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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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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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飞知道风残云必是在向父亲兴师问罪,告他“嫖妓”一事,心中冷笑一声,对他视若未见,只向父亲行了一礼,问了安。萧威海道:“风掌门在此,你为何不先向风掌门请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萧雨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风残云抱拳道:“晚辈见过风掌门。”
  风残云将身子侧向一边,道:“贤侄这个礼,我可受不起。你又何必前倨而后恭,你这会儿表面上向我问安,心里却不知怎么骂我来!”萧雨飞不敢反驳,也不答言,就如默认了一般。
  萧威海道:“谢谨蜂的事,你查得如何了?”萧雨飞道:“正在加紧查,只是,暂时还没查到什么线索。”萧威海道:“风掌门说前几日见到你在青楼出入,可有此事?你是在查谢谨蜂那淫贼的线索么?”萧雨飞到良宵院学画眉,是为了能和花溅泪多一种亲昵乐趣,纯属一时兴起,此等香艳隐私之事,如何能对外人说得?只得含糊应了声“嗯”。
  风残云道:“谢谨蜂风流成性,但天下如此之大,你怎知他在哪家青楼出入?贤侄,仅杭州青楼妓院就成百上千,似你这般身体力行,每日查访,不知何时才能查出头绪。”他话中带刺,萧雨飞如何听不出?一派掌门,竟是如此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萧雨飞厌恶他为人,忍不住冷笑道:“风掌门不必如此讥讽于我一个晚辈。我用什么方式查案,不劳风掌门费心。”
  萧威海喝道:“住口!你岂能如此和风掌门说话?适才风掌门说你狂妄任性,我还将信将疑,没想到你当着我的面都是如此,离了我的眼,更不知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萧雨飞道:“爹,风掌门对孩儿有成见。他说的话,不可全信。”
  风残云道:“贤侄,我与你素昧平生,黄山大会时才见过一面。不知成见一说,从何而来?”萧雨飞道:“你我虽无过节,可你对程傲然却是百般宠爱,言听计从,武林中人,谁不知道风掌门与首座弟子的师徒情谊非同一般?我得罪了你的宝贝徒儿,与得罪了你有什么分别?”
  风残云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程傲然接口道:“师父再宠我,也不曾纵着我出入烟花之地,败坏青衣门和武林同道的脸面。”萧雨飞道:“我虽去了趟良宵院,可并未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问心无愧,并不怕人胡乱猜测,诬告构陷。”
  风残云腾地站起身来,朝萧威海拱手道:“萧大侠,我本是一片良苦用心,怕令郎行为不端,污了冷香宫的声名。既然令郎认为我纯属诬告构陷,此番就算我多管闲事。告辞!”萧威海道:“风兄留步!风兄不必和犬子一般见识。都怪小弟教导无方,还请风兄恕罪。”风残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本是萧大侠家事,我再多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竟不停步,领着众弟子,满面怒容而去。
  萧威海苦留不住,只得作罢,回头看着萧雨飞,怒道:“且先不说你出入青楼所为何事,风残云乃堂堂青衣门掌门,年龄比你爹还大,他见你出入烟花之地,教训你几句也是天经地义,你怎能那般对他?现下当着我面,你对他也是毫无半点尊敬,你出江湖不足半年,竟变得如此目中无人了么?”
  萧雨飞道:“爹,他哪配为一派掌门?程傲然勾结聚雄会已非一日,他岂能毫无察觉?他却百般护短,对程傲然言听计从。”萧威海道:“那你也不该把心中不屑都写在脸上。何况此番他所说之事确是你之错。你乃冷香宫弟子,岂能出入烟花之地?”
  萧雨飞支吾道:“我,我只是去——”正想说是去追查谢谨蜂的线索,萧威海已打断了他:“不要说什么去查谢谨蜂的下落,刚才我不过是想在风残云面前保全一点脸面。你休在我面前撒谎,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只要一撒谎,眼神口气都不对,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萧雨飞红了脸,道:“孩儿不敢撒谎,我的确不是去查谢谨蜂,但我也没,没做什么。”萧威海也不再追问,道:“这事先不提,我且问你,这两天,你还有什么大事瞒着我没有?”萧雨飞心中一跳,听这口气,萧威海在意的似乎另有其事。他指的莫不是向南宫君借银一事?但南宫君说过,不会把此事告诉任何人,那他所指何事?讷讷地道:“没,没有。”
  萧威海凝视着他,那目光似要直刺往他心里,他不禁有些心虚,低下了头。萧威海冷冷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我若查出了什么,你可就仔细着了!”他忽地厉声叱道:“不许坐着,跪下!好好思过!把你这出江湖数月来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好好反省反省!”
  萧雨飞脸色一变,面向父亲跪下,道:“爹——孩儿做错了什么,请爹明示!”萧威海冷笑道:“你自己做错了些什么,难道一点都不自悟?你可知,风残云并不是第一个找我兴师问罪之人?这些天来,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找我,历数你种种恶行,说你出言不逊,目无尊长,是非不分,勾结淫贼,残忍好杀,贪赌好色——”
  萧雨飞大惊:“哪有这许多莫须有之事?”萧威海道:“还不止这些,有件事我正在调查,等我查清了,再一并和你算帐!”对萧石道:“萧石,我要马上去分舵一趟,你把门锁上,让他在里面跪着好好思过,不得让任何人见他!”
