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正午的阳光是最暖和的,在阳光的沐浴下躺在车内小憩也算得上是件惬意的事。
余阳臣微蹙着眉头蜷缩着身体躺在车的后座上,他翻了个身,面朝着靠背,密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慢合上。从那次咖啡店的事情开始,他总是不着痕迹的胃疼,他本来坚定的认为是林野在他喝的咖啡里下了药,后来又想到似乎没这种药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余前辈?”
听到有人说话,余阳臣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车窗玻璃前的林野,正敲着玻璃引起他的注意;余阳臣很是怀疑林野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一个追踪器,否则为什么哪次都能被他找到。余阳臣极不情愿的坐起来给他开门,林野边说着外面起风了边坐进来。
余阳臣问他孟琛呢,林野回答她自己去吃饭了,余阳臣刚想问他怎么不陪她一起,又考虑到毕竟两人不是很熟也就没开口,倒头躺下继续睡。尽管身体不太舒服,但他的脸上还是十分平静,也没什么要特意隐藏的原因,他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生病、不舒服这类的事情。
时间随着漫天缓慢飘动的云彩而推移着,林野一直无聊的坐在椅子上不安分的踢着前面的座椅,看着躺在一边睡觉的余阳臣,终于奈不住寂寞伸手晃了晃他的肩,拖长了声音说道:“前辈,吃饭去吧,我饿了。”余阳臣翻了个身,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的说道:“要吃自己去,你要是再晃我我就把你丢到湖里去喂鱼。”林野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片刻,抓起余阳臣的手臂兴奋的说胶布上有周朝的指纹,他大概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说完,还不等余阳臣拒绝,就拉起他跑去现场了。
路上,林野打电话给警长让他准备些东西,到现场时人都已经到齐,东西也准备好了。林野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一卷鱼线缠到风扇中间,然后又把风扇装好,将鱼线用胶布粘在窗户的把手上;一个警员拿过来一个人形的泡沫板放在窗前,随着风扇的转动,窗户被一点点的拉开,直至来开的缝隙能使人掉落下去,最后窗户拉到尽头了风扇还在转动,就把鱼线拉出来绕进风扇中了,至于他们进来时风扇是关着的这一点,因为风扇能定是转动,只要大体算好时间就可以了。
看着这一切的周朝虽是面容淡定,但手心却早已冒出了一层汗水;林野看着泡沫板坠落下去,满意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对周朝说道:“这样的话即使不在屋内也能将死者‘推’到楼下,我记得你说过你昨天来过这里,我听说你跟死者因工作上的事情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对吗?”看着直冒冷汗的周朝,林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胶布上有你的指纹,而且楼道里有摄像头,能证明你今早来过这里。这都是证据吧。”
周朝愣了一下,说监控器不是昨晚就坏了吗。林野“哦”了一声,含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不过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两个警员上前把周朝擒住,将人带下去。
林野上前勾住余阳臣的肩,心情很好的笑着问他一起去吃饭吗。一边的警长见状不禁说道:“小余,你们原来就认识吗?关系处的很好啊。”余阳臣郑重的说了句绝对没有,然后推开林野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时的阳光还依旧很温暖,只是风也丝毫没有减弱,把太阳普照大地带来的那一丝温暖吹得烟消云散;这个时间街上通常都很安静,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穿梭,道路两旁的枫树披着满身的橘黄色叶片,被风一吹便抖落一身的枫叶,飘落到人行道和马路上,被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碾压的粉粹。
两个人坐到路旁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翻飞落下的红叶和不时飞驰而过的车辆,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空中洒下的阳光仿佛会将一切洗礼;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被带上警车的周朝突然挣脱开来,抢过一辆车开着冲了出去。
余阳臣闭着眼睛靠在长椅上,光线给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林野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问他难道很困吗,都睡了好久了。余阳臣没有回答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让他不禁无奈的睁开眼睛坐起来,孟琛站在马路对面朝这边打着招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车辆后,便向这边跑来;余阳臣按了按额头,跟一旁的林野说如果他现在去暗杀孟琛,余阳臣就等下去请他吃饭,林野咯咯的笑着问他是真的吗,后者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女子凄厉的叫声伴随着刺耳的车鸣声响起,一辆突然高速冲过来的汽车将女子猛然撞开,车辆急速转了几个弯,直到撞到绿化带上才停下来;被突然撞开的女子静静的趴在路面上,凌乱的长发完全盖住了脸庞,身体不断向外涌出鲜红的液体,刺激着人的眼球。
第8章 》》》008
