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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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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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太久。纵火犯通常都在回去观赏火势的时候被抓。《美国头号通缉犯》'1'里头就是这么说的。”
  “除了芭—比以外,没有半个人会因为这件事惹上他妈的麻烦。”小詹说,“你呢?你要去哪儿?”
  “回家。我妈会说我整晚都在家里。我会叫她帮我换掉肩膀上的绷带——操他妈,那条混蛋狗咬得可严重了。接着我会吃点阿司匹林,过去帮忙灭火。”
  “健康中心跟医院那里有比阿司匹林更有效的药。还有药店也是。我们应该去那里搞点东西来。”
  “一点也没错。”卡特说。

  '1'《美国头号通缉犯》(America's Most Wanted),美国电视节目。

  “还是……你想吸点东西吗?我想我应该能弄到一些。”
  “冰毒?永远别搞上那玩意儿。不过我倒是不介意来点奥施康定'1'止痛药。”
  “奥施康定!”小詹大喊。他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东西?这东西可能比佐米格或舒马曲坦更能有效对付他的头痛。
  “对啊,兄弟!你说得没错!”
  他举起拳头。卡特与他击拳,却不想跟他一起弄药来爽一下。现在的小詹实在不对劲得很。
  “我们最好出发了,小詹。”
  “我这就动身。”小詹打开门,走出车外,走起路来仍有点跛。
  卡特没料到,小詹才一离开,他竟然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1'奥施康定(OxyContin),会使人上瘾的强力止痛药。


  26

  芭比被火灾警报的声音惊醒,看见马文·瑟尔斯就站在牢房外头。这男孩的拉链是打开的,手上还握着他那根大老二。当他看见芭比注意到他时,便开始尿了起来。他明显瞄准了床铺,但却无法完全达成目的,只在水泥地上洒出一个 S形。
  “来啊,芭比,喝啊。”他说,“你一定很渴了。味道有点咸,不过谁鸟它啊。”
  “是哪里发生火灾?”
  “说的好像你不知道一样。”马文微笑着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肯定失了不少血——头上的绷带却是干净的,没染上任何颜色。
  “那你就先假装我真的不知道好了。”
  “你的好朋友把报社给烧了,”马文说,笑容露出了牙齿。芭比发现他很兴奋,但同时也很害怕。“想威胁我们把你给放了。不过呢,我们……不……怕。”
  “我干吗要烧掉报社?干吗不去烧镇公所?还有,我的好朋友又是哪些人?”
  马文把老二放回裤子里。“你明天就不会觉得口渴了,芭比。完全不用担心这点。我们会准备一桶写着你名字的水,还会准备一块海绵。”
  芭比沉默不语。
  “你在伊拉克的时候见过水刑这狗屁玩意儿吗?”马文点了点头,像是认为芭比一定看过。
  “现在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了。”他伸出一只手,指向铁栏。“我们要找出你他妈的那群同伙,还要逼你说出到底是怎么封锁这个小镇的。至于水刑呢?没有人会帮你求情的。”
  他转过身去,随即又转了回来。
  “那水也一样不能喝。我们会加盐进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马文垂着包有绷带的头,沿着地下室走廊迈开沉重的步伐,就这么离开了。芭比坐在床上,一面看着马文留在地板上的尿渍,一面听着火灾警报的声音。尿渍正在干涸。他想起了那个开着货车的女孩。那个差点就让他搭了便车、却又改变主意的金发女孩。他闭上双眼。

  灰烬
1

  生锈克夹在腰带上的手机响起时,人正站在医院前的回转车道上,望着主街那里上升的火势。
  抽筋敦与吉娜站在他身旁,吉娜握着抽筋敦的手臂,像是想寻求保护。吉妮·汤林森与哈丽特·毕格罗在员工休息室里睡觉。那个自愿帮忙的老家伙瑟斯顿·马歇尔则在负责发药。他的效率出奇得好。灯光与设备都恢复了,暂时来说,事情还算顺利。一直到火灾警报响起之前,生锈克的心情甚至还挺不错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琳达打来的。他接起电话:“亲爱的?没事吧?”
  “我这里没事。孩子们都睡了。”
  “你知道是哪里烧——”
  “报社。安静听我说,因为我得在一分钟左右把手机关掉,以防有人打过来,叫我去帮忙救火。杰姬在这里。她会看着孩子。你得跟我在葬仪社碰头。斯泰西·莫金也会过去。她已经先出发了。她跟我们是一起的。”
  这名字很熟悉,但生锈克脑中却无法立即浮现对方的长相。他脑中回响着那句她跟我们是一起的。现在真的得选边站了,得开始分出我们这边,还有他们那边。
  “琳——”
  “十分钟后,跟我在那里碰面。由于鲍伊兄弟也加入了救火队,所以在他们救火的这段时间里都很安全。斯泰西是这么说的。”
  “救火队的人怎么会这么快——”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可以过来一趟吗?”
  “可以。”
  “好极了。别停在旁边的停车场,绕到后面,停比较小的那个。”她挂断电话。
  “是哪里烧起来了?”吉娜问,“你知道吗?”
  “不知道,”生锈克说,“因为根本就没人打电话来。”他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个。
  吉娜不懂他的意思,但抽筋敦懂。“没人打来。”
  “我就这么走了,说不定是去打通电话,但你们全都不知道我跑去哪里了。我根本没告诉你们,可以吗?”
  吉娜看起来仍一脸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人如今是她的伙伴了,所以她完全不会质疑他们。她又怎么会质疑呢?她才十七岁。我们和他们,生锈克想,站边儿通常不是好事儿,尤其对十七岁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可能去打电话了,”她说,“我们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什么也不知道,”抽筋敦同意,“你是蝗虫,我们只是卑微的蚂蚁。”
  “你们别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生锈克说。
  但他深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会为他们惹来麻烦。
  吉娜不是唯一会被牵扯进来的孩子;他和琳达也有两个女儿,现在正快要入睡,不知道爹娘可能正搭着一艘小船,航进一个巨大得过了头的风暴之中。
  而且还会在里面逗留不走。
  “我会回来的。”生锈克说,暗自希望这不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灰烬
  2

