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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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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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城他不肯出门,依然没有一点用处。第三样纵令项子城出门,他鉴于前次的危险,一定要清跸净街,谁能站在路旁,专等着扔炸弹?不要说警察不叫你站住,就是商家住户,谁也不肯容留你啊!有这三样难处,你的主意,如何能够行得去呢?”陈起梅道:“天下事全在人为。我们那炸弹,原是做成墨盒形的,极容易混过去,稍微机警的人,就做得到,这并不算什么难题。至于项子城肯否出门,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宁可他不出来,我们算是白预备。可别等他出来,我们落一个后悔不及。要说他防范太严,我们无法下手,这话也不尽然,我们只要豁出钱去,预先买好了线索,就不愁没有下手之地。我们最为难的,就是谁能负这责任,现在平民党中的重要角色,除去两院议员之外,差不多北京连相片都预备全了。那些当侦探的,哪个身上没有一套啊!从前不曾破脸,对付着还可以到京津去。现在已经破了脸,再想到京津去,都不容易啦。这样重大责任,难道还能寻党外人替我们担负吗?再说党外人谁肯替我们卖命呢?你请想,这个问题,比您所说的那三样不更难吗?”华自强点头,说:“你虑得很有道理,果然人选是一个大问题,假如要没有适当的人,我们那两枚利器就算是白预备了,将来纵有机会我们也只好干瞪眼,白白地错过去了。我们一息尚存,决不能死心塌地地,一任项子城当选正式总统。这个放炸弹的人,我们也不能认为绝对没有,慢慢地想着看,好在还有几天工夫,我们在这一个星期之内,难道真就不能寻得适当的人吗?”陈起梅发急道:“您认着租界当局,真给我们七天的限期吗?他不过为面子上好听,好表示他格外宽大。我们如果三天不走,他不定又要变什么花样,那时连白荣华也不免要赶着受热呢!我们明天不走,后天一准得走。您不久在租界,不知他们的内幕情形,我在这里多年,似乎这样事,也不知遇着多少次了,难道真等他们往外赶吗?”华自强紧皱眉头,也答不上一句话来。
  两人正在对坐发愁、默默无语之时,忽听白荣华在外面高声说道:“田大弟看你们来了。”说着一打帘子,先后进来两个人,头里走的是白荣华,后面跟着一个青年男子。华陈两人一见,便都立起身来同他握手。你道此人是谁?原来就是前几回所说的社会团副团长田见龙。他自前两月离开北京,在车站上同文熊渭匆匆见了一面,便到天津。在国九经的报馆中住了一个星期,曾荷楼催他急速到上海去,说是华自强有重要事同他商量,非面谈不可。他于是又赶到上海,及至到了上海,当然先同社会团团长洪化虎见面了。化虎迎头便问他,你并未奉到本党的命令,为何一个人就回来,莫非你个人有什么要紧的私事吗?见龙本是心口如一的直爽人,从来不会藏藏掖掖,便对化虎直说,是华自强叫他回来的。化虎连连摇头,很表示不满的神气,说:“你老弟太实心了,为什么要上这些人的当呢?我们社会团同平民党宗旨不同,目的各异,本来如风马牛不相及,要说互相提挈,原无不可,若破出命去,给他帮忙,那可就犯不上了。自强把你调来,一定没有好事,他们一定又想炸谁,想借你的手使用使用。将来事情成了,他们可夺取政权,将他们那一党的人遍布要津,从此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事情不成,空空把你的性命牺牲了,却伤不着他们一根寒毛,老弟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呆事呢?”这一席话,说得见龙心里,也不免有点疑疑惑惑的。化虎便更进一步,说:“你既然来,当然不能不见他,他如果要求你什么事,你就婉言推脱,说个人做不了本党的主意,必须同党里商量好了,然后才可以复命。这样推出去,将来你尽有伸缩余地。老弟你根本要明白,愚兄完全是爱护你,以你这样英俊青年,要白白给人家做了牺牲品,实在太可惜了。”见龙笑道:“大哥的话,确是金玉良言,小弟只有感激,难道还能误会吗?”第二天去见华自强,自强十分地同他表示亲近,话里话外,是劝他脱离社会团,而实行投入平民党。并对他说,你们那位团长,哪里配做领袖,你为什么要听他的指挥呢?见龙也答得好,说:“人的志向,各有不同。平民党虽好,但与我的志向两歧,我又安能舍彼而就此?至于化虎的为人,虽然资望浅一点,然而学问总算不坏,况且与我志同道合,我又何忍弃之?不过我向来是讲大同的,并没有什么党的成见。大哥如有用我地方,只要与我的宗旨不悖,我一样可以帮忙。”自强见他不肯入党,而又说了这一套八面见光的话,便把他认作了滑头,自己的心腹事,倒不肯遽然说出了。因为这些事关系太大,倘然被他泄漏出去,与平民党很有不利,因此两人的形迹,反倒疏淡了。后来华自强同陈起梅预备在上海起事,攻到南京,终日招纳亡命,对于田见龙,当然更提不到话下了。
