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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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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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学校都会在四月中旬的时候举办毕业舞会,很正式的那种,大家一改往昔“群魔乱舞”的装扮,换上华丽的礼服,在最后一次的舞会里,品味这沉寂而浓郁的感伤。
  其实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我陪你去舞会,你应该知道我讨厌那种地方,而且,为什么你的语气如此哀伤。
  但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给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炎,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虽然我一次次的对自己说,交不交往没关系,能看着你就好,可是,现在这种鬼话连我自己也骗不了,我每时每刻都想听你对我说“我爱你”,每时每刻都想在你身上烙上印记,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第 29 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楚炎翔都没有去上学。
  小娴每天都眨着大眼睛,满脸担忧的问:“炎翔哥哥生病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学校。”
  对,他是病了,病得很严重,脸苍白的像僵尸,一吃东西就吐,每天昏昏沉沉的,有气进没气出,还发低烧。一堆堆的药像饭一样吃。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不是单纯的感冒,但他就是把我当瞎子,来来去去都是那句“很快就会没事了。”
  我无奈,我愤怒,但我什么也做不了。楚炎翔即使在生病的时候也强悍的让人无法把他当弱者,好像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他能处理好一切。
  我只好在有空的时候,跑到他家里去看看他,陪他聊天。
  我觉得楚炎翔应该很期待我的出现,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会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收藏跟我分享,从牛骨做成的项链到卡通形状的灯,真可谓因有尽有。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是怎样收集到这些东西的,因为它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来自不同地区,而且有很多我根本闻所未闻谓问,见所未见。
  他就在一间摆满陈列架的房间里,珍藏起这些古怪的物品和与之相关的记忆。
  很多很多回忆,很多很多故事,像一千零一夜,但每一个都是他人生的轨迹,真实的存在着,让时间的列车在上面碾过。
  每次我跟着他走进这间房间,感觉就像开启了一架奇特的机器,可以让我乘搭着它在黑暗的时间甬道中,恣意穿梭,分享原本只属于他的记忆
  他站在我身旁,用充满质感的声音,向我描绘出他生命的色彩。
  他去过非洲,在一个很原始的部落住过一段时间,在他离开的时候,部落的居民送了他这些古老的首饰。而那盏陶瓷灯,是在山东的一座道观里,一个道士送给他的,那个庞大的金属人体骨架,是在法国的一家奇怪的商店里买的,还有那个做成汉堡状的电话,那个有百年历史的邮筒。。。。。。。
  他在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会附带一段关于某些人的回忆,或者某个知识点的讲解。我发现他的兴趣很广泛,涉猎颇广,连盗墓都有所研究。
  唉,我不得不感慨,楚炎翔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认识他多一点,就会多爱他一分,他像一个矿藏,令你想挖掘,想珍藏。
  不过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特别是最近,每介绍完一两样珍藏后,他就像经过长途跋涉的旅人一样站立不稳,脸色发白。我劝过他不要让自己这么累,这些东西可以以后再说,但他执着起来还真是可怕,我怎么劝都不听。而且当他在介绍时那种满足的笑,那种虚弱却神采飞扬的感觉,都让我舍不得移开眼睛,所以一来二去,我也懒得再拦着他。
  不过我们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静静的坐在阳台上聊天,他最近好像突然迷恋上喝茶,每次我来他都逼着我陪他一起喝,还让我带一些回家。
  我想,这是他对涟儿的一种怀念吧。。。。。。但是。。。。。。有必要逼着我一起怀吗。。。。。。我真的不喜欢喝茶。
  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每天都喝,好像这样,就可以在那蒸腾的雾气中,触碰他,亲吻他,将他溶进我的身体。
  
