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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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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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洪鑫垚看来,父亲的固执,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保守愚忠。而在洪要革看来,儿子的想法,完全属于少不更事的轻浮狂妄。但这种争吵跟他小时候在外边瞎淘烂混有着本质区别,洪要革生气归生气,倒没想抽出皮带揍人。
  洪鑫垚跟老头子吵过之后,再不提这事,还主动贡献出另一座新装修好的四合院给父亲专做招待应酬之用,御厨也特地调了过去。洪要革觉得儿子如今果真懂事,静下心来,也把他的话拿出来多想一想。再跟上面来的打交道时,便暗中多留了一份心。
  他当然想不到,儿子这么配合,实乃另有私心,生怕当爹的征用自己放在心头的那座院子。故意借口容心小筑不够气派,另外搞了个富丽堂皇得如同行宫般的院子送给他。那新来的江南厨师,当然也是专为容心小筑招的
  吃着饭,洪鑫垚冲方思慎道:“我今天一天都没事,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呗。”所谓溜达,在洪大少心里,自然等同于约会,可惜旁边这位没感觉。
  方思慎面露难色:“但是,我今天约了去老师那里。很多单子要他签字,不能再等了。”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呗。”
  “这……”
  洪大少眼巴巴地瞅着他:“不能去吗?”然后低头在桌上画圈,“我就知道,你嫌我见不得人是不是?”
  方思慎想想,道:“你真想去,那就去吧。”


  第〇七五章 。。。

  方思慎、洪鑫垚跟课题组几个成员一起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才出发往疗养院去看华鼎松。方老师永远听的时候比说的时候多,在原则问题上严格到苛刻,然而平时打交道却平易至极,对待学生公正不藏私。时间长了,不少学生都乐意泡在课题组办公室跟他混。如果有洪大少在,当然更热闹,娱乐耍宝兼请客做东,被其他成员封了个总务部长的光荣称号。
  两人溜达到停车场去取车,路遇一辆豪华跑车擦身而过,绝尘而去。洪鑫垚把方思慎往边上一拉,眯起眼睛眺望一下车尾,骂了句:“靠,不长眼的孙子!”
  出入校园的豪车一年比一年多,新近的年轻富家子弟攀比成风,常有千万级别的跑车嚣张地停在宿舍楼下或教学楼前。反观洪大少,固定两辆车,常年放在校外京师国际会堂停车场里。平时代步的骁腾C3停在地上,两年多一直没换,如今开进校园,多看一眼的人都不见得有。另外一辆专用于某些场合应酬,倒换了几次,然而停在地下停车场,从没开进学校过。
  方思慎被刚才那车吓一跳,忽然意识到身边人如今难得的低调成熟,与他那些幼稚狂妄的同龄人已然不可同日而语。又想起那年寒假去河津,在洪家老宅被招待的那顿饭,洪要革身上隐隐展现出的传统晋商做派,较之许多因财富增长而急剧膨胀的新贵,亦颇有差别。
  等走到停车场,看见那块洪大少姓名首字母缩写加01…868的车牌,终究失笑。
  上了车,洪鑫垚问:“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那一缕盈盈笑意却停在嘴角。
  洪大少扭头直勾勾盯住他:“笑得这么……嗯,我知道了,你在勾引我。”
  方思慎顿时红晕满脸:“瞎说什么呢?走,走了,快点。”
  洪鑫垚得意洋洋地开车,两人间缭绕不去的暧昧氛围直到下车才勉强消散。
  虽然知道洪大少待人接物十分有一套,方思慎还是忍不住叮嘱:“老师人很好,不过说话很直,你……注意点礼貌。要觉得没意思,就先走吧,不用等我。”
  “都已经来了,我一个人先走做什么,当然要有始有终。你们谈话,我正好,嘿,学习学习。”
  还在走廊里,就听见华鼎松的大嗓门:“汉代的皇帝,念的唐朝的诗,皇后用水银玻璃镜子,那是明朝才有的东西。统统鬼扯腿!专门骗你们这种没文化的小姑娘,说出话来笑死人。要读书,懂不懂?”
  一个小护士从房里出来,满脸不高兴,撅着嘴嘟嘟囔囔。
  “小丁,老师最近怎么样?”
  小护士没好气道:“你没听见吗?好得不得了,有的是精神给人挑刺儿!”
  方思慎赔笑:“是嘛……”
  走到门口,看见华鼎松捧着他那掉漆的大搪瓷缸子,犹自叨咕:“不读书,又不受教,活该愚昧一辈子!”
  “老师。”
  “来了?后头怎么还跟着一个?”
  “这是洪歆尧,国学院大二的学生,也是课题组的成员。”理由早就想好了,“今天东西挺多,正好他有车,帮忙送过来。”
  华鼎松一双小眼充满探究意味地打量着。
  洪大少捧着一堆资料不撒手,冲他端端正正鞠个躬:“华老师,您好。我是洪歆尧。”
  老头眉眼一挑:“小子,你叫我什么?”
