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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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回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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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维娜发出一阵小声的哭泣,琳随即把手指伸进女儿的嘴里,冲着她满脸笑容。“这一切对那孩子一定太糟糕了。找寻自己的生母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她毕竟曾经抛弃过自己的孩子——而那孩子却要做好再次被拒绝的准备。同时他又多么热切地盼望母亲能张开怀抱接受自己啊。”
  “我懂。然后他又发现有人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剥夺了他与母亲团圆的机会。”亚历克斯把身体凑过去,“能让我抱抱吗?”
  “当然。她刚喝过奶,应该还要睡一会儿。”琳轻轻地松开抱着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宝宝让到亚历克斯的怀中,仿佛那是一件世上最昂贵但又最脆弱的宝贝。亚历克斯把手伸到女儿娇嫩的脖子后面,把她搂在胸前。达维娜细声地咂巴咂巴嘴,安静了下来。“那么,劳森认为罗茜的儿子盯上你了?”
  “劳森认为没有人找我的麻烦。他觉得我是个大惊小怪、听到风就是雨的疯子。他把罗茜儿子的事说漏了嘴之后,觉得很尴尬,还保证说那孩子不会做一星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儿。对了,那孩子名叫格雷厄姆。劳森不愿意告诉我姓什么。据说,他干的是IT业,少言寡语,沉稳持重,没什么特别的。”亚历克斯说。
  琳摇摇头:“我不敢相信劳森居然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他认为那些花圈是谁送来的呢?”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关心他的那些悬案是不是有进展。”
  “他们连一家子人都搞不定,更别说一起谋杀案了。他有解释怎么会把那一箱证物弄丢的吗?”
  “他们没把整箱弄丢,开襟毛衣还在。据说是警方单独发现的,它被遗弃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毛衣是最后一件被检测的证物,也许这就是它被单独放置的原因。”
  琳皱起眉头:“是后来才找到的吗?他们没有到你们的房子里做第二次搜查吗?我隐约记得蒙德抱怨那帮警察在事发几个礼拜之后依然到屋子里搜查。”
  亚历克斯努力唤起记忆:“他们第一次搜查之后……过了新年又来搜了一次,把墙上和天花板上的油漆都刮走了一些,还问我们有没有重新粉刷过屋子。”他哼了一声,“蒙德还无意间听到有一个警察说起一件开襟毛衣。他以为警察是在找我们四个人穿过的毛衣。其实不是,他们说的是罗茜的开襟毛衣。”
  “那么她的毛衣上一定有油漆了。”琳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警察才要采集油漆样本。”
  “是的,但是显然他们没有在我们的屋子里找到能匹配的。不然,我们恐怕早没好日子过了。”
  “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重新做了分析。劳森有透露过吗?”
  “没有特别提过。他说衣物中没有发现一件能用来做司法检测。”
  “废话。他们现在可以彻底检验那些油漆。比起三四年前来,我现在能从实验室里分析出来的结果多了去了。他们应该再测试一下。你应该再去找劳森,让他们再检查一下。”
  “如果没有用来做对比的证据,单纯的检测分析说明不了什么。劳森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照办的。”
  “我记得你说过他想了结这桩案子。”
  “琳,如果真有什么收获的话,他们早就有了。”
  琳一下子气愤得满脸通红。“天哪,亚历克斯,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就这么干坐着,等着我俩的生活中出现变故吗?我哥哥已经死了,有人明目张胆地闯到他家里把他杀了。唯一能对你有点用的人觉得你是惊弓之鸟。我不想你出事,亚历克斯,不想看到女儿将来长大了,却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你觉得我想这样吗?”亚历克斯把女儿搂在胸前。
  “那就别该死地这样没骨气。如果你和歪呆推测得没错,那个杀死基吉和蒙德的人一定会来找你。你唯一能脱离险境的方法就是让罗茜的儿子暴露出来。如果劳森不愿这么做的话,你就应该自己去做。你有最最合理的动机这么干。”
  亚历克斯无法否认。自从达维娜降生以来,他行事总是任凭感情冲动,也惊讶于自己的情感居然如此丰富。“我只是个做贺卡的,琳,不是侦探。”他无力地反驳道。
  琳瞪大眼睛望着他:“有多少的不公平是因为当事人不肯放弃才最终翻案的啊?”
  “我都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你记得几年前电视上播放的刑侦连续剧吗?”
  亚历克斯发出一阵嘟囔声。妻子对影视惊悚剧的迷恋之情从未影响过他。“有点印象。”
  “我记得其中一个法医说过,他们常会在报告中遗漏一些东西,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诸如此类的东西。如果是对警方不重要的信息,他们通常不会写进报告。据说,这些东西会被辩方用来分散陪审团的注意力。”
  “我不明白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即便我们能得到原始的报告,我们也无法判断哪些是被遗漏的证据,不是吗?”
