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在那个黑暗的世界徘徊,但我的任务不是爬床,而是给人骂,因为我的职业是服务生,就是那个要用人的姿态向禽兽献殷勤的角色。
而地球人都知道,服务生这种角色,总是容易被很多缺乏耐心的人骂,更何况是面对一群缺乏耐性的禽兽。
禽兽不只骂人,他们会打人,还是把你往死里打。
所以当我打开那扇不该打开的门时,我已经想直接扇死我自己。
走错房间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走错之后发生的事。。。。。。
房间里,几个男人正在用各种令人发指的方式地摆弄着一个男孩,满地都是奇怪的道具,男孩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伤痕。
然后神奇的事情来了。
我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脱口而出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字眼——操。
要知道,我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而小人物的特色是什么?就是怕事。
所以虽然我厌恶□,但我绝不会让别人阻止别人□,特别是阻止一群禽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我的人生宗旨。
按照这样的逻辑发展下去,我是绝对不应该说出带有歧视色彩的字眼来表达我的不满的。
但问题是,我说了,还说的不算小声,至少房间里的几个人全听到了。
在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之后,我马上牵动面部肌肉,摆出最灿烂的笑容,用最无辜的语气道歉
可惜,晚了。
靠近门口的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把我往里拖,嘴里脏字横飞,我脸上还挨了一拳,一阵火辣辣的痛。
虽然我不是一个猛人,但人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往往会爆发惊人的潜力,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挣脱了那几个人的魔爪,又打倒了两个人,然后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还真不是一般的神勇。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是真的被我惹火了,在我后面紧追不舍,一副非要将我千刀万剐的表情。
我只能充分发挥奥运健儿顽强拼搏的体育精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楼道尽头的监控室,那里有一群天使将会代替月亮惩罚恶人,他们就是——亲爱的保安哥哥。
他们不只一次拯救我于危难之中,简直比我亲娘还亲。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保安大哥们拦下了这群流氓,叫来了楼层负责人,幸运的是,这曾楼的负责人是子安,也就是说——大BOSS是自己人。
最后子安只是叫人打了我几下,扣了我半年工资。
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那几个人也不想惹事,凶神恶煞地威胁了我几句后悻悻地走了。
我看着他们那远去的,一点也不让人留恋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其实我所谓的“被打”大部分只是演戏,力道跟按摩差不多,而我那半年的工资也并不会真的被扣掉。
唉,虽然我在家靠不到父母,但出外,还是靠得到朋友的。
子安扳着脸向我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然后带着我去创造结果。
那几个人早被我惹得没了兴致,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留下一屋子的狼藉,血腥味一阵阵往外扑,我把他们带到门口后就死也不肯进去,站在门口干呕。
其实在这种地方工作受到的冲击很大,每天都会看到一些让你匪夷所思,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嗑完药躺在地上不断抽搐,最后被人扔到酒吧后面黑暗的街道上,还有许多曾经美丽的健康的面孔,短短几个月内已是形容枯槁,面目全非。
子安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对错,也没有好坏,大家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需要被同情
但我很崩溃,每次看到有人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一阵心酸。
我无能为力,我始终是如此懦弱。
☆、第 12 章
很快,子安抱着那个男孩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血已经被粗略地清洗过,裹着洁白的睡袍。
当我看清楚他是谁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窒息。
所有的一切都在逝去,梦想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子安神色平静,对我说:“我送他去休息室,你叫医生过来。”
我找到医生,安顿好杜梦后,又跑到监控室去找子安。
他好像早已料定我会来,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两杯咖啡,但我很想告诉他,我不喜欢咖啡。
他看见我一直盯着杯子,了然一笑,问:“要果汁吗?”
