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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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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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死者帮助生者的方式。琳达是这么说的吗?
  不重要。他很确定,如果他们可以的话,一定愿意提供援手。
  “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尸体并未上妆,但所有的四具尸体都已经做过防腐处理了。我不知道程序是否完成,但我怀疑还没,因为股动脉还没有被动过。”
  “安杰拉与小桃——不好意思,是桃乐丝——都被伤得很重,尸体已经开始腐败。科金斯也有被殴打的迹象——看起来很凶残——同样也开始腐败,但情况没有前两者严重;他脸部与手臂的肌肉组织才刚开始凹陷而已。布兰达——我是说布兰达·帕金斯……”他没把话说完,朝她俯下身去。
  “生锈克?”琳达紧张地问,“亲爱的?”
  他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为了更确定些,脱下手套,环住她的喉咙。他抬起布兰达的头,感觉到她颈背下方那个古怪的硬块。他把她的头放下,接着把她转成侧躺,以便看见她的背部与臀部。
  “天啊。”他说。
  “生锈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她的屎还黏在身上,他想……
  不过这可不会被记录下来。兰道夫或伦尼可能会在开始听这卷录音带的六十秒后,便把录音带用鞋跟踩烂,然后把剩下的烧到什么也不剩。但他会这样与这件事无关,只是不想在她身上加诸这种如同侮辱的细节罢了。
  不过他会牢牢记住这件事的。
  “怎么回事?”
  他抿了抿了嘴:“布兰达·帕金斯臀部与大腿上的尸斑,显示她死了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可能更接近十四小时。她的双颊上有明显淤青,全是手印留下来的,我对此毫不怀疑。有某个人抓住她的脸,用力把她的头往左折,折裂了第一节颈椎与颈椎轴,位置就在第一节颈椎与第二节颈椎之间。可能就这么折断了她的脊椎。”
  “喔,生锈克。”琳达呻吟道。
  生锈克先翻开布兰达的眼皮,然后是其余尸体。他看见了自己担心的事。
  “从脸颊的擦伤,还有这女人眼珠眼白部分的点状血斑来看,她并非瞬间死亡。她无法呼吸,因而窒息而死。我不确定她死前是否仍有意识,但希望没有。我只能用不幸来表达这一切。两个女孩——也就是安杰拉与桃乐丝,她们两个是最早死亡的。从腐败的状况来看,她们的尸体被置放在一个闷热的地方。”
  他关掉录音机。
  “换句话说,我看不出可以让芭比幸免于难的绝对性证据,所有事情我们早就该死的知道了。”
  “要是他的双手与布兰达脸上的淤伤不匹配呢?”
  “淤伤已经散开了,无法确认。琳达,我觉得自己就像地球上最蠢的人。”
  他看向那两名女孩——她们原本会在十二月时,开车到奥本商场购买耳环、衣服,比较彼此的男友——神情一暗,接着又转向布兰达。
  “给我一块布。我刚刚在水槽旁边有看见几块。那些布看起来还算干净,简直是这猪圈里的奇迹。”
  “你要做什——”
  “给我一块布就对了。两块更好。帮我弄湿。”
  “我们哪有时间——”
  “也只能硬挤出时间了。”
  琳达安静地看着她的丈夫,后者小心翼翼地擦净布兰达·帕金斯的臀部及大腿后侧。他擦完后,把脏抹布扔至角落,心想要是鲍伊兄弟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把其中一条塞进斯图亚特嘴里,另一条则塞进他妈的福纳德嘴里。
  他亲了一下布兰达冰冷的眉间,把她推回保存柜中。他开始对科金斯做起一样的验尸动作,却又随即停下。牧师脸上只做过最为粗略的清洁工作,他的耳朵及鼻孔里仍有血渍,还沾到了眉毛。
  “琳达,再打湿一块布。”
  “亲爱的,我们已经花了快要十分钟了。我很欣赏你尊重死者的行为,但我们得想想活着的人——”
  “我们或许可以查出什么。这情况跟殴打留下的痕迹不同。我甚至可以直接看得出来……快把布弄湿。”
  她并未进一步反驳,只是弄湿了另一块布,拧干后递给了他。她看着他把死者脸上残余的血渍擦净,虽说动作轻柔,但不像对待布兰达那样带有关爱之情。
  她并非莱斯特·科金斯的支持者(他曾在每星期一次的广播节目里宣称喜欢麦莉·塞勒斯'1'的孩子,都在冒着下地狱的风险),不过生锈克擦拭过后的牧师模样,仍是让她感到难受。“我的天啊,他看起来就像被孩子拿来当成扔石头靶子的稻草人。”

