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第1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犯了欺君之罪,因此这根带子的关系很大。刘多才见载澄身上系着黄带子,那一群苦力却围着打他,心说不好这些人是不想活着了,我必须出来救他们,要不然,真打死了,连我们这小小的天和店也担当不起。想到这里,便拼命推开众人,又大声喝道:“你们真要造反啊!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还不快快闪开,等官兵到了,你们一个也跑不脱。”众人被多才一句话提醒,哄的一声全散了,只落下了载澄,已经被打得头青脸肿,哪里挣扎得起。多才忙过来搀他说:“这位爷是怎么了?快快到小的店中休息去吧。”此时载澄心里倒还明白,知道这店家是来救他,要不然,定得被他们打死。一面哎呦着,勉强坐起来。多才又喊他的儿子刘安同来搀架,爷儿两个用尽气力,才把载澄架起,一直架到客房里边。多才先沏了一碗糖水,给载澄喝了,定一定神。然后才问爷是从哪里来的,因何同他们打架?载澄此时不肯说押宝的话,正颜厉色地对多才道:“本爵就是澄贝勒,大行皇爷奉安的前引大臣。我一个人骑着马先查一查御道,跑至你店前,却看见他们这一群人乱嚷乱叫,是本爵好意劝他们,在这御道两旁,不要任意喧哗,回来驾到了,你们可担当不起。哪知这群人竟自出言不逊,破口骂人。本爵少一威吓他们,竟敢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若非你这人出来相救,本爵的性命,定然葬送在他们手中。你快去看一看,柳树上拴着一匹青马,我手上带的一个翡翠扳指,腰里带的一只蓝表,全不知哪里去了,你快去替我寻一寻吧。就便将你们通州的地方官,给我招呼一两个来,我倒问一问他,这纵容匪人殴打亲贵,可是应当的吗?”多才一听是澄贝勒,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今天这乱子可惹得不小。连忙请安,说爷先消一消气,小的这就替爷寻去。自己出来,吩咐他儿子在屋中伺候。到店外寻了一个遍,哪里有马同扳指、蓝表的影儿。他心里想,我此时若去寻那一群苦力,对他们说破了,叫他们把东西还回来,他们一定不肯,或者他们拐着东西跑了,还落一个是我卖放的。莫若小题大做,我把通州大老爷请来,叫他去见贝勒爷,有什么难题,请他一个人去做,不与我相干。想到这里,便顺着御路去寻知州。
  好在此时知州正在御路上指挥一切。这位大老爷姓何名百通,本地人。因为他头脑糊涂,全管他叫何不通。他此时正在御路上指挥工人在那里泼水,多才走过来,朝着他请了一个安。何不通看多才的神气,不像一个高等人,便立刻拿出官腔来,喝道:“你是什么人?要打官司到衙门去,本宫正在监工,没有工夫管闲事。”多才慢吞吞地回道:“小的并不是打官司,是奉贝勒爷之命,来请大老爷说话。”何不通听见贝勒爷三个字,不觉有些着慌,忙又问道:“是哪一个贝勒爷?”多才道:“是恭王的太子澄贝勒。”何不通听说是澄勒爷,哪敢怠慢,忙问现在哪里?你快领我去见。多才笑道:“大老爷随着小的走,自然就知道了。”此时何不通也顾不得骑马坐轿,在步下走着,随多才一直奔天和店。多才将他领到客房门外,低低说道:“大老爷少候一候,等小的进去回。”此时何不通也不拿官派了,躬身道是是。多才进来,见载澄正躺在炕上哼哼呢,过去回道:“回爷的话,马同扳指、蓝表,一样也不曾寻来,只把通州知州寻到了。”载澄听了,很有气地说道:“好好,居然敢抢我的东西!你叫知州进来,我有话问他。”多才忙打起帘子高声说道:“贝勒爷叫你进来。”何不通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看这位贝勒爷,鼻青脸肿,头发散乱,衣服全碎了,还沾着一身泥土,不觉吓了一愣。忙过去深深请安,侍立在一旁,却不敢动问是怎么一回事。只见贝勒爷先冷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就是通州地大老爷吗?”何不通忙躬身回道:“不敢,卑职叫何百通。”载澄道:“你这通州境内,一共有多少强盗,多少土匪?”这一问,却把何不通问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地回道:“卑职境……境内,并没有土……土匪强……强盗。”载澄此时忽然变了脸,大声喝道:“唗!我把你这狗官,纵容许多强盗,在陵差大典之日,公然敢打伤本爵的身体,劫掠本爵的马匹衣物,你简直成了强盗头儿!还敢在本爵面前,老着脸硬说没有强盗。你自己摸摸项上,可长着几个脑袋!”这一套话,将知州何不通直熏得冷汗交流,连忙请安磕头,一再赔罪:“只求贝勒爷明白示下,卑职即刻便去拿人治罪。”载澄道:“你还叫我在你面前画亲供吗?也罢,你要知道此中详细,可下去问一问店伙刘多才,他自然就告诉你了。”