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平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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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平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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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恐怖分子则是邪恶的黑色。
    实验结束,罗森鲍姆关了那边的影像,回头说:
    “这只是一个简单实验,让你们对这项技术有一点直观的了解。至于对这项技术的质疑和验证,军方已经做得非常严格,你们不必怀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以透明脑技术目前所能达到的水平,完全有能力从十万人中把一个恐怖分子准确地拣出来。我们请诸位来,只是想对这项‘读脑术’做出道德上的裁决。”
    他加重念出了“读脑术”这三个字,然后认真察看七个人的表情。如他所料,七个人乍然听到他换了名称,都是先有点吃惊,继而默默无语,交换着复杂的目光。透明脑技术——这个名称比较中性,比较顺耳;如果称之为读脑术就比较犯忌,容易引起一些不愉快的联想。罗森鲍姆苦笑着说:
    “看来,这个名词确实带着撒旦的气味儿,是不是?但我说得不错,透明脑技术其实就是读脑术。作为这项研究的首席科学家,我今天想坦率地披露我的矛盾心理。首先,我高度评价这项技术,它能以相对低的费用,彻底改变我们在反恐战中的被动局面,挽救成千上万条宝贵的生命;另一方面,我对它心存忌惮,因为它很容易被滥用,侵犯公民的隐私权,毁坏‘思想自由’这个神圣原则——但它在反恐战中的好处太大了!我无法战胜它的诱惑。诸位先生,我是一个业务型的科学家,不是政治家、伦理学家或哲人。我无法在这个两难问题上做出明晰判断。今天我把这个责任完全推给你们,希望以你们的睿智做出裁决。如果裁决结果是‘是’,我将带领手下完善这项技术,尽快用到反恐战中去;如果裁决结果是‘否’,我将毫不留恋地退出研究小组,远离撒旦的诱惑。所以——请你们裁决吧。”
    这番话语中的沉重感染了七人团的成员。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七个人都没有说话。
    怀特将军没料到他竟在会场上说出“读脑术”这个名称,颇为不满。这次会议是罗森鲍姆竭力促成的,原因正如他刚才所说。最近一段时间,随着研究的进展,罗森鲍姆对这项技术越来越忌惮,最后干脆停下来,说一定要“先通过社会的批准”,然后他再进行下一步研究。怀特将军觉得他过于迂腐,过于死脑筋。当然,个人的隐私权非常重要,但如果局势迫使民众在“放弃隐私权”和“死于自杀炸弹”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人们肯定会选择前者吧。现在国家处于非常时期,反恐战局势严峻。一味沉迷于知识分子的高尚,是会害死人的。
    他迅速接过罗森鲍姆的话头,但悄悄扭转了方向:
    “其实,‘透明脑技术’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实践了!是用到关塔那摩的在押犯人身上。众所周知,这些犯人历来是美国政府手中的烫手山芋。我们明知道,650名囚犯中大部分是死硬分子,如果轻率地放虎归山,势将贻害无穷。但这些家伙一直拒不招供,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起诉他们。你们都知道,为了撬开他们的嘴巴,早期狱方曾经使用过所谓‘进攻性审讯’,结果被新闻界披露,弄成虐囚丑闻,搞得政府狼狈不堪。这就是反恐战争的困境啊。”怀特感叹道,“它是典型的不对称战争:弱小的一方完全没有任何道德约束,可以肆意屠杀最无辜的民众;强大的一方则被法制、道德和新闻监督重重约束,有力使不出来。我今天并非在为关塔那摩的虐囚和长期非法监押辩解,但有些事我们是明知挨骂也不得不干的。”怀特将军话锋一转,“但透明脑技术将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被动局面。我想宣布一个好消息:不久前,我们用透明脑技术对650名在押犯做了全面甄别。他们中有32人被甄别出是冤枉的,我们准备向他们道歉并马上释放;有43人属于一般性的恐怖分子,我们也准备随后用某种方式释放;其余575人确属狂热的恐怖分子,如果今天被释放,明天就会带上炸弹腰带到纽约地铁站去杀人。所以我们仍要长期监押这些人,不管舆论界如何鼓噪也罢!”
    吉特看看罗森鲍姆,后者点点头:“嗯,怀特将军说的情况是确实的。我的读脑术首先洗雪了32人的冤屈,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怀特将军继续说:“在关塔那摩试验成功后,我们非常盼望把它推到全美国。到那时,对入境的外国人,或者被疑为恐怖分子的飞机乘客,或是地铁站中形迹可疑者……诸如此类的人吧,只需做一个透明脑检查,他们的思想倾向就会暴露无遗。从此恐怖分子在美国将没有遁身之地,而美国人可以不在刀口上过日子。”他笑着说,“干脆我再透露点内幕消息吧。其实,罗森鲍姆小姐甚至能基本做到下一步——对嫌犯进行更细致的‘读脑’后,能大致确定,他们大脑中有无袭击计划,如果有,是撞机、纵火还是自杀炸弹。这样,就能把恐怖袭击扼杀在他们的大脑中!所以,透明脑技术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可惜,罗森鲍姆走到这儿就不敢往前走了,执意要先通过‘道德的裁决’。”怀特将军说,“诸位的裁决有多么重要,我想这会儿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它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对今后最高法院的裁决,或参众院的立法,肯定有重大影响。所以,我请诸位在投票时慎重考虑,要以天下苍生为念!”