我拉开凳子,坐下:“希望你这句话没有其它隐含意义”
子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一话很少的人,不是一般的少,基本上属于不说废话的类型,跟他独处的时候总是会冷场,所以即使认识了很多年,我还是会不习惯和他长时间单独相处。
然后他用极其精简乏味的语言向我陈述了一段和杜梦有关,本该很跌宕起伏的故事,听得我只想睡觉。
不过,其实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当他来到这间酒吧的时候杜梦已经在这工作了,而更早之前的事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开始时他也以为杜梦只是做兼职调酒师,后来才无意间发现对方做这种生意。
其实在这间酒吧里的做生意的都是自己人,收入也要按一定比例上缴,没有得到大老板许可就擅自接客的人,下场会很惨烈。
所以杜梦的情况,子安这种没良心的人自然会如实报告上级,但老大只是大手一挥,说了声知道了,就再没有第二句话。
一切很莫名其妙,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事情的□与其表面看起来大相径庭,旁人实在难以猜测。
我问他知不知道杜梦住在哪?他摇头。
那杜梦以前受伤了有人照顾吗?他说不知道。
那我能把杜梦带回家吗?他说随便你。
请问你是地球人吗?他说是。
我扫兴的用目光向他表达了我的不满,他看了看我,开始自顾自地低头想事情。
什么叫无趣,这就是无趣。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两杯咖啡全喝光,走出监控室。
工作结束,回到休息室时杜梦已经醒了,我告诉他,不如和我再续情缘,到我家住几天。
他楞了一下,点头答应了,笑得很灿烂,
不过这一住,我们就真是干柴遇烈火,噼里啪啦地燃起了~~友情的火焰。
三年的时间一闪而过,一切都宛如初见,他继续用尽各种方法在险恶的社会挣扎求存,我也继续懒懒散散地做我的酒吧侍应,偶尔做一下乐队的替补吉他手,只是我不再叫他杜梦,而是梦梦,他叫我凌子。
其实我真的很讨厌这个称呼。
此刻他站在电梯外静静地看着我,一双凤眼在浓重的夜色中亮得有些诡异。
我有不好的预感。
身后,电梯的门伴着一声巨响“砰”地关上,紧接着电梯轰轰的运转声传来,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让人痛不欲生的话。
“我说,凌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你专门守在这里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要听?”
我郑重地点点头:“说吧,我经得起打击。”
“好”他神色凝重地站直身体:“报告首长,我家的钥匙英勇就义了。”
“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家的钥匙丢了。”
我沉默了五秒,扶了一下额头说“刚才在电话里你怎么没说啊?”
“报告首长,我认为有必要让您来亲自侦查一次事故现场,所以采取了不得已的手段。”
很好,很符合他一向让人无语的作风。
我咬牙切齿地说“做的不错,不枉费我顶着严寒,走了这么久的夜路。”
“别这样嘛~”他笑着缠上来,手臂往我肩膀上一搭,挂在我身上:“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回家。”
“真令人感动”我用力拉紧他的外衣:“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怎么冷得像块冰似的。”
他把两只手也收进衣服里,像只蛹一样扭动着往电梯的方向挪:“不是很久,刚回来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所以我想,不如跟你一起回去。”
“嗯。”我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了我一样,扭了扭上身,开始。。。。。。哼儿歌。。。。。。
他虽然外表高高瘦瘦,英气十足,内心却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疯,喜欢闹。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像他这样一个看尽了世间险恶和黑暗的人,依然能如此纯真,或许,他其实并不单纯,只是看上去如此。
不过,我不想去深究。
他是个很可爱的人,脾气好,会做家务,即使是个男人也足以称得上贤淑。
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希望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不过他也有让人很无语地时候。
比如说,现在。
最近我们都很忙,所以快半个月没见了。一回家,他就死活要跟我一起睡,他睡相差到极点,和他睡一起第二天简直像被人殴打了一顿。
我又不是受虐狂,也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所以自然不会想受这种罪,于是拼命把他往外面推,他抓着床头,又扒着门框,吵吵嚷嚷地闹了大半个晚上,最后我无奈,只得让他睡下,等他睡着后我又跑到另一个房间睡觉。
折腾了这么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真的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自己活受罪。
我浑身无力地站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请假。
梦梦披着外衣从房间里走出来,抓了抓头,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还没走?”
我用一双熊猫眼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感冒了,头疼的厉害。”
他看我的脸色真的不太好,急忙找了温度计,一量,39度。
“凌子,去医院看看吧。”
我摆摆说:“只是感冒而已,吃些药就好了。”
不过上学是真的不可能了,我打电话给班主任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