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什麽关系?”我既不是高二,也不是校队的,更重要的是我对篮球一点兴趣也没有。
罗芷欣说邢也要参加比赛,我没话说了。
“和我一起去看嘛。”
我想说不,她又连赖带强地一说再说。每次她一赖,我说没辙了,结果……可想而知。
从筱垣楼到後操场,路程比以前缩短了。我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大部分是女孩子,脸上扬溢著和罗芷欣一样的神采,我问她,是不是球打得很棒,她肯定地回答,并且,人很帅。
“不要告诉我又有哪个像流川枫。”
“怎麽可能,流川枫可是无人可比的。”
当然,因为他又不是“人”。
这种话不能当面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篮球场中围满了人,有些已经开始开油了。罗芷欣仗著“玲珑”的身体,左窜右跳,找到一外视野颇佳的地方,看得到全场的局势,且不会被球打到。我对球类没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和其太有“缘”,它打我的次数比我打它的次数要多。
“邢!”
罗芷欣大声喊著跑向场边的人,嗡嗡的声音在人耳边环绕,很恐怖。
不知是哪个俱乐部的队服(後来罗芷欣告诉我,是76人的)穿在他身上,看上去很和谐,或许,让我有此感觉的是他脸上灿烂的笑容。
“你来了。”
他望著我,是混和了惊喜与希望的,一时间,我无措,只好逃避似地移开目光。
“喂,我也来了耶!”罗芷欣适时的叫嚷让我松了一口气,尽管耳朵还是有回音。
“你就算了吧,待会又要让我出血。”
“弟弟孝敬姐姐是应该的,你认命吧。”罗芷欣志得意满地说。
他早八百年前就认命了。对这一点,我同情邢。
我问他:“会赢吗?”
罗芷欣回头看我。
邢不答反问,“你希望我赢吗?”
我想一想,校队里并没有我班的人,於是我说“是”。
邢没有说什麽,他用行动证明的。
“没想到,你也会在乎输赢。”
罗芷欣的声音轻柔如风,我想,她还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好。
一分,两分……
校队毕竟是校队,高二打得很辛苦。
邢算上高二的灵魂,也控制著全场的攻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汗水中尽情挥洒。
我不知不觉从树荫走到场边,眼睛随著他一举手一投足而动。
“邢是控球後卫吗?”听说控球後卫就是球场上的教练,看到邢,方明白这层意思。
罗芷欣的嗓子略显沙哑,还是激动得不得了,“对呀,不过他什麽都可以的,加油!加油!”
什麽都可以?
我再次注视著场中那团火,耳边充斥的是名种高昂的助威声,而置身其中的人,如我,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靠著树干,稀疏的枝叶,斑驳的影子。眼著一片迷蒙,色,无诲是蓝绿,甚至是红,都揉成一团,混沌得化不开。
使劲摇晃,难以抑制地苦笑,慢慢地,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离开,走了。
“我赢了。”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被汗水浸湿的脸庞。
球服粘在身上,头发很乱,急促的呼吸表明刚跑过一段不短的路程。邢带著令人耀目的光彩,那样突然地闯入我的视线。
他怎麽……
“你真会找地方,我转了好久才兜到这里。”邢坐地旁边的石凳上,满脸笑意的调侃。
处於教学楼阴影的角落里,不会有外面的喧闹,也听不到球场的种种声音,它够远。
沈吟了一下,我对他说:“对不起。”
他有一瞬间的怔愕,随即以一种大而化之的样子说:“那个呀,芷欣说了,你不喜欢体育嘛,就像我不喜欢看书一样,勉强不来的。”
她还真是什麽都说。
他问我:“在看什麽?”
我把书递到他面前,他瞪大了眼睛,“三十六计?”
“只是看看而已,有用的只有最後一计。”我佯作无可奈何的吧息。
他笑著,神秘地氏声说:“不对,有一计你运用得一定会比那个好。”
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阴”,然而我却不得不顺从自已的好奇心,一探究竟。
“什麽?”
“就是…………美人计呀。”
说完这句话,他一跳三丈远,我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
“你站那麽远干什麽?”