  我看着眼前的茶杯,思潮澎湃。
  我最近总是突然想起她。
  眼前一片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像寒冬的早晨凝在玻璃上的那层薄纱,羞涩的挡住了朝阳窥探的眼。
  我总在这样满是诗意的早晨,情不自禁地用手画花了那层天然的帘幕,在玻璃冰凉的躯体上恣意泼洒自己创作的激情。
  所以,每当她睁开眼睛,就能欣赏到一幅免费的后现代艺术作品,然后看着我得意地站在窗旁,摇头晃脑地说:“我真是个绘画天才。”
  她看了看我,不说话,起身拿起毛巾和牙刷,向房间外的公共洗手间走去。不过在她转身关门的瞬间,我远远的,在她脸上看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脸颊上两个小小的酒窝,羞涩地绽放着。
  她是我这短短的十六年人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淡雅娴静,却又在眉眼间,染着些许风尘味,顾盼生姿,真正的颠倒众生。她好像永远也不会老,二十四岁的她,看上去依然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或许是她有意将年龄定格在了十六岁之前,也将记忆定格在那个最美的年华,因为在她十六岁那年,我出生了,我的到来打破了她所有唯美的希冀,撕碎了童话瑰丽的面具,将现实残酷地呈现在她面前,以最骇人的方式。
  也难怪她如此恨我,是我揉碎了一切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美好,把她生生地推落悬崖。
  其实在我七岁之前,她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她从来不把我当儿子,但至少能像照顾“姐姐的孩子”那样照顾我,还不至于让我饿死。
  但是随着我渐渐长大她看我的眼神慢慢就变了,越来越阴郁,越来越凶残,似乎无时无刻不想把我撕碎,吞进肚里。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某天晚上,当一个男人□着从她身上爬起来,将钱扔在地上,穿好衣服走出门后,她缩在床角哭了起来,“嘤嘤”的像婴儿的哭声,却十分微弱。
  她很少在我面前哭,无论堕落到何种地步,她始终是个骄傲的女人。
  我默默地把钱捡起来收好,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邻居家避一避,继续假装不知道这一切,转过头就发现她正错愕地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扑过来,抱着我放声痛哭,嘴里一直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最后她哭累了,昏睡了过去,在梦里还反反复复的喊着那个名字,不断的说着“不要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还不到10岁的我,能如此明锐地察觉出她和那个名字的主人之间的羁绊,以及我和那个人的关系。
  我只能说,我早熟的有点过分了。
  回忆到此为止吧,我看着眼前已经微凉的茶,想起一句很煽情的歌词:
  你似北风
  吹走我梦
  就让一切随风
  
  让一切都随风吧,万事万物自有归路。




☆、第 30 章

  四月十七日星期五。
  刚一下课就接到了楚炎翔的电话,他在学校附近,让我去找他。
  他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去上课,我最近很忙,也整整四天没有见到他,所以见到对方的时候,我们都惊讶了一下。
  我惊讶的是,他的复原能力真不是一般的牛,四天前还病得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现在,又高又帅的往那一站,标准的气宇轩昂,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除了脸色依旧苍白,其它的一切,安然无恙。
  他惊讶的原因不用他说我也明白,四天前还生龙活虎的我,如今像一个饱受旧社会地主凌虐的长工,头发凌乱,两眼无神,其憔悴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又要上学,又要打工,还要制作那该死的模型帆船,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撑到今天还没有过劳而死,已算得上是奇迹。
  我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
  他挑眉看着我,眼神里是十二分的不满。周围的空气好像骤然凝聚下来,每一缕风都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我打了个寒战,努力扯动着脸上的肌肉,摆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那不是,那啥吗,你知道,学习压力太大,最近休息的不太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是直视着我,深深的看到我的灵魂里,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他这种几乎成精的人面前说谎,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我悲愤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坦白从宽还不行吗。。。。。。。我最近在忙一些事情,但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事,而且我还要打工,又要上课,所以每天只能睡很少时间。”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放在我的後颈上,轻轻地磨砂着。
  “小翔。”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沉沉的在空气中溢开,仿若一汪千尺深潭上,因风而起的涟漪,无论如何扩散,都带着几分醇如酒的静谧:“不要再那么辛苦了,我。。。。。”
  他停了下来,伏在我后颈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唉,这孩子,心思实在太多,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我看都看到几乎要神经衰弱
  我笑着把两只手同时拍在他脸上:“你是想说,你供我读书是吧,虽然这话是有点打击我身为男性的自尊,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放心吧,我不会生气。”
  “但你也不会同意是吧?”
  “是。”
  他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我,很复杂的眼神,看得我心悸。
  我心痛的厉害,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它:“我饿死了,走走走,先吃饭去。”
  
  吃完饭,我终于知道楚炎翔此行的目的了。
  他站在霓灯初上的街头,认真的问我:“小翔,你喜欢什么牌子?”
  我莫名其妙:“什么什么牌子?”
  “我带你去买明天要穿的衣服。”他没有等我回话,就将视线向远方扫射一遍后自顾自地说:“这附近可以买西装的有GUCCI、D&G、 Dior、Domma Kar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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