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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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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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上帝保佑我们。”兰道夫说。
  “愿上帝保佑我们。”他们重复道。
  兰道夫的眼角瞥见有人开门进来。来的人是老詹。他走至房间后头,站在亨利·莫里森、气喘吁吁的乔治·弗雷德里克、弗莱德·丹顿,以及一副对此事充满怀疑的杰姬·威廷顿等人身旁。
  兰道夫知道,伦尼是来这里看他儿子宣誓就职的。
  他对自己拒绝发给这些新部属枪支的事感到心神不宁(拒绝老詹的要求,与兰道夫一贯的政治态度可谓背道而驰),因此新警长此刻的即兴演出,主要便是为了想讨好这位次席公共事务行政委员。
  “我们绝对谁也不鸟!”
  “我们绝对谁也不鸟!”他们带着满腔热情,一同微笑复述,脸上全都跃跃欲试,准备上街发威。
  尽管他用了粗话,但老詹还是点了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兰道夫的心情豁然开朗,不知那句话将于日后萦绕心头不去:我们绝对谁都不屌!

癫狂、眼瞎、心惊
  4
  早上九点,茱莉亚·沙姆韦抵达蔷薇萝丝餐厅时,大多数吃早餐的人要么去了教堂,要么就是跑到镇立广场与大家一同讨论。看店的只有芭比一人。虽然桃乐丝·桑德斯与安琪·麦卡因还是没来上班,却也没人感到意外。萝丝与安森一起去美食城超市了。芭比希望他们回来时,能带着满满的食物与日用品。只是,在亲眼证实这个好消息前,却也不让自己怀抱过度期望。
  “我们到午餐前都不营业,”他说,“不过还有咖啡。”
  “那有肉桂卷吗?”茱莉亚满心期待地问。
  芭比摇摇头:“萝丝没做,想尽量节省燃料。”
  “有道理。”她说,“那就咖啡吧。”
  他把整壶咖啡端过去,帮她倒了一杯:“你看起来很累。”
  “芭比,今天早上每个人肯定都一副累到不行的模样,而且还快吓死了。”
  “报纸什么时候会出来?”
  “我本来希望十点能搞定,但还是得等到下午三点。自从二〇〇三年普雷斯提溪泛滥后,这还是《民主报》第一次发行增刊。”
  “印制上出了问题?”
  “只要发电机能持续保持运作就没问题。我只是想去杂货店看看会不会有暴动,要是有的话,还可以写在报道里。我已经叫彼特·费里曼去拍些相关照片了。”
  芭比不喜欢“暴动”这个想法:“天啊,我希望大家都能安分点。”
  “他们会的,毕竟这里是磨坊镇,又不是纽约。”
  芭比不确定在面对这种压力的情况下,城市人与乡下人是否会有那么大的差别,但仍忍住没有开口。毕竟茱莉亚比他更熟悉这里。
  茱莉亚仿佛看穿了他的念头:“我也有可能是错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叫彼特过去拍点照片了。”她环顾四周。店内还有几个人坐在柜台前享用炒蛋与咖啡。在店后方那张大桌子处——用北方人的说法就是“鬼扯桌”——则坐了一群老人,正在努力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至于在餐厅的中间处,则只有她与芭比。
  “我有些事要告诉你,”她压低声音说,“别跟蜜蜂一样飞来飞去了,快坐下谈。”
  芭比坐了下来,帮自己装了杯咖啡。那是壶里的最后一些,味道就像机油一样……但壶底咖啡的咖啡因可是最猛的。
  茱莉亚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朝他滑去:“你那个寇克斯早上七点又打了通电话给我。我猜他昨天八成也没怎么睡吧。他叫我给你一支手机。不过你搞不好本来就有手机了。”
  芭比让手机留在原地:“要是他期望我现在就能向他报告些什么事,那他显然太高估我了。”
  “他没这么说,只说要是得找你谈谈的话,希望能直接跟你联络。”
  这话让芭比做出决定,把手机推了回去。她接过手机,看起来并不意外:“他还说,要是你下午五点还没接到他的消息,就可以直接打给他,让他能更新一下信息。我有个区号很好玩的电话号码想给你,有兴趣吗?”
  他叹了口气:“当然。”
  她把号码写在一张餐巾纸上,字迹小而整齐。
  “我觉得他们好像想试着做些什么。”
  “什么?”
  “他没说,这只是我脑袋里突然想到的而已。”
  “我想也是。那你还想到什么?”
  “我说过我还想到了别的事吗?”
  “这只是我突然想到的而已。”他咧嘴一笑。
  “好吧。盖革计数器。”
  “我想我应该去找艾尔·提蒙斯谈谈。”艾尔是镇公所的管理员,也是蔷薇萝丝餐厅的常客。
  芭比跟他关系还算不错。
  茱莉亚摇了摇头。
  “不要?为什么不要?”
  “你猜是谁让艾尔无息贷款,让他最小的儿子能在阿拉巴马州的基督教传承学校念书的?”
  “老詹·伦尼?”
