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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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风弄-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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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我一朝被蛇咬。而且时间不超过三月,自然记得那入骨的疼。
    “笑够了吗?”他轻问。以前他半夜进来,也是这样轻轻和我说话。低沉温柔的声音,伴我入梦。
    我慢慢止了笑,象吃了药物抑制了自己某种病症般,停止得毫不自然。
    床头的电话已经换了新的,颜色还是以前那种。
    我不愿看与将的脸。每看一眼,心头就狂疼。那么真挚的爱恋,为什么只是虚假?若是真的呢?生生,若是真的,会如何?
    不去想那假设,我转头看床头的电话。那里面,可有一个新的窃听器?
    或是每个住到荣家来的客人,他都会安然坐在床头,承受他仿佛轻柔抚摸的目光,再听一听碎了心的声音。
    “生生……”与将倾前,伸手。
    我赫然心惊,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他掌中玩弄的猎物,簌然全身一缩。胆战心惊看着他的影子,象魔鬼一样覆上来。我打算养精蓄锐,储足力气将他一举踢下床去。
    他却只是倾前为我掖好被子,又退开去。我难以置信,瞪着他的眼睛张得更大。
    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别过脸。哼,不过老伎俩。欲擒故纵、以攻为守。果然,颚下忽然一热。脸被与将拧过去,和他静静相对。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生生,你变了。”柔情似水。
    我骤然间只想大笑。可笑。我变了,原来变的是我。笑声堵在喉咙声处,化为悲切的呜咽。“不错,我变了。”我只有承认。不是吗,由始至终,与将都是同一个人。是我瞎了眼睛,错看了他。
    与将问:“怎么,生生,你不高兴吗?我终于得到荣氏,这不是你最希望的?”我还能说什么?他问得无辜:“你一直都希望我能历练出商场上的战斗力,为什么现在却这等模样?”
    我连苦笑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冷笑。是的,是的,错的是我。我期盼着他奸诈无比,狠辣无双,他却霍然嘿嘿一笑,露出真面目。他比我期盼的做得更好,更高明。我几乎应该扑上去紧紧搂着他,和他同贺天下。
    与将将我的手握在掌中,如他当日常做的举动般:“生生,为何你不再爱我?为何你离我而去,与你的父亲对付我?”
    爱?我如遭暮鼓晨钟一敲,被震得无所适从,刹那间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我霍然摔开他的手,再一巴掌硬生生拍在他脸上。可惜,没有震碎那假惺惺的面具。与将与将,我多想看看你的里面,你的皮下面,到底是些什么?
    他错愕难堪。
    我咬牙切齿。“与将,你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让我事到如今,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倒不出一点的苦水。”我磨着细白牙齿,轻轻用力吐字:“真让我佩服。”我点头道:“我好佩服。”
    与将没有伸手抚摸自己发红的脸,似乎那一巴掌没有感觉。也许他的面具太厚太硬,我那微不足道的一巴掌实在起不了丝毫作用。
    他站起来,无声看我。居高临下,好一股王者气势。这般情形,梦中见过多少回。多少回,为他的称霸天下而笑醒过来。如今见了,哪里有当日半点情怀,只剩心惊胆战而已。
    一回头,已是百年身。我唯有气苦。
    第十三章
    我想着与将会展示一下他的霸权。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离开房间。我心里酸楚,躺在床上直起半身干呕,却呕不出任何东西。连苦水也没有。至少应该和爸妈联系,看看他们现在如何?只愿与将,不要太难为他们。
    拿起电话,还未拨号,就有悦耳的女声传来:“黄先生,请问您要拨哪里?”
    我愕然。“我要打电话回家。”
    那女声感性十足地道歉:“对不起,荣先生说了,您这条线路暂时不能接通,如果您和荣先生商量后得到……”
    将电话霍然挂上,无力地靠在床头。这就是荣与将。
    我并没有生病,下床时脚步却摇摇晃晃。打开房门,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侯在门外。“黄先生要出门?”问得恭恭敬敬,极有敬业精神。
    我点头:“我要回家。”
    为首的人一笑:“请稍等,我打个电话给荣先生问一下。”
    不等他掏出手机,我把门喀嚓一声关上。我原该暴跳如雷,现在反而心安理得地重新回到床上躺着。不是吗?这才是与将的风格。被他困住,如进了蜘蛛网。丝极细,却缠绕不断,让你挣扎、挣扎,到死的时候还以为有挣扎的机会。外面的事情,他也肯定能料理妥当。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来休闲渡假被妥善照顾的一位朋友。
    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苦笑。没想到吃与将一个大亏,居然会使我对他信心大增,料定他无所不能、无坚不摧。一连几日,衣食不缺。试了几次,电话里的女声问候依然。门外的男人,不过两三拨人,换来换去,看着我也顶够了。
    与将常来,还是情意绵绵,体贴入微。不过再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我挥拳时,被他早有防备一把抓出,硬拉到唇边轻吻,笑道:“再不要这样,董事长室里一次也就算了,房间里又来一下,不疼吗?”