医院内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身穿白色衣服的医生护士来往不绝,都匆忙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走廊上还能时常听到患者痛苦的呻吟和家属悲痛哭泣的声音,痛苦和恐惧笼罩在这里,压抑着人的呼吸,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距离孟琛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小时,期间余阳臣一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光洁的地板默不作声,身边放着他脱下来的外套,上面满是鲜红的粘稠血液,是他在抱孟琛时沾染上的;他的对面是孟琛的父母和自己的母亲,面色都很焦急,不时的看向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林野就算是无关人员了,他纯属跟着余阳臣过来的,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抹刺眼的红光终于黯淡了下去,主治医生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就围了上去;他摘下口罩,遗憾的摇了摇头,面露悲伤说道:“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听到他的话,孟琛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余母边安慰着她边陪她抹泪,孟父则是红着眼不住的叹气;面对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任谁都会忍不住惋惜,何况还是他们的至亲。
余阳臣没有很大的表现,早在孟琛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已经知道她不会再出来了一样,现在他只觉得医生脸上的表情很假,做这个职业的人,一年当中不知道要告知多少家属病人逝去的消息,也许摘下口罩后的悲伤面容,早就化作了一张面具时刻准备着带上面颊。
看着孟琛母亲失声痛哭着,余阳臣走过去深深呼吸了一口,手紧紧攥住,低下头说道:“对不起伯母,肇事者是我们刚抓捕的一个犯人,是我们的失职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对不起……”一旁的林野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过他来向外走去,回头间无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不禁攥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后拉着余阳臣离开了。
医院的喷泉前,两个人坐在大理石台上,都盯着地面不说话;身后的池子里只有浅浅的水,随着清风的吹拂泛起层层涟漪,再过一会,池子中央就会喷起烟花般的水柱,在灯光和月色的陪衬下定会分外璀璨耀眼,但是,情景怎样都要由看景人评断。
林野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角,站起来看着他说道:“前辈,你为什么要道歉?当时我们已经走了,再说你又不是警察,看犯人也不是你的工作吧。”说到最后,语气中已带有了些怒气。余阳臣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一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错误,这样才能让受害人好受些,不是吗?”说完,不待林野开口反驳,起身走回车里,林野虽有些不满但只得跟上。
两人都坐在后车座上,互看了一眼后,余阳臣问林野会不会开车,林野果断的摇了摇头,交通工具他就只会自行车,摩托车都不会更别提汽车了。
余阳臣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林野这种人如果开车的话一定活不到现在。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告诉他自己要睡一会,等会再送他回去,或者他打车回去也可以,林野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继续发呆。
一片腥红的颜色猛然浮现在他眼前,孟琛死前的影像不断在他脑海中播放着,不知被谁按了暂停下,画面一直停留在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一双失去色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似乎她倒下前在喊着什么;余阳臣突然觉得很恶心,说实话他见过的尸体太多了,比这死相凄惨的数不胜数,他也能十分平静的检查并解剖他们,也许是些素不相识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冷血,但若是自己熟知的人,又是在自己眼前倒下去的……
他不禁紧蹙眉头,扶着座椅干呕了起来,比起孟琛死时的景象,自己之前与林野开的玩笑更让他感到恶心。一直看着车顶走神的林野注意到他的动作,伸过手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心的问他没事吧。
“没事。”余阳臣躺下去,蜷缩起身子低声回应道。林野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笑了下,说道:“姐姐说过,活着就要关心眼前的人,留恋死去的人是没有意义的,伤痛只会将你禁锢在过去。”他说过很多次他的姐姐了,但是也始终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姐姐。余阳臣突然感到有些厌恶,猛地推开他,坐起来带着怒气的看着他说道:“你姐姐算什么,你现在不是也在留恋她?”
林野的脸色突然就暗了下去,他咬了咬下唇,没有回应他;他不可能听不出余阳臣的意思是他姐姐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坐的离他远了些,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向窗外看去。余阳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明所以的就说她姐姐死了有些过分了,看林野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又躺下去睁着眼睛盯着车座靠背看,他不想闭眼,一进入黑暗,那片猩红就会浮现在眼前,真是令人作呕。
“我姐姐没死。”林野突然说了一句,接着闭上眼睛假寐,但他的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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