  “但是如果我们找到那几个最初写报告的法医,或许就能找到那些当初看起来不重要、而眼下却是关键信息的证物了。也许那些专家还曾记录下来。”此刻,琳的愤怒已经变成对做这件事十二分投入的热情了,“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你的激素水平之高已经把你的大脑搅糊涂了。”亚历克斯说,“你觉得我打电话给劳森,问他是谁写的证物分析报告,他就会立马告诉我吗?”
  “他当然不会。”她反感地撇起嘴,“但是他会告诉记者,不是吗?”
  “我只认识那些个替《星期日增刊》写生活话题专栏的记者。”亚历克斯说。
  “哦,那就多打几通电话,让他们问问帮得上忙的同事。”琳带着就此了结讨论的神情说道。每次当她带着这种神情讲话时,再同她争论也都是白搭,这一点亚历克斯很清楚。然而当他退到一边翻看各个联系人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这也许能一箭双雕,当然也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而要查明真相,只此一招。
  医院的停车场是绝佳的监视地点,麦克费迪恩想。进进出出的车辆众多,还有很多坐在车内等候的人。停车场里灯光条件好,监视目标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路人不会多看你一眼,即便在此待上好几个小时,也没人会觉得你有什么可疑之处,不像走在市郊街道上那样,旁人总留意你在干什么。
  他想知道亚历克斯何时才会把女儿接回家。他曾打电话到医院询问,但那里的医生很会保密,除了说宝宝情况不错之外,再不愿透露其他信息。如今,凡是要为儿童安危担责任的人,行事总有强烈的安全意识。
  他对吉尔比的孩子怀有强烈的敌视。没有人会背弃这个孩子,没有人会把他拱手交给陌生人,任其自生自灭。陌生人总会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照看孩子,弄不好还会无缘无故地冲可怜的孩子撒一通无明之火。他的养父母从没有虐待过他,甚至连教育体罚都没有过。但他们总令他感到自身有所欠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养父母没有把他的种种缺点和毛病怪罪于来历不明的血统,但是他毕竟失去了许多体验温情与关爱的机会。他童年听到的许多温暖故事都是事关他人的,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无所知。
  他无法通过观察镜中的自己来想象母亲生前的模样,也体会不到寻常家庭中孩子们受家长的那种影响。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漂泊者,唯一有血亲关系的家人依然不愿接纳他。
  可是吉尔比的孩子却能享有自己被剥夺的一切关爱和温馨,尽管她的父亲要为他所失去的这一切负责。一想到这点,麦克费迪恩就恨得咬牙切齿,如同伤口上被撒了盐。这不公平,这孩子不配有这么一个安逸温馨的家。
  是时候按计划行事了。
  歪呆在孩子们上车前亲吻了他们。他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见到他们,因而说再见就仿佛在他的心头扯开了一道口子。然而与因为自己的坐以待毙而可能给孩子们带来的伤害相比,眼前的离别之痛简直微不足道。只要开上几小时的车,就还能看到孩子们安乐地生活在一群“活命主义者”的庇护之下。这群人中间的领导者,曾是歪呆所属教派中的一名执事。他深信,就算联邦政府也很难找到这一藏身之所,更别说一个独来独往的复仇者了。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这样做是小题大做了,但他不愿听从这这个声音。多年来与上帝的对话让他在面临决断时很少怀疑自己。歪呆紧紧搂住妻子。“谢谢你如此在乎这一切。”他说。
  “我一直十分在乎你,汤姆。”她小声说,抚摸着他身上的丝质衬衣,“我要你保证一定要像照顾我和孩子一样照顾好你自己。”
  “我还要打一个电话,然后就会离开此地。我藏身的地方不容易被找到。我们得隐居一段时间,相信上帝,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一段危险时期。”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了妻子,“上帝与你们同在。”
  他站在一旁,看着她上了车,然后引擎发动了,孩子们挥手向他告别。想到眼前是一段远离学校的未知旅程,孩子们异常兴奋。他并不担心孩子们在山里要经历的严酷气候——他们会挺过去的。他望着汽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随即转身匆匆朝屋里走去。
  一个在西雅图的同事帮他联系到了一名为人可靠、办事谨慎的私家侦探。歪呆拨通了号码等待着。“我是皮特?马金。”电话那头的人用慢吞吞的西部口音说道。
  “我是汤姆?麦齐牧师,从普尔科牧师那里知道了你的名字。”
  “我很喜欢一名牧师以对待教众的方式谈论正经事。”马金说,“我能替您做些什么,牧师先生?”
  “我想查清楚是谁向我最近参加的一个葬礼送了一个特别的花圈。这能办到吗?”
  “我想可以。您能详细说说吗?”
  “我不知道这个花圈是哪个花商做的,但花圈做得很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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