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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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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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旗袍,绾着髻,幽雅也如素兰。她看到我,我忽然无法忍受妈妈的目光,好象
能把我看穿。

    萃儿在念着什么,我听不见她到底在念什么,我看到所有人看我亲爱的妹妹
的眼光,都是同情。

    这让我头脑都空白。比昨晚还残忍的打击在重击我一贯傲慢任性的人生。

    让我不得不靠在墙上,视那高不可攀圣像,嗫嚅双唇,惟一吐露就是“神,
救救我。”

    我又看表——9 点20——我把我的金十子架抛给他,从我的树上,我伸出我
的手,遥遥对他说:“跟我一起,我带你去天堂。”

    他却送我进地狱。

    雷煌,你这个疯子,你是要玩死我们大家!

    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附注:亲爱的chouchouer,云水,拉鲁,罂粟之红,something ,hattie,
llm ,要说感谢的人太多了,感谢你们一路陪我走到这里(感觉有点像写完的谢
幕词?不是不是,离谢幕还有一会,虽然我巴不得就像交易和守侯完了的时候写
一长串再歇一长串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我没有一一及时回帖,
请大家原谅我,真心实意,因为有时候写文完了就困了只想爬床上,虽然这不是
多好的理由,但勉强就是它了吧。

    谢谢大家,我也喜欢着你们每一个~~~ 我走过去要拉起跪着的人,我固执又
残忍地去拉她珍贵的白婚纱,“他不会来了……祈祷也没用!”在我碰到她身体
的那刻,突然地,她细细地尖叫,细细的脖子绷得紧紧,她惊恐的样子就好像垂
死的白天鹅,软软的歪倒,却是倒在她身边的秦展的臂弯,白色倾泻一地。

    秦展看我,同样是悲痛和惊恐。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是该悲痛欲绝,还是惊恐欲绝。我只能站在风暴
的心里,尽量做出镇定和料知一切的德性。

    “少爷——”

    戴总管走进新娘室,扯着我,我回头竟看他千年不化的扑克脸上全是惨白,
他附在我耳边颤巍巍说:“快去看老爷!”

    我不敢相信!喉咙一片干涩,抬起眉睫,妈妈已经走到我身边,她也在看戴
总管,只看了一眼,她微微摇头,像是对自己摇头,姣好的容颜一片寂静,“他
——他——”她什么都说不出,连我都不再看,就立刻跑出去。我想就在她看到
戴总管失色的那瞬,她就感觉出来是父亲出事了。

    外面宾客还在,他们只以为这是一场因为年轻新娘的爱打扮而拖延了的婚礼,
反正也还早。他们继续欢笑。

    ——“爸爸。”我用早就哑掉的嗓子愣愣喊着,不能相信那个刚刚由昏厥苏
醒的男人是我的父亲,我天不怕地不怕,骄傲一辈子也英雄一辈子了的父亲,怎
么会过不了这道小小的卡?只要忍受一下就好了——萃被新郎甩在教堂;所有爱
看笑话的人笑就笑吧;欧阳家的面子也不是那么重要!

    “老先生受刺激过大,要赶紧送医院,不然……”医生兢兢战战对我说,一
脸惧怕看我手下个个真枪实弹。

    妈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坐他身边,旗袍上素兰花瓣却微微颤动,无
声哭泣,她拿沾热水的帕子给父亲擦脸,眉棱,眼梢,她一一擦着,边小声唤着
他的名字,“骏。”我的父亲欧阳骏醒过来,他睁开眼,他的眼神仍旧坚如磐石,
他抓住她的手,与她合握。

    这是他们两人的世界。

    父亲看到我束手无策呆呆站立,却不能如以往,笑话我。

    我看表,离十点还差一刻。

    已经到这时候了。

    这时候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只要有个新郎就好,趁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我们欧阳家不能丢这个脸,我的妹妹不能丢这个脸。我慢慢叫着他的名字:
“秦展,你在哪?”我像呓语,茫然四顾,去找我惟一的办法。

    当我摇摇晃晃走到外面——并没有人来得及关注我。广阔的天地,乌压压的
人群,他们都在以惊异的看好戏的目光注视着教堂中心。

    我于是也转头注视着。

    我看见男主人公,高大俊朗,坚强刚毅,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他对女人
公郑重承诺:“我爱你。萃,不要嫁给别人,回我身边吧。”

    垂死的白天鹅原来只是欺骗巫师的假象,故事还远没结束,她在刹那就完成
了蜕变,她又是高贵明艳的公主了,一切如她所愿,她当然娇羞答应:“好。”

    这算是什么?

    他们两人就站立在所有瞩目的中心,看上去,搭配的不得了,合适的不得了,
看上去,连神都要急着祝福他们了。身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在这个时
候,能挺身而出的人有权利得到他珍贵的奖品。

    威威叫人过去拉开秦展。我瞟威威一眼,他再不敢动,只恨恨唠叨:“一切
都如您如愿了,少爷最偏心、最向着他;我看这个人从来都没安过好心!”