    
    吉特前总统先开了口。他有意轻松地笑着说:
    “不,我对你们的技术还没有完全信服呢。我有个请求:能不能在我们七位身上再做一次计划之外的试验?比如,检查我们七人的性心理,看看我们如果处在特定的环境下——眼前有一位漂亮可人的、很容易得手的女秘书,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他笑着对其他六人说,“只是一个纯粹的小试验,试验结果绝对保密。如何?”
    他的提议似乎颇为孟浪,而且牵涉到各人的隐私,所以众人的第一反应是有点迟疑。前国务卿舒尔茨素知吉特为人持重,这个孟浪的提议一定含有深意,便率先表示赞同。其他五个人也都同意了。罗森鲍姆轻松地说:
    “这件事可难不倒我。要知道,性欲、食欲和暴力倾向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它们在大脑电活动图像上非常明显,而且各有独特的印记,科学家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你们先休息半个小时,等我做点准备。”
    他很快做好了试验的准备工作。七个人再次带上头盔,罗森鲍姆在他们面前放映着富有暗示意义的图像:一位漂亮可人、衣着暴露的女秘书;她俯在上司身边轻言曼语,发丝拂着上司的面颊,显出清晰的|乳沟和浑圆的臀部;她迷人地笑着,笑容中含着挑逗的意味……在放映图片时,七个人都如老僧入定,表情上不起一丝涟漪。但他们大脑的电活动被成像仪读出,经解读软件解读,得出了结果。罗森鲍姆大笑着宣布测试结果——他有意以玩笑来冲淡其严肃性:
    “我遗憾地宣布,你们中有三位不怎么坚定,很可能屈服于美色的诱惑,与这位女秘书共度良宵。”他顿了一下,又说,“干脆我把所有测试结果都捅出来吧。有两位的大脑电活动图像显示,他俩与配偶之外的某两位年轻女性,很可能是女秘书,早就有了情人关系。吉特先生,为了验证透明脑技术的准确性,你是否需要向当事人私下求证?”
    吉特笑了:“不,用不着。我请你对结果保密。”
    “当然,我会绝对保密的。现在我就把有关记录销毁。”
    他当着众人的面,在屏幕上执行了删除程序,七人对这个涉及隐私的实验一笑置之。吉特说:
    “这只算是一个小游戏,其实我对透明脑技术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好了,开始正题吧。咱们该如何从道德层面上裁决,大家讨论一下。”
    大家开始发言。
    作家贝尔毫不犹豫地说:“我坚决反对这项技术,不管它在反恐战中有多大的好处!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人人能被读脑、而且被强迫读脑的社会,那——太可怕了!我们素来珍爱的权利,像个人隐私,思想自由,都会被肆意强Jian。依我看,这是一项非常邪恶的技术。”
    参议员麦克来恩温和地反驳:“贝尔先生过于偏激了。我有个建议,你不要把它看作读脑术,而是看作一种经过改进的、更高效的测谎仪,如何?毕竟,美国法律一直允许测谎仪的使用,而美国的人权并未被它扼杀。”
    众议员佐利克:“麦克来恩先生其实不必否认这项技术内含的邪恶性。它很有可能被滥用,这点没有疑问。世上所有东西都有两面性,但它在反恐战争中的巨大作用足以抵消它潜在的害处。我建议:在严格控制下使用它,就像我们现在严格限制测谎、窃听和秘密摄像头的使用一样。”
    物理学家钱德尔曼:“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我同意贝尔的意见,应该将这项读脑术在襁褓期间就扼死它。”
    前国务卿舒尔茨:“我基本同意佐利克先生的意见,严格立法限制之后用于反恐,也算是以恶制恶吧。”
    ……
    一轮发言过后,基本意见是“严格控制下使用”。罗森鲍姆认真听着,没有什么表情,怀特将军则明显露出喜色。吉特在这轮发言中基本没开口,最后大家把目光聚到他的身上。吉特笑着说:
    “我在表达意见之前,先说点题外话吧。我历来认为:做总统并非一定要做道德上的完人,比如克林顿总统,虽然任内有莱温斯基风波,但他仍然是非常成功的总统,至少比我成功吧。我一向敬重他。不过话说回来,那件丑闻的确对美国社会有相当的杀伤力:它造成了政府执行力的长期瘫痪,政府公信力的下降,尤其造成了社会性阈值的降低——相当长时间内,美国报刊电视网络成了世界上最污秽的媒体,到处充斥着‘精斑’、‘性茭’、‘偷情’这类字眼,想想它对少男少女们会有什么影响吧?所以,总的说,那个事件对美国社会的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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