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真也礼貌笑道:“二公子客气了。今天来是有事情?”
贺溪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阿简不在,又想起好久不见你,便过来拜访一下。”
又提到楚凌简的名字,楚凌真实在不想再听,脸上的笑也淡了些,“他去视察分公司,如果有事找他,可以电话联络。”
贺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转了转眼睛,故意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他在,才冒失就过来了。不知他这次去美国会带些什么回来,世兄知道么?”
楚凌真有些不明白为何贺溪会转到这上边来,说道:“不知。”
贺溪睁大眼,装作吃惊,“怎么会呢?他每次看到些精致的东西都会给你带一份,说是你喜欢呢。以前还连着好些天打工就给你买了礼物,我也看不得。”
他偷偷看楚凌真脸色变了,自认为见好就收,眨眨眼说道:“原来世兄不知,大概阿简是为了给你惊喜罢。啊,打扰你工作了,那我先走了。”
“二公子慢走。”
贺溪将他的脸色回味了许久,掏出电话得意洋洋说道:“我刚才和楚凌真说了阿简给他买礼物的事,你真该过来看看,他脸色都变了,看着就解气。不过如果借此机会他能给阿简一个好脸色,也不枉我这番作为。”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说道:“贺溪,你真不怕阿简回来缝你嘴巴。”
贺溪不解,嘲笑对方太过胆小,怀着好心情去玩了。
楚凌真却端坐在原位想着贺溪的话,越想越是难堪,楚凌简竟连这种肮脏事都告诉狐朋狗友,简直……简直是……恶心!楚凌真咬着牙,恨恨将手上的钢笔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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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明是我另一篇文里的主角,和楚凌真没有血缘关系……囧。
13
探手想拿过旁边的文件,摸了许久也还是光滑的桌面,楚凌真从屏幕移开视线,看到桌面空空如也,高速转动的脑袋霎时顿了一下,闭了闭有点酸胀的双眼。此时外边的夜景只剩下路灯和少数来往的车辆,秘书小姐带来的晚饭被遗忘在一旁,早已经凉透了。楚凌真打开饭盒,用热水温了一下,将就着吃了。
一点热一点冷的饭菜实在不好下口,勉强填饱了肚子,他的胃隐隐作痛。
这几天他的三餐一点都不正常,常常是忘了时间,像是整个人都埋进了工作里。一旦闲下来,楚凌简的声音就像是紧紧缠绕的蛇,禁锢得他无处可逃,直逼得他头痛欲裂。
越是不去想,越是想得多。楚凌真抿着唇,收拾好桌面上的狼藉,锁上门回家。
多日来一直不断的月季从楚凌简离开的那天起就没有出现在他的门前。楚凌真一出电梯就看到自家门前赫然斜插着一枝红色月季,说不出心里什么心思,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将花枝取下。
茎杆上的尖刺很细心地被剪去,花瓣上洒满了水珠,取动间水珠滑落到手上,隐约传来细微的香气。楚凌真面无表情翻开系在枝杆上的小卡片,有些熟悉的字迹写到:才从园子里折下,别扔。
他怎么就笃定他会翻开卡片看内容?一想到若是自己刚刚气极直接扔了,楚凌真手上握拳格格作响。楚凌简真是愈发地胆大,居然敢去园子里折了他母亲亲手种下的花。
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
手上的花朵娇艳无比,楚凌真瞪了许久,小心翼翼将它插进细口花瓶里。细细想来,也许之前的月季也是从园子里来的,他便愈发生气,抄起电话就要拨号。
只是按了数次仍是不肯按下通话键,他气得直在屋子里打转,又不想就这么兴师问罪随了楚凌简的意,最后咬咬牙,把花瓶放到高处眼不见为净。却依旧在心里起了疙瘩,每每路过定要去看一眼,看了过后心中抑郁,一晚上像是被猫爪子挠了心,睡前就站在原地与月季遥遥相望,气愤不过扭身回房睡觉去了。
气得如此模样,他却没有想过要将月季扔出去。他舍不得。
楚凌简一下飞机就知道了贺溪的二缺行事。贺溪自是不敢和他说的,陈有些幸灾乐祸,加油添醋绘声绘色与他说了,末了说道:“阿简啊,你就把他的嘴巴缝了吧,瞧他早晚一天坏了你好事。”
楚凌简知道他哥哥脸皮薄,如此直白说出来,指不定是要怎么羞恼。只是这次挑破了那层纸,并不在他意料之中。他本是想着等到以后悄悄对他再好一些,楚凌真的心自然也会软化,到时再顺理成章说出来,他也好接受一些。
但一想到哥哥在他未明的情况下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楚凌简心里的嫉妒疯草一般淹没了理智,再也顾不上计划,只想着狠狠吻上去,让他的一切曝露在面前。
那一巴掌刮在脸上,就算敷了一夜冰块也消不去红肿。楚凌简点了点脸颊,似乎还有残留的疼痛。
第二天就飞美国,原本是原定计划,现在看来有些像是给两人冷静的时间。楚凌真不消说,自是不会好好地认真去想。当听到秘书小姐国际长途来电说副总连续加班一个星期,楚凌简心里冷笑,这种行事果然像是他哥哥会做的事。
却还是在紧迫的行程中挤出时间来,买了许多成衣与一份礼物,运回国内。
既然贺溪挑得如此明白,他也不需要再将礼物藏在三楼的衣帽间里,等着哥哥去发现。这次就送到他面前,看他到底怎么个说法。
清晨,楚凌简弯身剪下一枝带着露珠的月季,正捏着花萼剪了尖刺,身后一道柔和的声音说道:“阿简,这么早你就醒来了?”
