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惊慌几分钟,就转为冷静。
接下来几天,她带着徐陈。找上曾经知晓,徐陈与陶经旋密切关系的人。
陶经旋的导师。或是一些同学。还有,别墅的钟点工。
一一封口。用金钱,或是言语威胁。
再然后,整家一齐出国。
在英国生活,但徐陈并没有心情放松。而是整日阴郁。
后来偶然驾驶跑车,出了车祸。
醒来后,失去生命中的部分记忆。母亲或许借了此机会,为他更改姓名。想要他和过去撇清干系。
再然后,遇到陶恒。被莫名吸引。
与他相恋。后来随之一起,回到漠城。
之后遇见陆孟。沉迷于他的ketamine和身体。
七年时间,原先封过口的人皆道出事实。
所有隐晦的真相皆被揭晓后。知道陆孟的身份。
整形。更换姓名。
一开始或许是被,他与陶经旋的相似而吸引。
但后来,再后来。最后。感情微妙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人揽下罪过。
只是内心隐隐的念头驱动。他只在循着自我感觉行走。
似乎会头破血流。但却在所不惜。
“徐陈。”陆孟忽然开口,说道。
他眼里依旧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
徐尽杨放开视线。他静静看着陆孟。
“你等着。出狱后,我会想办法将你保释出来。”他说道。
已有警员押着陆孟的身体,向先前的方向继续走。怎么可能还有出狱的希望。
陆孟没有答话,他又回过头。望了徐尽杨一眼。
徐尽杨却再次上前。想要触到陆孟,但已有警员阻挡。
他大声喊出:“你必须等着。我一定会想办法保释你出来。”
陆孟嘴角边随即带上一抹微笑。一生中笑过许多次,或真或假。但大多数,都是虚假。
此刻的微笑,却是真实。也是最释然。
陶恒还与徐尽杨交会时,极少看到他情绪失控。
甫刚看到他对陆孟说出一番话。他的面色,隐隐显示着十分的焦急和暴躁。
他心内闪过疼痛。似乎一刻间,晃过了初回漠城的场景。
初进警署前,心情复杂。二人坐在车内,徐尽杨用手掌紧紧包围他的手。
以为尽是永恒的。陶恒转开眼睛,有一滴水从眼眶滑落。
却忽然感到,有手轻滑过眼角。
那一滴水被瞬间抹去。
“嗯…是甜的呢。”段留嘉俯着身子,将手指搁在唇齿之间。
陶恒定定望着他。
陆孟与徐尽杨,已经被分拨带离。
案件的法庭判决,几日后进行。
徐尽杨被判五年。陆孟处以死刑。
没能对得起陶重死前的嘱托。但陶恒心中清楚,死亡对于陆孟,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月后。陶恒为陶重举办葬礼。陶重在世时的亲朋和旧友,皆前往吊唁。
陶恒给远在美国的母亲,还是拨了电话。
交代了经旋案件的解破。最后,是陶重的死亡。
母亲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声音异常。
母亲似在极力忍耐眼泪。陶恒闭闭眼,接着道,父亲去世前,曾提起过您。
对不起您。恳求原谅。
虽是谎言。但陶恒必须说。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母亲低声的哭泣。
母亲曾经,是何其深爱父亲。
追悼会设了几日。陶恒近乎昼夜不眠。幸得段留嘉一人,在身旁相陪。
葬礼最终结束。父亲的墓碑与经旋的设在一处。
陶恒身体也在极快的恢复完好。
陶恒没有忘记一件事,段留嘉更加不可能。
暂时辞去手中刚接管的数桩陶家生意。段留嘉也转手他人一桩手术。
二人一同来到墓园。
开始与结束。
停步于父亲和经旋墓碑之前。两人并立。
初遇段留嘉,他显现不羁轻浮。后随时间流逝,陶恒身边的人对他背弃。
事态皆转变。一人无力面对。只有段留嘉,仍在他身旁。
隔着不近的距离,是因为陶恒的刻意疏离和防备。只是从未走远。
陶恒每次回头,就总是可以看到他。
原来这才是,属于自己的对的人。
得来不易。陶恒不会再放手,如何会令这即使短小的距离存在。
山风吹过。段留嘉额前的头发瞬时扬起。他笑容依然清朗。
陶恒未再犹豫,回身拥抱段留嘉。
“终于得到。陶恒,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已预料到有今日。”语气戏谑。段留嘉式话语。
陶恒缓慢地闭上眼睛。是么?我也终于得到,数年来渴求的东西。
若有来世。经旋,佑你得到安稳的幸福。
番外(初次的不朽)
并不是第一眼看到,就爱上。
陶恒过于刻意内敛。过于锐利的锋芒被掩埋起,他人很难发觉。
后来的日子,段留嘉想的清楚。
初次见到,是在漠城最为有名的酒吧。
stage上站着几名鼓手。club厅内响彻震耳的重金属音乐。