    我不管这么多。我走上前去,在所有瞩目里凑上我的一份子。我拥抱着我的
好友,拍着他的背,大声说:“现在你是我的好妹婿了。”我承认他,我祝福他,
晴空万里。

    “念念,谢谢你。”他擦过我的脸,也伸手同样拥抱我,他的头发很短,刺
到脸上硬邦邦,我一下子觉得胃又紧缩,这种倒霉回忆可能真要缠我一辈子。

    我迅速地转身面对所有还没回过神来的宾客,我微微笑,大风掠过我眼睛,
全是当年往事,那年的雪球砸的真是狼狈,那年的小男娃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比我高,比我壮实,看上去快要比我有担当有气势,假
以时日,他会更好。他眼神温暖,温和视我。

    “这个人救过我的命;这个人就是我们欧阳家族的新成员,我的妹婿。”

    底下,默默喧哗。

    我打响指,招呼神父快点过来,不是存心对上帝摆酷,实在是我没走路的力
气,药效已过,胸口好疼,身体好冷。

    我抹脸,一头汗。我转而凝视我美丽的天鹅公主,她脸上是淡淡红晕,再无
半点痛苦哀伤。她本该如此,我的公主。

    我拉起她手,放在秦展手里。

    “她是我最宝贵的妹妹,你要好好待她。”

    “哥哥……”萃一笑,踮起脚,在我脸颊印下一个香香甜甜的吻,“好哥哥。”
她还不知道父亲出事。

    我也不要她现在知道,我要她是最快乐不过的准新娘。

    秦展看着她,再不看我。

    胸口的印记红肿又溃烂,镜子里像个超大蜘蛛,我系上领子,当不小心碰到
伤口,还是抽紧的疼。我讨厌医院,从没有好事,上次是秦展,这次是父亲。假
如我要死,绝不死在医院里。

    伤口已经找人简单处理。发烧也吃了消炎药。只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好象大熊
猫。好了,都过去了,等疤好了,一切都会好的。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秦展
不也是让他娶到萃了。我知道我以前想的太极端了,我忘了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
还有这么多人,我们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怎可能随意倾倒?

    太阳就会又照射进来的。直到踏进父亲病房门的那刻我的心都是振作的。

    父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白色的窗帘,一直飘荡,我看父亲躺在床上,
正平静和母亲对话,他只是脸色不太好罢了。我走过去,他们就都不说了。我很
奇怪:“怎么了?”

    父亲吩咐戴总管,让所有人出去。萃出去了,秦展也一起。

    我随手拿了苹果,惦在手心里,上上下下。妈妈挨着我,紧紧挨着,她的身
体在微微哆嗦,脸色不霁,我以为她冷了,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包住她,她却
抬起头,拿手指拨齐我额头前又长了的头发,让它们不再碍着我的眼睛,“念念
……”她温柔地叫我,顺着我的头发,摸着我的脸,摸着我眼睛下的黑眼圈,那
样全心全意地心疼地摸着。

    “有件事,你该知道了。”妈妈先说。

    “什么?”我拿了刀子,给父亲削起水果,漂亮的刀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削
出一整条长长完整的薄皮;这段时间,他们都不说话;我把大苹果递给父亲,才
发现他竟然回避开了我的眼光;他从来不这样,他总是直直看我的眼,他从不会
不看他心爱的小儿子。

    妈妈失态地抱紧我,使劲抱住,像她一松开,我就要化掉。

    “你并不是、你并不是他的儿子。”

    大苹果还在手心里握着,父亲没有接过。

    “爸爸?”我奇怪,问他:“是我削的,你不吃吗?”我自己塞回嘴里,大
大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很甜啊。”

    多奇怪,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挣脱妈妈的怀抱,低头沉默地吃我的苹果。我的全副注意
力都集中在这个大苹果上。我既然把它削出来,好象我就有这个义务消灭掉它。
既然它已是没人要了,总算还有我肯把它吃掉。

    ——“我们都爱你,没有比这最重要。”——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真
是胡说八道!骗人!大骗子!我是欧阳念,我是你们的儿子!只有我是,我是的
我是的我是的!

    我站起来,迫不及待要逃开这个雪白的干净的可怕的现场,我是好端端的
“二世祖”,谁敢说我竟不是?

    苹果好酸,明明这么又香又甜的大苹果,为什么要变得这么难以下咽?我再
也吃不了,我甚至拿不动它,它就直直从我手里“咚”地砸到地上。我喉咙里只
想呕吐,就算我掐住自己脖子,勉强咽下,也掩不部住天崩地裂的毁灭感,刹那,
就是天塌了,砸在我身上,我这么疼,这么疼——求求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不
要吓唬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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