  门砰地一声锁上了。萧雨飞缓缓低下头,心中隐隐觉着不妙。看来,不仅风残云和程傲然,连展奇,桃花公子,王氏兄弟,孟蝶衣等人,也都借机向爹进了谗言。而爹显然信了他们所言,竟不愿听他解释。这情形与八年前那次何等相似。他细细回想这数月来的所作所为,只觉自己并未做任何有违良心,有违道义之事。虽然有些事难免惹人非议,引来误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又有何妨?
  屋外,太阳已当头。小屋门窗紧闭,又闷又热。萧雨飞大汗淋漓,却不敢起来。太阳渐渐西下,萧威海一直没有回来。他又饥又渴,头昏脑胀,汗水一行行从额上流下脸颊,汇在颌下一滴滴滴落。胸口如压上了一块巨石,闷痛难当。“虽是六月天气,我不过被罚跪几个时辰,怎么就如此不济?”迷迷糊糊中,一阵凉风迎面吹来。神智为之一清。门开了,萧威海终于回来了。而他身旁竟站着满面怒容的李夫人。李夫人双眼发红,显是哭过了。
  李夫人道:“你师妹呢?”萧雨飞道:“师妹一早就外出办事去了,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李夫人道:“你和她朝夕相处,怎会不知她去了哪里?她必是躲了起来不敢见我。”说到这声音一涩:“我要当面问问她,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在她爹面前胡言乱语,挑拨我与她爹的夫妻关系?”
  萧威海劝道:“师嫂不必伤心,师兄脾气急燥,有时言语伤人,你多谅解他就是了,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用往心里去。秋儿不是搬弄是非之人,你来找她,岂不更令师兄误会?”李夫人睹气道:“我就是要找她问个明白!啸天他要误会就误会好了!秋儿是我一手养大的,难道我连问都问不得了么?”
  萧雨飞顿时明了,虽然花溅泪不说,李啸天也隐约知道了一些真相,与李夫人闹得不可开交,李夫人便来找她兴师问罪。当下更不肯说实话:“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实不知她去了哪里。”话未说完,忽觉腹中一阵绞痛,仿佛一团烈火正在胸腹之间上蹿下跳,五腑六脏都被滚油煎烫,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一低头,瞧见鼻尖上一粒汗珠正滚来滚去。
  萧威海道:“直起你的腰来,挺起胸,看着我!你不过跪了五个时辰,就已受不了了么?你的意志何时变得这般薄弱!”萧雨飞没有分辩,咬牙忍住体内剧痛,直腰挺胸望着父亲。说来也怪,那阵剧痛就如海浪一般,来得汹涌,退得也快,很快就完全消失。
  李夫人瞧着他苍白泛青的脸,眼中露出同情之色:“师弟,我也知道,飘儿做错了事,你这是在管教他,我本不该插口,可你让他跪了这许久,也罚得够了,还是先让他起来吧!”萧威海道:“竟是师嫂求情,小弟岂敢不听。只是小弟还有一事问他,如果他能照实说来,我便饶恕他这一次。”
  李夫人掏出丝帕,揩去萧雨飞满头汗水,柔声道:“飘儿,你真是任性。这几日,好些武林中人找上门来,向你爹爹诉说你诸般不是。你赶紧向你爹认个错儿,起来再说。”
  萧雨飞见她柔声安慰,心中一阵温暖,心道:“她本是如此宽厚柔和之人,为什么偏偏不喜欢语儿?语儿和师姐都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为何独爱师姐一个,却对语儿无比憎恶?”口中低声道:“我,我实在不知自己有何过错。”
  萧威海冷笑道:“想不到直到现在,你仍是执迷不悟。如果只一个人说你有何不是,倒也罢了,难道这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冤枉你不成?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自省?这些先不说,我再问你,你这几天干了什么事,现在想起来了么?”萧雨飞道:“不知爹想问什么?孩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瞒着爹。”
  萧威海勃然大怒,喝道:“住口!到现在你还敢撒谎骗我。我且问你,昨晚你们去了哪里?你和你师妹有没有酬集过五十万两银子?”
  萧雨飞心中一沉,没想到爹果然是为了借银之事才会如此动怒。但他本已应承过花溅泪,绝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加上李夫人就在身边,又正在盛怒之中,自是更不能说。心中暗暗奇怪,难道南宫君一代大侠,竟是言而无信之人?
  萧威海道:“怎么,不敢说了是不是?到了杭州的第二个晚上,你和你师妹就不知去向。天一亮,你用你师妹的碧玉令在分舵提取了二十万两现银,加上你们上次在苏州茂源赌场赢来的十万,再加上在南宫掌门外借的二十万,一共是五十万两是不是?”
  见他说得如此确切,萧雨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低低“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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