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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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都佚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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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的栅栏腐朽损烂,参差不齐。院前的板门,经过长年的风剥雨蚀,已经龟裂罅隙,仅能看到一些桐油的斑斑残痕。院子里面,有三间坯砌的草披矮房,墙体衰颓,有些沉裂歪斜。房脊上面,有些腐烂塌凹,凹塌之处长出绿绿的茅草,一撮一撮葳葳蕤蕤,且若临风,茅影儿飒飒有声。

    大凡人间,年复一年,华夏大地自古就沿袭一个不变的习俗。每逢春节,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有一幅红红的春联,即表示招祥纳福,亦寄予了主人的企盼与梦想。

    兰家房屋破旧,春联必不可少。小院门上,那幅红色的春联经过日晒雨淋,虽然褪了颜色,字迹却仍然辨得真切;

    探得发财路

    寻找致富门

    常言道;穷富不扎根。贫困人家,大都维善节俭,勤勉劳作,以务实求进。可是,兰姓一家却是家风不良,为人不善,反其道而行之。

    兰小鬼出身汉族,大名;兰守业。他一家六口,有妻子、儿子、儿媳、姑娘和一个孙子。

    兰守业年近五旬,早年家境尚可,曾经读过二年私塾。由于父辈好逸恶劳,在三十几岁就吸上大烟,家业很快就败落下来。此人奸懒馋猾,心术不正,为人处事尽耍花花肠子,甚至就连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放过,经常毫无廉耻地算计和盘剥人家。所以,则被外人送一绰号“兰小鬼”。

    前几日,兰小鬼来到城里,参观财神庙会。在烧香敬神的的时候,偶然地获得消息;玉石矿主郑先瑞,家境殷实,年轻有为,搬来城里不久。因为婚配数年,膝下尚无子女。近期,郑家则是选定了吉日,准备公开设坛抓阄,以确定纳妾人选。

    兰家有个姑娘年方十九,闺房待嫁,正愁找不上富贵人家。因此,兰小鬼探准实情之后,便是找来心眼活络的内弟佟麻子,预谋奸计,盘算和商议对策?想要趁此难得的机会,设法将女儿许配与郑先瑞,以图攀上富贵亲家,改变家中的贫困境况。

    兰小鬼经过详尽缜密的思考,与麻脸子匿定了诡秘的行动计划。在郑家设坛之日,唆使麻脸子如期地混入现场、前去参与投阄仪式。

    (2)

    麻脸子走过洼地,奔向了小院。小院的大门虚关,麻脸子无须招呼、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地方不大,柴草及破缸碎罐堆放的一塌糊涂。

    小院里三间矮房,东西各有一间寝室,开门进去就是厨房。厨房里面,锅台饭灶歪七裂八,很不规整。锅碗瓢盆,以及餐饮用具零乱不堪。

    房屋里面低矮潮湿,墙壁灰暗,条件和设施非常简陋。西头的屋子,是兰姑娘的哥嫂及小侄子的寝室。东头的这间屋子,有一铺连通的火炕,且用木板——间隔成一大一小的两个房间。大一点的屋子,是兰小鬼和妻子的寝室,地上放着两个长条板凳,墙边有两只破旧的木箱。里间的小屋,就是兰姑娘的寝室,炕面仅能容睡一人、屋地也仅够一人磨身。

    此时,全家人聚集在东屋,都在急切地等待麻脸子的凯旋消息。

    兰小鬼中等个头,身骨略瘦,面色发青,脸上的颧骨挺高,眼睛显得有点凹陷,目光里总是带有一种猜忌和狡黠的神色。他身上穿的衣裳黑黑乎乎,头顶是一片半秃的脑瓢,脖颈后面拖了一条干巴焦黄的小辫。坐在板凳里头,他手握烟锅,眨巴着小眼,正在“叭哒,叭哒”地闷闷抽烟。

    老婆子佟氏,脸庞挺大,下巴挺长,眼珠凸圆,也是年近五十。她的身形骨架比较高大,身上的衣衫皱皱巴巴,脑袋后面挽了个稀松的抓鬏。盘腿坐在炕头上,酷似一副男人之相。

    兰姑娘身材高挑,眼睛很大很圆,脸型挺长,薄削的嘴唇,面庞长的很像母亲。她上身穿着一件茄紫色的粗布偏襟小褂,黑色的裤子有些半长不短。坐在炕沿边上,因为情有所系,眸子里饱含一种急切盼望的神色,心里就像怀揣个兔子,一时七上八下,有些魂不守舍、坐不稳神。

    儿子兰得财,年近三十,身体粗壮彪悍,紫红脸色,眼睛挺大挺圆,竖立的眉毛又黑又粗,面庞长了一副凶相。他穿着一身黑灰色的粗旧衣裤,坐在一条长板凳上,腆着癞癞嘟嘟的满脸胡茬,嘴里呼出一股股的酒气。

    得财的妻子王氏,个头不高,瓦刀脸型,嘴唇有点地包天儿。她身穿一身紫色衣裤,样子有些骄横泼辣,与丈夫同坐一条长凳。她跟前拉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嫌其孩子吵闹多动,嘴上不停地教训;“大成,老实安静一点,等待听着你姑的喜讯呢。”

    孩子名字叫;兰大成。他生性顽皮,长的大脸大嘴,没有一点儿规矩老实的时候。听得教训,他非但不听劝导,反而挥动起手脚,学着舞枪弄棒的样子,“咯咯”地欢跃大笑起来。

    兰小鬼计谋诡异,存在一种侥幸心里。此时,听见孙子的欢快笑声,使其心头一亮。随即,他禁不住用手捋挲一下自己半秃的脑瓢,脸上挤出了丝丝奸笑说;“常言道;小孩一笑,喜事前兆。也许姑娘的这门婚事,能够让你二舅给鼓捣成了?”