  '1'麦莉·塞勒斯(Miley Cyrus,1992—),美国偶像女星。

  “我说过了,这跟殴打留下的伤痕不一样。这不是拳头造成的,甚至也不是脚。”
  琳达伸手一指:“他太阳|穴那里是怎么回事?”
  生锈克没有回答。他在口罩上方的双眼闪闪发光,感到惊讶不已,同时还带有曙光乍现、顿时领悟一切的神采。
  “那是什么,艾瑞克?看起来像是……我不知道……缝线!”
  “你说对了。”他的口罩因嘴上的微笑而鼓了起来。那并非开心或满意的笑容,而是最为冷酷的那种。
  “他额头上也有,看见了吗?还有下巴。这一下打断了他的下颚。”
  “什么武器会留下这种伤痕?”
  “棒球。”生锈克说,把保存柜推进去。“普通的棒球办不到,但一颗镀了金的呢?可以。要是挥舞的力量够大,应该不成问题。我想,情况就是这样。”
  他把自己的额头贴向她的。两人的口罩碰在了一块儿。他看着她的双眼。
  “老詹·伦尼就有一颗。我去找他谈那些被偷的丙烷时,在他的办公桌上亲眼看过。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我们已经知道莱斯特·科金斯究竟是死在什么地方,还有是被谁杀的了。”

灰烬
  12

  屋顶坍塌后,茱莉亚无法再忍受眼前的这一切了。“跟我一起回家,”萝丝说,“你想在客房里住多久都行。”
  “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现在需要一个人独处,萝丝。呃……跟贺拉斯一起。我得好好想想。”
  “你要待在哪里?你没事吧?”
  “没事的。”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会没事。
  她的思路似乎还行,可以有条有理地思考事情,但也觉得像是有人帮她的情绪打了一大针的局部麻醉剂。“或许我晚点还会回来这里一趟吧。”
  当萝丝离开,走到街道的另一侧时(她最后还担心地转过身,朝茱莉亚挥了挥手),茱莉亚也回到油电车那里,把贺拉斯带进前座,接着坐在驾驶座上。她以目光搜寻彼特·费里曼与托尼·盖伊,但却遍寻不着。或许托尼带彼特去医院治疗手臂了吧。他们的伤势没更严重简直是个奇迹,再说,要是她去见寇克斯时,没带上贺拉斯的话,那么她的狗可能会与所有东西就这么一起被烧个精光。
  这个念头才一浮现,她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还是没有完全麻痹,只不过是躲起来罢了。她啜泣出声——而且还是恸哭的那种。贺拉斯竖起了大耳朵,担心地看着她。她试着想停下来,但却无法办到。
  她父亲的报纸。
  她祖父的报纸。
  她曾祖父的报纸。
  一团灰烬。
  她开车沿西街前进,在抵达全球电影院的废弃停车场时,把车驶了进去。她熄掉引擎,拉过贺拉斯,就这么靠着肌肉结实的多毛肩膀哭了五分钟之久。而贺拉斯则发挥了它的优点,耐心以对。
  她哭出来后,觉得好多了,心情也较为平静。
  或许这是冲击中的平静片刻而已,但至少,她可以再好好思考了。她想起后车厢里还有一捆报纸。
  她朝贺拉斯俯身(它友善地舔了她的脖子一下),打开置物抽屉。里头塞满了东西,但她知道应该就在里头……只要可以的话……
  就像上帝赐予的礼物一样,东西的确就在里头。那是个小塑料盒,里头装满了大头针、橡皮筋、图钉与回形针。橡皮筋与回形针对她想做的事没有帮助,但图钉跟大头针……
  “贺拉斯,”她说,“你想去溜达溜达吗?”
  贺拉斯叫了一声,它的确很想去溜达溜达。
  “好极了,”她说,“我也是。”
  她拿出报纸,接着走回主街。《民主报》报社现在已成为一堆燃烧中的瓦砾,还混有警察们洒下的水(全是用那些汲水泵洒的,她想着,就那么凑巧,里头装满了水,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这幅景象依旧让茱莉亚感到伤心——这是当然的——但已经没那么糟了,现在,她还有事得处理。
  她沿着街道前进,贺拉斯始终跟在身旁。她在每根电线杆上,全都钉上《民主报》的最后一期。
  报纸的标题——因危机日益严重所产生的暴动与谋杀案——在火光中显得醒目不已。此刻,她希望自己还能在上头加上一个词:小心。她继续前进,直到报纸用完为止。

灰烬
  13

  街道对面,彼得·兰道夫的对讲机响了三声:啪啪啪。这代表紧急状况,让他开始担心起自己会听见什么消息。他用拇指按下通话键,说:“兰道夫警长,说。”
  是弗莱德·丹顿。他是夜班的指挥官,也是如今实质上的副警长。“刚刚从医院那里来了通电话,彼得。发生了两起谋杀案——”
  “什么?”兰道夫叫着说。一名新警员——米奇·沃德罗——呆呆地看着他,表情就像是第一次逛集会的弱智。
  丹顿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也像是在自鸣得意。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愿上帝保佑他。“——还有一起自杀事件。凶手是那个喊着自己被强Jian的女孩。受害者是我们的人,警长。路克斯与迪勒塞。”
  “这……实在……太扯了!”
  “我派鲁伯特和马文·瑟尔斯过去了,”弗莱德说,“往好的一面想,事情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不用把她押到牢房里,和芭芭——”
  “你应该自己过去,弗莱德。你是资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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