  天下事全是机缘凑巧,见龙本打算再折回京津,偏偏他又病了,只好在上海养病。医院中住了一个月,及至痊愈出来,恰赶上华陈起事失败,遁藏在白荣华家中。见龙同荣华是同帮兄弟,既知道这个消息,怎能够不闻不问呢?便对荣华说:“我想到大哥家里,看望华陈二兄,可有什么避讳没有呢?”荣华道:“既住在我家里,还有什么避讳的,你要看他们,可以随我同来。”见龙很欢喜地随荣华一同到家中,特特让到后楼,同华自强、陈起梅见面。这两人看见见龙,仿佛看见了连城拱璧,一把手将他拉住,叫一声老弟,你要晚来一步,我们就要放洋,不定再过多少年,才能见面了。见龙听他们这样说,也不觉有点怆然,说:“小弟是在医院养病,今天才出院。听见这个消息,我就一直跑了来,连我们团部还没有去呢。”自强听这话,心中一动。他既未回社会团,当然还没同那个坏小子见面,我正好利用他,办那一局事。只要他答应了,这人向来是一诺千金,纵然洪化虎再想破坏,也办不到了。他想到这里,便故意用话逗见龙,说:“老弟你既同白兄会见,我们的事当然全知道了,你想这件事,可惜不可惜,可恨不可恨!”见龙也叹息着,说:“功败垂成,怎么不可惜呢?难道这个天下,就让项子城做了不成?”陈起梅在一旁插言道:“不叫他做,可有什么法子呢?头一样他的党羽众多,明有官吏,暗有侦探,处处都是他的人,我们简直无可下手。第二样经这一次破脸之后,所有我们本党的人,稍微带一点激烈性,而平素为他们注意的,此后再想到京津都很难了,还能有什么动作吗?只怕从今以后,我们两党的革命志愿,完全要化为泡影了。老弟是聪明过顶的人,请你想一想,我们要不把项子城制伏了,你那社会主义也没有地方施展啊?然而形势已经变成这样,又叫我们有什么法子可想呢?”见龙听到这里,不觉跳起来,说:“照陈兄这样说,只有请项子城做皇上,我们当一辈子老百姓吧。常言说,天定胜人,人定亦可以胜天,我们只有想法子往前干,自馁的不是英雄。”自强见他动了气,知道机会将临,便进一步说:“老弟,你说的诚然有理,但是我们又何尝不做此想呢?天下事局外总不知局中的难处,要说有法子,我们何尝没有呢?不过法子虽有,没有人去实行,也跟没有法子是一样啊!”见龙冷笑道:“华二哥,你好大的眼睛呀!你怎么就敢武断,没有人去实行呢?”自强道:“老弟,你千万不要多心,愚兄绝不敢小看人。愚兄所说的没人实行,是因为本党要人,不容易混入京津。党外虽有能人,谁肯破除生命,为我们党中效力呢?”自强说到这里,见龙更跳起来了,说:“二哥说这话,更没有道理啦!我要问你,这法子到底是为国家,还是为平民党?要仅仅是为平民党,当然责无旁贷,得由你们贵党选人去做。若为的是国家,无论党里党外,凡属国民一分子,全可以去做,又何必限定你们贵党的人呢?由这上看起来,足见二哥所抱的主义,也太狭隘了。”自强同起梅,彼此四目对视,互相关照:见龙已经入壳,我们不可错过这机会,得赶紧下说辞。起梅便接着叹息了一声,说:“见龙老弟,真不愧推倒一世的英雄,我们两人能不愧死?不过这法子太危险了,党外的朋友,我们怎好意思向人家说呢?”见龙听了,益发拍手打掌地哈哈大笑,说:“小弟自出世以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危险,革命家无一时一刻,不在危险之中,越危险越有兴致,越危险越有趣味。就请你说一说,到底是什么法子吧?只要法子可行,你们请不出人来,我替你们去请人,保管可以马到成功。”
  自强到此时,方才郑重地把运送炸弹、乘机行刺之事,原原本本全对见龙说了。见龙笑道:“我想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小小问题,也值得把你们两位,愁得抬不起头来。前几个月,我同曾荷楼一路行走,他早就对我说过了,我当时已经完全答应他。如今咱们是旧话重提,小弟不才,情愿把这个责任完全担在身上,万死不辞。自强哥,就请你把利器取出来交给我吧。”华程两人做梦也没梦到田见龙这样慷慨,反倒愧悔以前小看见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立刻以一种极恳挚的态度,向见龙表示感谢钦佩之意。见龙很不耐烦地说:“天下之恶一也,我炸项子城,是给全国人民除害,用不着你们来谢。你们赶紧把炸弹交给我,咱们各奔前程,不必在这里瞎絮聒了。”自强回到卧室中,不大工夫,取来一个手提革囊,是直上直下的长方形式,上面有一个白铜的提梁,挨着囊盖开口地方,有绷簧暗锁。自强将它放在桌上,对见龙道:“利器就在此囊之中。”说罢将暗锁开开。见龙观看了多时,摇头问道:“你这是打哈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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