    (3)

    这个时候,麻脸子悄声地穿过厨房,伸手拉开了屋门。

    听见门开,屋子里的目光,立刻就向门口投射了过去。他们一个个盯着麻脸子不转眼珠,几乎一齐同声探问;“喜事办妥了吗?”

    麻脸子这号人,平时就以戏弄人做为乐趣。他小眼一夹,迅速地扫视一下屋内气氛,则是故意绷紧面孔,吊起家人的胃口,噱声调侃道;“今天啊,我可真是见了世面;玉石矿主郑先瑞,真不愧是位大户老板。他家的那套宅院,富丽堂皇、简直阔气极了。就瞧郑家大厅里的那般设坛阵势,到场投阄的人那是海了去了,而且全都是些体面人物呢。”

    兰姑娘心急火燎,巴望着喜事成功。此时,盼得麻舅归来,她圆瞪着眼珠,瞳仁直转,盯注着麻舅的面孔和脸色,听起来却是话语平淡,没有谈及正事?她以为婚事落空,大感悲观失望,心里特别难受,则是苦涩地皱起眉头,赶紧起身——躲进了里间的小屋。

    当时,家里人也是感到希望破灭,大眼瞪着小眼,心里有了落差。兰得财虽然性情急躁,却是贼心不死,拨愣着眼珠讯问道;“二舅,妹子的婚事没办妥呀?”

    麻脸子仍然板住脸色,瞥斜了外甥一眼,又慢慢腾腾地卖起关子;“就瞧你那急性,心急还能做成热豆腐呀?”

    兰得财凸瞪着眼珠,急的嗓子眼冒烟,迫不及待地再次追问;“二舅,你就别打岔啦?妹子的喜事到底成没成呀?”

    麻脸子遂即略弯腰身,使劲地揉一揉大腿,故意口叹大气,脸上辅以累状的表情说;“你们没看见我这两条腿跑的,可是把我给累毁了,我连大气还没喘匀呼呢?”

    此时,兰小鬼眼亮转瞬一闪,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他放下烟袋,瞳仁瞪得溜圆,似乎感觉有了点门道,立刻起身让坐说;“二兄弟,不急不急,坐下,坐下。今天的事情不管办没办成,你先坐下歇歇,歇会儿再说?”

    接着,兰得财和王氏也腾出了坐位,磨身坐到了炕沿边上。

    随即,麻脸子坐到板凳上,忍不住“嗤嗤”地喷出笑声。接着,他润咳了两嗓,脸上露出一种飘然自得的神色,不紧不慢地道出了喜讯;“这一回,郑先瑞家里公开设坛抓阄纳妾,真是声势浩大,郑重其事,人多示众唉。幸亏我办事头脑灵活,耍了一点小小的阴谋,给他们设法藏奸,终于把郑先瑞给忽悠的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地抓起了咱们投入的纸阄,总算为外甥女的这桩婚事给蒙唬成了。”

    美梦成真,如若天方夜谈,反倒令人难以至信?家里的人一时不明究竟,一个一个痴痴怔怔地瞅着麻脸,仿佛眼前突然冒出个生人?

    此时,兰小鬼倒是心中有数。他咧开嘴巴一笑,露出了疵黑的满口黄牙、啧啧地夸口称赞;“咳——我就知道二兄弟办事活络,会摆弄心眼子。玩弄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只有委派你去办理,才最为合适。果不其然,你真就能把姑娘的这桩婚事给捅咕成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佟麻子听到夸赞,仰头一阵大笑,脸上的麻坑也越发显得深刻一些。继而,他自夸其口,贫嘴滑舌地回敬道;“唉,我说姐夫,支派我去给外甥女跑腿办事,那是没有说的——理所当然。可是,要说会摆弄心眼子,这还不是跟你兰小鬼学的招数呀。”

    这个时候,全家人确信姑娘的婚事大告成功,立刻惊喜万分,雀跃欢呼。就连孩子大成,也是欢乐的手舞足蹈,站在地上蹦起高来。

    喜悦之余,预感到好日子就在眼前。王氏庆幸地引逗孩子说;“大成,这次你姑找个有钱的婆家。咱们将来,就不用担心肚子挨饿、没有钱花喽。”

    兰得财接了话茬,露出蛮霸的嘴脸,桀骜不驯地瞪起眼珠说;“我嘈,郑先瑞家里那么有钱,要想娶回我妹子、可不能轻意地便宜他了?首先,得叫郑先瑞给咱们兰家安排一处像模像样的房子,挪腾出这个穷窝,咱们兰家不能老是住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兰小鬼狡猾老道,底气十足。他略略地勾起嘴角,露出一种刁钻诡讹的神色,小眼珠聚神地瞅着儿子,毫不含糊地安慰说;“傻儿子,这话还用得着明说吗?你妹子这回攀上了高枝,咱们一家人要想住上好房子——那只是早晚的事情。”

    麻脸子也是黑心之人,只是计谋要比兰小鬼略逊一色。他遇事贪图便宜,总想算计着从中谋点利益。此时,听见兰小鬼说的头头是道。他亦是一脸奸笑,高兴地跟着加劲鼓吹;“咳,我说大外甥,你费话了不是?郑先瑞家庭富庶,基业殷实,等到迎红成亲之后,再为郑家生上一男半女,你们兰家要想离开这个穷窝,住上好房子,那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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