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手术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不道德的手术刀- 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可怕的苦闷状态。信子曾想杀害植。但植认为,信子肯定是受到了西泽的挑唆。植想:从心理上穷追猛打信子,必然能使信子坦白出来。
那一天,伊津子在院内交给植一封信。这封信写的是西泽在医院工作时的情况。
昨日隔了许久得以见面,十分高兴。以前也一直很想跟你见面。可是,想到伊津君现在正背负着严酷的命运,实在非常害怕见面。我的心情,你明白吧?
你好像精力很充沛。所以,我本来应该安慰你,无意中却吐露了无聊的烦恼。回来以后,自己也觉得滑稽,不禁笑了起来。
下面说说西泽先生的事情。昨天也说过一点儿,确实由于偶然的情况,我知道他退职的原因。即使在医院、,知道此事的也只有两三个人吧。。。。。。
再者,这封信不需要时,请你亲手烧掉吧。我恳求你。
简而言之,退职的原因是西泽大夫对主任护士K子施加了暴力。据说科长的夫人恰好怀孕八个月;对大夫,对K子,都产生了不幸的结果。这是我后来听K子说的,据说西泽大夫以前没有和接客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对于我这个未婚者来说,这也是需要充分考虑的问题呀!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在医生和护士之间,大多有不够检点的关系吧。这个医院也是如此,一般的大夫都有那方面的传闻。是啊,即使没有事实,仅凭某个护士对某个大夫热情一些,就会像有事实一样传播出去。
西泽大夫好像没有那方面的传闻,这是很少见的。说起妇产科的医生,在与女性关系上一般都是不检点的;但西泽大夫却被认为是呆板的大夫。
那个科长对K子施加暴力,还是因为夫人怀有八个月的身孕吧!虽然并不打算为西泽大夫辩护,可是也只能那样认为。而且,K子是认真的护士。她本人也对我说过,绝对没有在大夫面前表现出轻浮的举止。我相信K子。
K子被大夫夺去身体,是在大夫的值班室,即K子去告诉他患者病情的夜里。K子似乎进行了猛烈的抵抗,但无论如何也是女人哪!
可怜的是,K子最近就要和一个年轻的医生结婚。对K子来说,这件事当然使她痛苦得不得了。K子给对方写了遗书,打算当晚自殺。于是,到药房来偷巴比妥和环巴比妥等安眠药,被我发现了。我问清情况,恳切地加以劝阻。不过,那是在遗书送给订婚者之后的事了。K子打消了死的念头,但强迫科长离开医院,并表示若不离开,则以瀑行罪进行控告。K子这个人哪,一方面考虑自殺,另一方面又具有非常刚强的、清高的性格。因此,西泽大夫终于不得不离开了医院。对他来说,这的确是出乎意外的结果吧。不过,我不认为他的罪过这样一来就化解了。为什么呢?因为K子和那个年轻的医生其后很不顺利,K子终于在去年离开了医院!
衷心祝你幸福!
加奈子
植仔仔细细地看完了信。从这封信也可以明显地推断出西泽和信子的关系。只不过信子没有像K子那样打算自殺,而是继续维持和西泽的关系。除了这样判断之外,还能怎样判断呢!
当晚,植把绫子出来,花8000块钱给她买了一件现成的大衣。
这不是为了得到绫子的身体,而是因为穷追信子必须得到绫子的帮助。
晚上10点,阿倍野医院的传达室寂静无声。医院微暗的电灯照着黑色的电话机,给人以寂寞之感。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电话铃响起来。勤杂工不耐烦地走出来,拿起了听筒。
勤杂工惊讶地反问道:
〃是护士长吗?没错吗?找护士长?〃
给信子打电话是很少有的。勤杂工用粗鲁的声音对着麦克风喊道:
〃妇产科的护士长,您的电话。〃
不知什么地方的航标钟响了。信子在这种时候仍然戴着口罩,穿着白衣。勤杂工看见她从阴暗的走廊里走出来,不知为什么缩起肩膀,拖拉着腿,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信子拿起听筒,一种仿佛挤压出来的女人的声音,传人她的耳朵。
〃是护士长吧?我是看见你在祝贺会那天夜里,走进植大夫房间的人。〃
〃谁?你是?〃信子低声问道。〃你12点半溜进了植大夫的值班室吧?你把水瓶藏在胳肢窝底下啦!〃
信子没有回答。口罩上面的小眼睛,注视着阴暗的妇产科诊疗室的门。门前的长椅子,白天充满腐烂味和廉价化妆品味,熏得人难以忍受;如今却在昏暗中浮现出静谧的影子。
〃你为了杀死植大夫,替换了水瓶,拧开了煤气开关。可是,你没发现一个女人从门缝里看见了你的所作所为!〃
女人的声音是嘶哑的,好像是挤压出来的。这时,信子轻轻地放下了听筒。
信子脸上仍然没有变化,好像能乐面具一般。她一声不响地走到妇产科门前,仿佛觉得一团阴影正在悄然升起。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阴暗的门前,仿佛被冻结了。
信子不知道电话里的声音是绫子的。
这一天,圣诞节也来到了阿倍野医院。住院患者收到了宗教团体赠送的微薄礼物。当他们看到手上的一块毛巾时,才确认圣诞节到了。
四点半诊疗结束,在正门前的广场上,举行圣诞节聚餐会。
院长首先起立讲话。他阐述了上帝的爱,强调了阿倍野医院的使命。然后,又以庄重的语调,说明了阿倍野医院明年秋天将投人数千万元的资金,发展为大型医院的设想。
护士们脸上露出愉快的表情,听完了院长的话。圣诞节之后,便是新年的休假了。