回到教室,就听见有人叫我。
“上次那个人又来找你,我说你去凉亭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宣传委员在出黑板报。
红烛颂……看来教师节又快到了。
什麽时候一起出去吧。
耳边响起这句话,脚下不由顿住。
(3)
晚上,他照旧来接罗芷欣,照旧和我打招呼。
脸上还带著我“不告而为”的成果,笑嘻嘻的。
“你的脸怎麽了?”罗芷欣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下结论,“好像贱狗。”
我的眼神飘呀飘,就是不看他,怕自已也会笑出来。佛曰众生平等,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夸张地瞪我,然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月光还好,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罗芷欣抢先说:“今天我还等著你请客呢,怎麽一下子就没影了?安安也是,球赛才过半,人就不见了,就剩我孤伶伶的一个人在那里。”
拜托──我不敢争辩,以免死无全尸,先错为上,“对不起了,我实在被吵得头昏脑胀。”
“很吵吗?我怎麽不觉得。”
因为你就是根源。
“没有哪个人会认为自已很吵的。”邢推著自行车说。
罗芷欣睨著他:“老弟,你很欠扁耶。不要以为你以一分的优势赢了校队就有什麽了不起,哪天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是威胁我,快打个录音机录下来,将来成为呈堂证供。”邢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别费心机了,”罗芷欣拉著我,“到时候安安一定会为我做不在场证明的。”
两个侦探片看多了的痴迷者,幸好他们不会拉我去自焚。
邢看向我,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从法律意义上说,涉案人员是不能互相作证的。”
罗芷欣一脸迷茫。
在“真相”大白之前,三十六计派上了用场,“快熄灯了,我先走。”
很远的地方,还听见罗芷欣不甘心地追问声。
夜空,疏星苍茫。
才刚算是开学,高三又要考试了。毕竟已补了一个多月的课,不用客气。
高二的开学考试比我们早好多,邢现在“无事一身轻”,有事没事就来晃晃,要不干脆在不远的教学楼上打招呼。
那幢名“太一”,和筱垣楼间隔了一个花园,树影参差,声音还是听得到的。
罗芷欣说,他总有一天会以嘈音污染的名义被起诉。然而,每次邢一喊,还是马上消失得没影,直到快上课了才捧著一堆吃的回来。
“给你。”
各种包装袋散了一桌子,我找不到那支圆珠笔,“他家开食品店的?”
“别人送的,不吃白不吃。”
吃了也白吃。
我看著头晕,“你昨天不是说要减肥吗?”
我说过吗?她的眼神如是说,然後和我打哈哈,“没事啦,这些热量都还小嘛!我早告诉邢,你不喜欢吃甜的……”
“我?”我眯起眼睛,睨著她。
她的神情很虚,“……不就是那样嘛,没什麽呀,他无聊呀……唉,人真是一点坏事也做不得。(你做的还少吗?)是邢那个没姐弟爱的家夥,我赖他那麽多次都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一说你想吃就买了一堆,怎麽想都没天理。”
她讲著讲著,俯下身来,“你怎麽一点表示也没有?”
“啊?”我实在找不出一点值得“表示”的理由,除了感觉他很浪费外。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她很阿莎力地说,将那堆东西抱开,“喂,想不想要个弟弟?”
政治老师没有调走,我们依旧上著不用预习,天马行空的课。
老师在教室里乱晃,身无长物,口沫横飞,将国家机构讲得如同他家厨房一般,这样的本事,朝秦暮楚也不奇怪。
笔无意识地动,虽然高考不可能考。平常的考试可难说,何况是他一遍又一遍讲的题目。
罗芷欣也难得的在听课,聚精会神的样子让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有神。
其实,她还是蛮可爱的。
用两节课的时间写篇作文,而且是堆不知属散文还是议论文的东西,想还真是无聊,脑子里惨淡得犹如撒哈拉沙漠,可惜写的只是“一粒沙子”(注:给开头作文──有位哲人说过,使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脚底的一料沙子),学生总是最倒霉的人,像具木偶似的被“慈祥”的老师们从一个坑拽到另一个坑,填成充气娃娃。
高一年级的军训渐趋结束,听说很惨,但见到的人都笑得很开心,包括一个个看似娇弱的女生。我没有经历过这一段,军训是从这一届开始。
“大学进去就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呢。”
罗芷欣咋著舌,她是美术特长生,成绩考个三四百分就可以安安稳稳读大学,她并不笨,现在只要想像大一怎麽疯就成了。
体育课又变成了自习课,埋头苦读与埋头苦“睡”的人一样多。
不喧哗是自习课唯一的律条,练习本被当成留言板来用,有个屏幕会更像聊天室。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一长串的感叹号,问号,有碍观瞻且……不符合语法。
“无所谓。”不过多一个称呼。
“怎麽可以无所谓,这可是原则问题,关系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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