他回过身,林杏披着丝质披肩含笑站在他身后,看他拿着剪刀的手,“你……为什么要折了园子里的花?他不是不喜欢别人碰吗……”
楚凌简笑道:“没事的,我折了送他,他不会扔了的。”
林杏皱着秀丽的眉,不同意说道:“还是不好罢。”
楚凌简只笑不语,摘了朵旁边的茉莉,别到了林杏的发间,“我也送你花,你别吃醋了。”
林杏也明白儿子的性格,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只好叹口气,转到别的话题上去。只是心里有些异样,她知道儿子对他哥哥好,但现在这种好却像是有些变调,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月季用透明的花纸包住,叠在礼物盒上,楚凌简捧着它们大方地进了副总办公室。有幸目睹这一场面的人目瞪口呆,秘书小姐已经有些呆住,结结巴巴说道:“总经理您这是……”
“礼物。”楚凌简笑得温柔,“给我一杯锡兰红茶吧,秘书小姐。”
将东西放在桌子一角,他环视周围环境,动手将叠高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文件整理好,想象着昨晚那人一直端坐到夜深,困倦地倚在皮椅里,眼角红得有些艳。
其实走近了,那股若有似无的李子香气就像主人从未离开,一直残留在原处,只是淡得太过,几不可闻了。
他凑近了去嗅,不远处一声惊喝,让他弯了嘴角,“你在这里做甚么?”
楚凌简直起身体,笑道:“早。昨夜的月季喜欢吗?”
不说也罢了,楚凌真想起早晨离开时仍是不可控制地向高处的月季看去,心底的那股怒气便直线上升,沉了声音喝问道:“谁准许你去折园子里的月季的?!”
楚凌简见他一脸怒容,仍是笑道:“你也不回来打理,园子里月季开得愈发杂乱,我帮忙修剪你也不感激,一回来就斥骂我。我不过是想折了送你,讨你欢喜而已。”
“我不喜欢。”
楚凌简装作有些烦恼,拿起礼物盒上的月季夹在手指间旋转,无奈说道:“那这枝想必你也是不喜欢了,我送来也没意思,等我扔了别惹你烦心。”作势就要上前扔到纸篓里去。
楚凌真明知道应该就这么让他扔了才好,偏偏控制不住身体,夺过本就松松夹着的花,瞪他一眼,“你不要糟蹋我的花。”沉默了一下,撇过眼不看那笑得愈发灿烂的笑容,“以后你别折园子里的花。没甚么事你就走吧。”
楚凌简听他语气有些弱了下来,却躲过他站到远处,一副不愿与他接触的模样,眯了眼说道:“明明就喜欢,嘴里却说反话,你总是这样。”
楚凌真正要回过身来反驳,却被递到眼前的精致盒子哽住话语。楚凌简说道:“既然贺溪与你挑了明白,你也知道了,这是我在街上看到的小东西,想来你会喜欢。”
他瞪着那个小盒子,心中百转千回,有些警惕地看了过去。楚凌简看他久久不动作,便拉过他的手,将小盒子放到他手心里。“你明知道我心意,我送你礼物也不过是要讨好你。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我也管不着了。”
楚凌真手指僵硬,刚触到不属于他的体温时明显要躲,却仍是躲不过,手里握着的小盒子温度烫得吓人。楚凌简上前一步,他几乎是立即就后退,脚步被绊住,上身往后仰去。楚凌简搂过他的腰,让他站好后变松了手,叹气说道:“你别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