何不通忙转身出来,寻着多才,先深深请安,也不拿大老爷的身份了,满脸赔笑地叫一声:“刘大哥,方才贝勒爷遇着什么事?受了何人的欺负?请你刘大哥一一告诉我吧,我好想法子给他出气。要不然,再过一两点钟,差事就到了,倘然叫老王爷知道,我更担不起了。”刘多才是一个忠厚人,看着知州怪可怜的,不忍再同他开玩笑,便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全对何不通说了。何不通立刻派了十几名干役,分头去捉人起赃。本来这一群苦力,各班役全认得他们,不大工夫,早已一律捕获,马同扳指、蓝表,一样也不曾遗失。何不通忙去销差,并当着载澄的面,将这几个苦力狠打了一回,然后一律收监。又将自己的衣服取来,请贝勒爷随意更换。载澄忙梳洗更衣,何不通再三求他,千万不要对老王爷说,载澄便乘势敲了何不通五千两银子,赏了刘多才两千。
  少时陵差到了,恭王府的管家大臣,正在四下里寻觅少王爷,好容易寻到天和店,才将他的主人寻着。载澄把方才的事隐起来,只说勘查御路,座下马惊了,一直跑到天和店门前,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身体。多亏店伙刘多才将自己救到店里,煎汤伺候,休息半日,才觉着好了。管家大臣认作是真话,忙去回明了恭亲王。这位老王爷膝前只有这个儿子,爱如掌上明珠,半日不曾见着,不晓得他到哪里去了,自己随着驾到通州来,沿路之上派人打听。好容易管家大臣得着消息,急速到帐棚里边详细禀过了。恭王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儿子遭了这意外之险;喜的是幸遇好人将他救了,未至受着大伤。忙吩咐管家大臣:“你快去伺候少爷,就在店中暂为休息,不必随驾到东陵去了。前引大臣,等我另派人吧。你并要传我的话,告诉那个姓刘的:他此番搭救少王爷,我心里着实感激他。现有钦命在身,也不能前去致谢,俟等陵差回来,我还要到店里看他去呢。”管家大臣领命去了。果然,恭王从东陵回来,真个坐着轿子,到天和店去拜刘多才。多才此时真是福来运转,见了老王爷,一切应对,俱都合体。恭王知道他是旗人,益发爱惜,问他家里有什么人,现在境况怎样?多才回说怎样困苦。恭王便问他有什么本事,是想做官,还是想做买卖?多才回说,寒贱之人,并无什么本事,也不敢想做官,只想做一点小买卖对付着糊口。恭王又问他想做什么买卖,多才自问,别的全是外行,唯有开店这一门,还有五六年的阅历,便回说想开客店。恭王道:“这个买卖也好。但是你要开店,必须大大地开一个。你们这店占的地势很好,将来皇上家有陵差,你这里是必由之路。你如果能开起一个大店来,我们来来往往,也可以有一个休息之所,这是再好没有的事。但是通盘计算,得用多少钱呢?”多才回道:“王爷圣明,这种买卖,哪有一定的限制?三十万、二十万也开一座店,十万、八万也开一座店,甚至一万八千也可以开店。再不然,照着本店这种规模,一千两千也足够用了。横竖小人是一个钱也没有,全靠着王爷的恩典。”恭王想一想,说:“这样吧,我做一个股东的领袖,认两万银子的股本,等到京的时候,再向各王公大人募一募,太多了我也不敢说定,大约十几万银子,总还容易筹划。你就同我到北京去,候着领款好了。”多才听王爷这样吩咐,真是天外飞来,不觉喜欢得叩头致谢。当日老恭王带着儿子载澄,同刘多才一同进京,果然替他募了十三万银子的股本,全拨在大银号里。刘多才在北京约了几个朋友帮他的忙,回到通州便先买地盖房。他拿出两千银子来,给了天和店的旧东家,将店倒过来,又买了三百多亩地,全挨着这店的左右,统统用栅拦起来。将天和店改作人和店,盖了有三百间房子,从此这店便兴隆起来。好在恭王替募的股,性质同布施一般,决没有股东出来想着算账分钱。多才享了二十年的福,传给他儿子刘子平。这刘子平的为人,比他父亲尤其精明,不但开店赚钱,还交结北京的王府满汉大员,专管走人情,运动差缺,因此声名比刘多才在世时候,尤其大了。
  这一次孝钦皇太后奉安山陵,他那刘家店中又做了好生意。在一月以前,直隶总督瑞方便派了三个候补道,在这店中组织了一座督办陵差处。除三个道台之外,大小委员还有七八十个,应差的夫役,足有二三百名,专管运筹布置沿站各项事宜。这三个道台,一个叫洪泽长,一个叫张金铭,一个万有镒,全是瑞方手下的红人,在通州坐办陵差,声势显赫,本城的大小官员,谁敢不来巴结!这一天李国英忽然到了,三人知道他是钦差,怎敢怠慢,忙叫开正门升炮迎接。这位侯爷下了车,大踏步昂然进来。三个道台迎着请了圣安,然后将侯爷让至客厅,行了庭参大礼。国英同三人寒暄了几句,便问到各样公事。张金铭很有口才,问一答十,应对如流,并无半些破绽。谈了一会儿,大家说,在店中已经替侯爷另预备了一所卧房,请侯爷到那边休息。国英随着他三人,另到一个院中,是一所四合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