义是，秦阳的养子。
那一天我看着律师递给我的养子协定书和财产鉴定书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怎么能不笑呢，一屋子的人只有律师知道这一出有多荒谬。
我的秦阳，我的爱人，在走时还给了我一个情人间的吻。
而现在，他成了我的父亲。
秦阳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陆家来了人，还有不少道上的，以及中阳的。
很传统的形式，灵堂，没有尸体的棺材，以及作为儿子跪在地上还礼的我。
葬礼结束后，我留在了k市，管理中阳的同时继续学习，而a市的华宇则完全交给了陈平。
两年后，陆家被打压的很厉害，元气大伤却死而不僵，依然在首都有着很大的势力，只是低调了许多。
天青自秦阳死后四分五裂，逐渐被其他帮派分食了生意，人员则是并入中阳，我与陈平再次商量合作问题，打破秦阳的与华宇用不合作的抉择。
林衍和苏青来过k市看我，没有安慰，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了。
我对自己说，李楠，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因为，我还活着。
林衍劝我说可以回去a市看看，哪里终归是我的家乡，况且，他说。
“周睿还在那里”
他想让我去散散心，秦阳走后，我都没有发泄过。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带着很礼貌的笑推辞说事务繁忙，有机会的话再说。
心里却告诉自己，周大哥的灵魂早已不在a市了，他早已经去了彼岸寻找子轩。
有时候，我也想一死，一了百了。
可是周大哥可以烧尽所有去找子轩，那么我呢，我能去找谁呢，秦阳，他自始至终都不爱我，我们之间，只有责任。
他留给我的，除了曾经的回忆外，就只有一个吻。
甚至，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华宇和中阳的生意越来越好，渐渐地，电视上，报纸上，杂志上，周刊上，有了我的名字和照片。
阳光灿烂的笑容，体面庄重的西装，稳重内敛的谈吐，成了许多人成功成才的榜样。
左手中阳，右手华宇。
无比风光。
这已经是十年以后的事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过三十四岁，面容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眼神中会有沉淀的沧桑。
整整十年我没有离开过k市，没事的时候回去那条山路，呆上很久，如今的我，越来越相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