  “没错。一罪不二罚,现在让我们把债务问题抛到一旁。你再猜猜,艾尔那台犁田机的实际持有人是谁?”
  “我想也是老詹·伦尼吧。”
  “答对了。由于你是伦尼委员心中挥之不去的眼中钉,所以去找欠他人情的人商量,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她朝前俯身,“不过,这个想法倒是让我想起了有个人拥有可以开启这个王国的所有钥匙。镇公所、医院、健康中心、学校,你想得到的地方都没问题。”
  “谁?”
  “我们的前任警长。我正好和他的妻子——遗孀——很熟。她对老詹·伦尼可没有半点好感。
  除此之外,要是拜托她的话,她也能守得住这个秘密。”
  “茱莉亚,她的丈夫甚至还尸骨未寒。”
  茱莉亚想着狭小而阴森的鲍伊葬仪社,做了个悲伤与厌恶并俱的鬼脸。“这可不一定,他的体温现在可能已经降得跟室温差不多了。对,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觉得你的同情心值得赞赏,不过……”她握紧芭比的手。芭比感到意外,却也没有不高兴的感觉。“现在的情况不比平时,无论布兰达·帕金斯有多伤心,她都能理解这点。
  你有任务在身。我可以说服她,说你是个卧底。”
  “卧底。芭比说,”突然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当时是在费卢杰的一家体育馆里,对方是个不断哭泣的伊拉克人,身上的长袍被扯破,几乎赤身裸体。自从体育馆那天后,他就再也不想当卧底了。
  但如今,他却又重操旧业。
  “所以我应该——”
  以十月而言,今天早上还算温暖。虽然餐厅的门锁上了(客人可以出去,但无法进来),但窗户还开着。在主街街道上,传来低沉的金属撞击声与痛苦的惨叫,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惊呼。
  芭比与茱莉亚的视线在咖啡杯上方交会,两人均流露出惊讶与忧心的神情。
  开始了,芭比想着。他知道这么想并不正确——事情是在昨天开始的,也就是穹顶降下之后——但同时,他也觉得这么想并没什么不对。
  柜台前的客人朝门口跑去。芭比起身加入他们的行列,而茱莉亚则紧跟在后。
  在镇立广场北方尽头的街道上,第一公理会教堂尖顶的钟声开始响起,召唤信徒前去礼拜。

癫狂、眼瞎、心惊
  5
  小詹·伦尼感觉好极了。今天早上,头痛对他带来的影响比平常轻微得多,就连早餐也没让他反胃,甚至还吃得下一顿午餐。太好了。这阵子他的胃口不佳,有一半时间只要看见食物,便会让他涌起想吐的感觉。但今早没这个问题,煎饼与培根最棒了,宝贝。
  如果这就是《启示录》里预言的灾难,他想着,那应该要来得更早一点。
  每名特别警员都会与一个正规全职警员搭配。
  小詹的搭档是弗莱德·丹顿,就连这点也很棒。
  丹顿虽然有点秃头,但就五十岁来说仍算苗条,是个认真、严谨的人……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小詹担任高中足球校队选手的那段时间,丹顿一直都是野猫队后援会的会长。当时就有传言指出,他从来不给大学代表队的选手任何一张公关票。
  小詹不清楚所有的人,但他知道弗莱德的确放过弗兰克·迪勒塞一回,就连小詹自己也曾听过他那套“这次我就不开罚单了,但你要开慢一点”
  的标准台词多达两次。小詹原本有机会与威廷顿搭档,她搞不好是那种第一次约会就肯让人脱裤子的女人,她还有对雄伟的胸部。不过,也难说小詹错失良机。从他与弗兰克在宣誓仪式结束后,自她身边经过,朝街上走去时,她看着他那副冷漠的眼神,就能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要是你愿意跟我打上一炮,我倒是能分点好处给你,杰姬。他一面想着,一面笑了起来。天啊,温暖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他有多久没那么神清气爽过了?
  弗兰克望向他:“什么事那么好笑?小詹?”
  “没什么,”小詹说,“只是迫不及待想执勤而已。”
  他们的工作——至少今天早上的工作——是以步行方式巡一趟主街(“去宣示一下公权力的存在。”兰道夫这么表示)。先是从其中一侧走完整条主街,再从另一侧走回。在十月温暖的阳光下,这倒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任务。
  当他们经过加油站商店时,正好听见里头传来的对话。其中一人是身兼经理与股东的约翰尼·卡佛,至于另一个人的声音,小詹则没什么印象,倒是弗莱德·丹顿听到后便翻了个白眼。
  “肯定是懒虫山姆·威德里欧,”他说,“真该死,现在甚至还不到九点半。”
  “山姆·威德里欧是谁?”小詹问。
  弗莱德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白线,让小詹想起了过去打美式足球时的日子。这是弗莱德版的妈的,这下我们惨了的表情,同时也是妈的,这可真是大错特错的表情。“你肯定错过了磨坊镇那堂了不起的社会课,小詹。不过现在你有机会补上进度了。”
  卡佛说道:“我知道已经过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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