陶恒并不十分耀眼。他在一众出色男人设置的奢华香氛中,是逐渐沉落。
段留嘉记得自己是看见,他坐在角落。甚至姿势并不讲究。
手里拿的那一杯,叫做long island iced tea。
这都是在伪装本质的事物。陶恒或是命名为“tea”的烈性酒。
于是他走过去。看见陶恒的眼神飘忽。
已是微醺。
手搭在他胳膊上。没用多少时间。
陶恒的头迅速已靠上来。
段留嘉的心突然跳下。很久未体会过如此感觉。
他把左手放在胸膛上,体味着那一处的跳跃。然后,右手扶起了陶恒的身体。
一晚。或许也为,一生。段留嘉并不十分清楚知晓。
陶恒上半身倾在办公桌上,左手扣着手机。放在耳旁。
”陶恒。下午五点。不要迟来。”
陶恒应了声。继续回答:“你已经打来5通电话。”
陶恒把左手中的手机,调换到右手上。“我真的已经记住了。”
“嘿嘿。这两天不是很忙?我总怕你会忘。”
陶恒被他话语里的狡黠感染,嘴角微上扬。
“真的不会。”
电话很快挂断。
陶恒工作的确很忙。陶重逝世突然,陶家生意一夕间全部落至,陶恒的身上。
可是此约是与段留嘉所定。他不会失。
陶恒竟是最先到。他站在已是脱落的树干枝桠之下。
段留嘉从远处走过来。他挽了挽陶恒的手臂。
陶恒轻轻挣开,“这是在街道上。”
紧接着抬头,问:“去哪里?”
“游乐场。”段留嘉没理会。手再次攀附上。
陶恒笑了下,“开玩笑么…?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在售票处购了票。停住脚步时,陶恒抬头静静看着。
12月份的萧瑟天气。周围没有人。
东南风似乎在呼啸。
“没有人。这样会更可怖。”
段留嘉看着他神情,道:“你罕见的面上失色。”
“可是我们买了票。”段留嘉扯住他左臂,“你逃不掉。”
段留嘉笑的惬意。陶恒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管理人员交涉。
之后有人走近。
他被段留嘉引着,被迫向前走。
□□在衣服外的皮肤,略微寒冷。
他轻轻拉了下,段留嘉的衣角。
段留嘉转过身,笑容未消减。
“示弱没有用。你答应过我的。”
前面走着的男人,没有停。段留嘉忽然扶住了陶恒的肩膀。
嘴唇印下去。陶恒没反抗。
这是恐惧的效用。
于是更加深入。
陶恒手掌推拒,他才退开。
两人一同喘息。
“喘不过气来?这可怎么行。马上开始。”
的确如此。管理人员已经停下。两人走向前。
循着指示坐进座位。卡带系上。
最后,门被关上。
摩天轮此时还没有启动。
陶恒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段留嘉右手伸过,握住陶恒的湿热手掌。
“段留嘉。你一定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陶恒住了口。
因为机器已经启动。
上升的过程并不算痛苦。只是…头脑向下时。
陶恒紧绷着身体。
段留嘉横过来的手,也不起到作用。
十轮回。终于结束。
陶恒任着段留嘉,解开自己身上的卡带。
被扶着走出去。
刚才引着他们的男人。遥遥的,似乎在笑。
陶恒沉着脸。情绪有些无措。
段留嘉已经笑开。
“陶恒也太可爱。生气也是一样。”
陶恒回过头。微风正在拂过,段留嘉的额发。
他看着那一处光景。突然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之上。
“不要说话。你听。”
偌大游乐场内空荡无人。
段留嘉安静下来。陶恒看着他漂亮的瞳孔。
最终,倒映出刺目的白色。
有东西落在肩头。簌簌声响。
段留嘉转头,看了下背后枯萎的梧桐树叶。
雪此时才纷纷落下来。
陶恒怔怔看着他仰头。
一颗雪瞬刻落于眼睫处。
雪势骤然变大。
“下雪了。漠城今冬的,第一场雪。”陶恒抬手。拂去那一滴雪水。
“有点晚,可是…”段留嘉俯身,吻下陶恒的头发。
“这样情景之下。似乎又不晚。”
的确不晚。只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陶恒干涩的眼眶,有些微的潮湿。
从游乐场走出来,漠城已是触目雪白。
街上行人寥寥。段留嘉手横过去,握住陶恒。
天色已经几近灰暗。陶恒回过头:“再在外面留一会。”
段留嘉在身旁点下头。都会里的塔钟正敲响。
“这是,19点的钟声。”段留嘉喃喃。
雪还在洋洋洒洒。两人周围已然空旷。
转过街角不费时间。马路上鲜有过往车辆。
路灯显现暗昧的橘黄|色朦胧,雪花流动轨迹突兀。
陶恒闭了眼睛。感觉到发顶的风正在吹拂。
仿若梦境的现实。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