她们的故乡……农村和渔村,正等待着女儿们归来。
〃工资虽然低得厉害,可是在这个医院挺快乐。不过一变成综合医院,就不能这样了吧?〃
三轮对秋永说道。不是现在的医院快乐,而是取得学位,阿倍野医院扩大以后还能在这里工作,所以三轮很快乐。
〃是啊,维持原状才无忧无虑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变成大医院。〃秋永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只有现在这样的医院,秋永才能工作。三轮露出轻蔑的微笑,心满意足地喝起了啤酒。
〃桥本大夫快要当科长啦,来干一杯吧。〃放射科的江崎说着,给桥本斟上了啤酒。〃哎呀,那个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哪。不过,我们为什么一直忍耐下来呢?据说医院扩大以后,富豪医院的家伙就会调过来,那可受不了啊!〃桥本一面说,一面与江崎碰杯。
〃那当然喽!因为我们浸透了患者的臭味嘛。我们才是真正的医生啊!〃
戴着无边眼镜的江崎,正是最轻蔑那种味道的一个信子也喝了啤酒,这是罕见的。她没有戴口罩,在众人之中,她的脸显得更小了。
〃护士长回哪儿过年?〃
一个今年刚来的年轻护士问道。
〃哪儿也不回。我的故乡是衲牵悦淮?匮
这时,信子拿着斟上葡萄酒的杯子站起身来。由于席位已经打乱,只有两三个人注意到了。
信子轻轻地走到西泽身旁。
〃科长,祝贺您喜得贵子!这是祝贺的葡萄酒,请您喝了吧?〃
〃哎呀,谢谢!得到你的祝贺,我很高兴啊!〃西泽说道,将那杯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似乎觉得又香又甜。
西泽放下酒杯,也想给信子斟上一杯葡萄酒。但他的手够不着桌子上的葡萄酒。
西泽把手往旁边伸去。但他没有拿着葡萄酒,却攥起了拳头,嘴里哼哼着,身子则从椅子上掉到地上了。
他的身体弯得像虾一样,撞翻了椅子,在地上打起滚来。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口泡沫,接着就一动不动了。
信子平静地注视着西泽死的样子。犹如望着即将被夺去生命的患者那样,在她那没有血色的薄嘴唇上,浮现出了怜悯的微笑。
信子慢慢地将白粉撒在杯子里,斟上葡萄酒,站着喝下去了。
这时,呆呆地望着西泽的人们,呼啦一下站了起来。
信子像从空中飘落下来的纸片一样,捂着胸口,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西泽的旁边。
正在这时,扩音器开始放送赞美歌《神圣之夜》,音乐的旋律开始轻柔地在院内飘荡。
〃听啊,圣诞节之歌。〃
在贫民病房里,一个母亲注视着病儿的脸说道。
《信子的遗书》内容如下:
从前,我在中国中部的陆军医院,曾经爱过一个士兵。他是学生出身,是前来参战的年轻干部候补生。当他身体康复,即将出院的前夕,我第一次和他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我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初春时节,君影草的花开满了整个院子。在小树下,他把我抱住了。随后,他把我的身体稍微松开一点儿,让我的脸对着月光,小声说道:
〃你跟我留在国内的女人有些地方很像。〃
〃她比我更漂亮吧?〃
我道。那个士兵沉默了。这是同意我的话的表示。过了…会儿,他孤零零地说了一句:
〃她像这个院子里开的君影草花那样。〃
和那个士兵分手后,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当我清醒过来时,我的白鞋已经将院子里盛开的君影草花,一棵接一棵地全部踩坏了。这时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即我的心里长着不能不无限憎恨这种可爱的花的黑色獠牙。当时我18岁。
我的生命在其后一年的夏天,即再也没有受伤的士兵焦急地等待我的那一天,战败的那一天,似乎终结了。
现在,我33岁,我觉得好像活了很长时间了。
医院里的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这我很清楚。无非是〃可怜的女人〃,〃没有风趣的女人〃,〃没有必要活着的女人〃,等等。不,这决不是他们的偏见,我的确是那样的女人。
可是,我有什么罪过呢?对于男人没有魅力的女人是多么悲惨的存在,我这些年间一直在心里仔细琢磨这个问题。假使有对这种事情毫不关心的女人的话,那么她不是女人。从我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院长先生或许一定会吃惊吧。不过,我不得不死,也是因为我是怀有这种情绪的女人。
那是9月的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像往常那样将饭菜送到了西泽科长的房间里。我不像世上的主妇那样有可供照料的丈夫,所以对我来说,照料科长吃饭乃是无上的快乐。
我一直尊敬西泽科长。在院内也有人说他是傲慢的科长,但那是医术不高明的大夫的偏见。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西泽科长和关照过我的那个中国中部医院的院长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