    每被他碰一下,心就猛痛一下。心有千千结,我殚精竭虑,解不开一个。我问:“与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坦然道:“荣氏我已经得到,当然是和你常相厮守。”
    “我不要,请放我走。”
    他问:“生生,我若放得开,怎么会花费工夫找你回来?”
    我心头一酸,求道:“与将,我对你无功有劳,求你放过我。”
    “我哪里不放过你?”他不解:“我虐待你?我打你骂你?若不爱你,我又何必打通关系,帮助黄氏度过难关?”
    我一口气缓不过来,歪在床边。
    他伸手搂着我,摩挲我的唇。酥酥麻麻,和心里的痛楚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与将说:“生生,我一生中,最珍惜的人就是你。”
    我无声。记得他曾经说过……………“荣氏对我的养育之恩,和你对我的感情一样,都是我最珍惜的东西。”看看荣世伯的黯然引退,看看与亭的堕落。
    “生生,为何你不信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与将,我不敢信。”我望着他的眼睛,可怜兮兮:“我真的不敢信。”
    就这样反反复复。我起起伏伏,在感情的海中,着不了地,浮不了头。没有自由,外界消息还是有的。
    一日看电视,财经节目忽然一闪,出现与将的身影。原来荣氏最近扩大营业,接连兼并几家大公司,股票又是大升。我赶紧转头,另一边却在播放国际的财经消息。“法国最大的华资机构再度传出不利消息………”
    我惶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荧屏里出现神色憔悴的老头子。
    黄氏!黄氏又遇劫难。我心中更痛,倒在沙发上。人说书生百无一用。黄生呢?恐怕更无用。我唾弃自己。整日忐忑不安,难受焦虑,连饭也咽不下去。父母在家中为家业强自苦撑,我竟连安慰他们也做不到。此等不孝,天下少有。
    与将走进来,习惯性地坐在床边。“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他伸手抚摸我的脸。我没有躲,乖乖让他占便宜。“与将,我想和爸妈联系。”
    他笑:“随时都可以啊,电话不就在这里?”我冷冷看他。“我帮你拨吧。”他体贴地拿起话筒,低声吩咐几句,然后将话筒交给我。
    我接过。
    “喂?是生生吗?”听见妈的声音,我几乎大哭出来。咬着唇道:“妈,是我。”
    “你在荣家还过得惯吗?”妈今天没有唠叨:“希望荣家大公子好好照顾你,他倒是个好人。”
    我望身边的与将一眼。“妈,爸呢?”
    爸的声音传过来:“生生,荣家住得习惯吗?”从不露亲昵姿态的爸,居然问了和妈一样的问题。
    我坚定地回答:“我很好。”
    与将在身边轻笑。笑得让我心寒。
    “爸,黄氏出事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担心,成王败寇,如此而已。”爸说:“即使没了荣氏,有与将在,你不必担忧。”
    我急道:“爸……”
    “什么时代了,男男之爱有什么所谓?你一走多日,我和你妈担心已经够多。只要子女平安就好。”
    这荣与将用了什么迷|药,把我父母迷惑至此?黄氏不是曾经收购荣氏吗?商场上的仇敌,为何瞬间又成可以托付儿子的朋友?我暗恨。
    一通电话下去,无非了解两件事。第一:黄氏出现重大危机。第二:爸妈为可以把我交托给与将而安心。
    放下话筒,我伏在床头,只愿泪水将我淹了,顺便把身边这披着彩衣的豺狼一同淹死。
    可惜颤了半天肩膀,却滴不出一点眼泪。眼内干涸。我那习惯了指点江山的爸,我那一身贵气、雍容大方的妈,怎忍心他们年老时站在破产的受难台上,被旁人讥讽嘲笑?
    我回头,看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与将。我说:“与将,求你救救黄氏。荣氏资金雄厚,绝对可以帮助黄氏度过难关。”
    与将蹙眉:“生生,商场变幻无穷。荣氏贸然插手,恐怕不妥。”他边说,边伸手。亲亲密密搂住我的腰肢,唇碰上我的脸。
    我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生生,我好想你。我好爱你。”他性感的声音低沉悦耳,可以催眠一般。
    我只听得心悸。他靠了上来,缓缓压在我身上。我抿唇,轻轻躺倒。他乌黑眼瞳中反射的傀儡似的的人,是我吗?身上衣物被他象嬉戏一样剥去,赤裸的我更加冰凉。
    与将热热的,覆在我身上。“你好瘦,我都不敢压在你身上。”
    我自动伸开腿,好让他行动。他呼吸渐粗,急促地亲吻着我的身体,竭力安抚我的颤抖。“生生,不要怕。”他轻轻哄我:“你抖得好厉害。”
    我呆滞地问:“与将,你会救黄氏吗?”
    “是的,我会。”他每说一个字都轻啄我的胸膛一下,柔情万分。
    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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