  珊米·布歇开着伊凡斯家那辆迈锐宝前往凯瑟琳·罗素医院,时间就在生锈克前往鲍伊葬仪社的不久之后。他们在镇属坡那里,沿相反的方向会车而过。
  抽筋敦与吉娜已回到医院里,大门前的回转车道上目前没有半个人,但她还是没把车停在那里;毕竟,身旁的座位放了把枪,的确会让你比较警惕些(菲尔会说这是偏执狂)。她开到医院后头,把车停在员工停车场。她拿起点四五手枪,塞进牛仔裤裤腰,用 T 恤下摆遮住。她穿过停车场,在洗衣房门口停下,看着上头的告示:自一月一号起,本处禁止吸烟。她看着门把,知道要是门打不开,自己就会放弃这个念头。那是上帝给她的启示。但换个角度来说,要是门没锁的话——
    门没锁。她悄悄走进里头,像个脚步蹒跚的苍白鬼魂。

灰烬
  3

  瑟斯顿·马歇尔累了——其实更接近筋疲力尽——不过却是这些年以来,感到最满足的时刻。
  这无疑十分反常;他是个有终身教职的教授、诗人、知名文学杂志的编辑,有个漂亮的年轻女人陪他入眠,不仅相当聪明,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分发药丸、涂抹药膏、清空便盆(更别说一个小时前还擦了布歇家那孩子沾满大便的屁股)竟然比那些事更让他觉得心满意足。这几乎就是完全不合理的事,却真的发生了。医院走廊的抛光地板与消毒水的气味,让他与年轻时代再度连结起来。今晚,那些回忆极为鲜明,让他想起自己戴着编织头带,在大卫·佩纳的公寓里参加罗伯特·肯尼迪'1'的烛光追思会的情况,总觉得还闻得到当时广藿香精油的气味。他用气音不断轻轻哼着《粗腿女人》'2'这首曲子。

  '1'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Kennedy,1925…1968),美国参议员,被恐怖分子暗杀而死。
  '2'《粗腿女人》(Big Leg Woman),为美国歌手马蒂·沃特斯(Muddy Waters,1913—1983)的歌曲。

  他偷瞄了一眼休息室,看见鼻子受伤的护士与年轻漂亮的助理护士——她的名字叫哈丽特——在帆布床上睡得正熟。沙发是空的,没多久后,他也得躺在上面好好休息个几小时,或是回去高地大道那个现在的住所,之后说不定还会再过来帮忙。
  奇怪的发展。
  奇怪的世界。
  不过,他已经开始想要再度检查患者的状况。
  在这间邮票大小的医院里,这件事不会花上多少时间;反正大多数病房也是空的。威廉·欧纳特由于在美食城的混战中受了伤,在九点之前一直没睡着,现在才开始打呼,即将陷入熟睡,身子侧躺,以免后脑勺那道长伤口被压着。
  万妲·克鲁莱躺在大病房里。心脏监测仪发出哔哔声,她的收缩压好多了,但仍需要五公升的氧气维持生命,让瑟斯顿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她的体重太重,烟又抽得太凶。她的丈夫与小女儿坐在她身旁。瑟斯顿对汪德尔·克鲁莱比了个V 字胜利手势(他年轻时,这手势代表了和平),汪德尔露出坚强微笑,也对他比了相同手势。
  动了阑尾切除术的谭西·费里曼正在看着杂志。“火灾警报怎么响了?”她问他。
  “不知道,亲爱的。还疼吗?”
  “算三级疼痛吧,”她冷静地说,“也许两级。我还是可以明天就回家吗?”
  “那要由生锈克医生决定,不过我的水晶球说可以。”她表情一亮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起了股落泪的冲动。
  “那个婴儿的妈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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