  “叫您……华老师……”
  华鼎松指指方思慎:“你叫他什么?”
  “方,方老师。”
  “你叫他老师,他叫我老师。论辈份,你就该叫我一声师祖。还老师老师的,可不乱了套了吗?”
  洪大少傻眼了。这年头除了武侠片里,谁还叫过谁师祖啊?
  就见老头敲着搪瓷缸道:“如今新社会,不讲那一套了是吧?一个个的,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洪大少两手都占着,没法挠头,眨眨眼睛,憨憨一笑:“叫师祖的话,可不把您叫得太老了?我觉着,得张三丰那样,活到二百多岁,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才能叫师祖。要不……我称您华教授?等您也像张三丰那样,二百岁了,再管您叫师祖怎么样?”
  华鼎松一愣,随即哈哈大乐:“你这小子,有点意思。”问方思慎:“你打哪儿找来这么一活宝?跟你可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不等方思慎回答,又问洪鑫垚:“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洪歆尧。”
  “哪三个字?”
  “嗯,洪波涌起之洪,熹悦歆美之歆,致君尧舜之尧。”
  方思慎睁大眼睛,在心里“咦”一声。转瞬间想明白,大概这位少爷改名之初就找人预备好了这番说辞,此刻一板一眼道来,竟很有点儿欺瞒蒙混效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风雅呢。
  华鼎松颔首:“名字起得不错。方思慎在我这跑了有三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他领别人来……”
  洪大少忙道:“是我久仰您,非要跟过来,多有打搅,请教授……那个……海涵海涵。”
  方思慎在边上听他这般不伦不类地跟华鼎松套近乎,想笑不敢笑。他反正横了一条心,不管这段关系能走多远,事到如今,总要试着往前走一走。接触、理解、甚至介入彼此的生活,终究不可避免。是他主动提出要来,那就试试能不能过得了老师这关吧。
  果然,华鼎松脸色一正:“哦?你倒说说看,久仰我什么?”
  洪鑫垚没想到老头还不肯放过自己,手里的东西越来越沉,几乎快要捧不住。
  “那个,当然是,久仰,久仰您的学问。”一不留神,差点“滔滔江水,黄河泛滥”都出来了,还好及时刹住,“方老师学问就够高深的了,对您还崇拜得不得了,我就时常想,您学问得高深成啥样?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怎么也得来拜拜真佛才行啊!”
  华鼎松摸摸下巴:“这马屁可过了……巧言令色,非奸即盗呐……”
  方思慎心头一颤,吓出半身冷汗。
  就听华鼎松接着对洪大少道:“你既参加了这个课题,学问想必也不差。把你手上那沓纸放这儿来吧。这么辛苦送过来,是哪里有问题,你替你方老师给我说说。”
  “啊?!这……”洪大少一咬牙一跺脚,“教授,您不用再试我了。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就是一粗人,古文只认得几个最简单的象形字,人口手,上中下什么的。平时混在课题组打打酱油跑跑龙套,今天碰巧方老师要来,就冒冒失失跟着来了。不过,我虽然没什么学问,但确实有一颗向往学问的心,十足真金,绝不掺假……”
  洪大少说到“粗人”两个字,华鼎松正含着一口茶水,想笑忍着没笑。等听到最后一句,恰好咽下一半,“噗!”剩下一半全喷了出来,“咳!咳!……”
  方思慎赶忙过去:“老师,怎么样?”瞪洪鑫垚一眼,“别说了,把东西放桌上来。”
  华鼎松接过方思慎递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看他指挥姓洪的小子把材料分类摆好。忽听小弟子板着脸道:“上中下,不是象形字,是指事字。”
  那一个老老实实点头:“记住了。”
  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十分严肃:“你怎么挑的人,这样的居然也能混进课题组?”
  方思慎赶紧解释:“是这样,他挺积极,也不要劳务费,我想,就当多一个见习旁听的,不碍什么事。”
  洪鑫垚在边上大点其头:“您放心,保证只帮忙,不要钱,不添乱。”
  华鼎松斜眼看他一阵,不再说什么,开始听方思慎提问,挨个讲解,间或师生俩研讨论证一番。方思慎时而拿笔在纸上描画,时而在电脑上做记录,两只手颇有些不够用。洪鑫垚开始还装模作样听几耳朵,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乏味,又不好意思掏出手机来玩,坐在边上干挺。
  方思慎伸手去够稍远处的资料,瞧见他目光呆滞杵在那,道:“洪歆尧,把那张递给我。”
  “啊,哪,哪张?”
  “你右手边那叠,最上面那张。”
  洪大少立刻精神一振,双手捧着递过来。
  方思慎又道:“把这些拿过去,顺序别弄错了。”
  过一会儿,看华鼎松茶缸子空了,接着支使他:“给老师杯子里添点儿水,暖壶在你后边五斗橱上。”
  洪鑫垚起身去取暖壶,摇一摇,就剩个底儿,问:“哪里打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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