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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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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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红绿灯路口,醒目的红色数字一闪一闪地变换,大片的雪花从灯影里扑簌簌落下,刚着地,就被飞速驶过的车轮碾碎,泥泞的路面上,一道又一道车辙交叠着通向远方。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打破车内的寂静,江楠瞥了一眼,是他一朋友的。
  “怎么了?”
  “在哪?出来喝一杯?大伙都在。”肖彬在那头道。
  江楠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我刚从我哥那吃完饭出来,打算回家,就不去了。”
肖彬啧了一声,“你就是个乖宝宝,每天要早起早睡的,怎么,怕回家晚了挨老头子教训?”
  “哪儿,老头子这两天可没空回家。”
  “也是,你们家老头……啧,那可不能叫老头,比我们年轻人都厉害,我家老头要是也这样就好了,看他还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的。”
  江楠笑了两声,没说话。肖彬爸爸的古板严厉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那样的人却教养了肖彬这么个滑头的儿子。
  “好了好了,你不来算了,乖宝宝早点回去睡觉,美妙的夜生活是属于叔叔们滴。”怪蜀黍捏着嗓子桀桀笑了两声,掐了电话。
  江楠打着方向盘拐进小区大门,驶了一段路,远远瞧见那栋房子客厅里亮着橘黄|色的灯,阴霾的天空下,那房子就像雪地里一簇火光,在黑夜里散发着光芒与热量。
  他把车子挺好,刚打开车门,就被冻了个哆嗦。从车库到门口几步路,雪花落满了肩头,他站在门外跺脚拍雪,扭
  开门大声往里喊:“婶儿,外头好大的雪!”
  没人应他。
  难道睡了?江楠嘀咕了一句,轻手轻脚关好门,在玄关处换了居家拖鞋,习惯性往客厅里张望,一望就望见沙发上背对他坐着的江华杰。心里噗通一声响,有什么在往下沉。
  他扒了扒头发,认命般拖着腿走过去,“爸爸,你回来了。”
  江华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温和无害,他报纸里抬头看了江楠一眼,又撩下眼皮,好半天才道:“去哪儿了?”
  江楠坐到他对面沙发上,说:“从我哥那回来,今天在他家吃的饭。”
  江华杰没回应,又翻过一页报纸,似乎已经被新闻内容吸引了全部注意,并不搭理江楠,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终于合上报纸,取下眼镜拿在手中。
  “我听人说,你今天在公司跟启文吵架了?”
  江楠垂下头,“对不起,爸爸,是我不好。”
  “好不好轮不到你做评价,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不想明天去公司又听到满天无关紧要的流言。”
  “不会了,只是我跟启文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并不要紧,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了。”
  江华杰没有说话,他把报纸跟眼镜丢到茶几上,整个人往后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十分放松的姿态,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又冷冽,从刚才到现在,终于落到江楠身上。
  “你昨晚跟你四叔喝酒去了?”
  “谁?”话题换得有点快,江楠没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对上江华为的视线,他心里一抖,马上转开,“你说四叔?我没有跟他一起,昨晚我一个人不小心喝多了,后来是王磊送我……”
  是了,他一直没弄清是怎么遇上王磊的,要是没有江华杰的指示,王磊不可能会来接他,但是江华杰又怎么知道他喝醉了?他明明记得昨晚出了酒吧,之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又扯上一个四叔?
  他晃晃脑袋,老老实实道:“对不起,爸爸,我忘了。”
  江华杰并没有继续追问,事实上昨晚的事他甚至比江楠本人更清楚。他将交叠的两条腿换了个位,就这么沉默地坐在沙发里,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跟尊雕塑一般。
  江楠心怀惴惴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爸爸,我想辞职,可以吗?”
 “什么?”江华杰微微夹着眉看他,他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没听清江楠讲了什么。
  “我、我想辞职。”
  “为什么?”
  “李主管比我更适合我这个位置,我什么都没做……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你是在怪我不给你事情做?”江华杰挑起一边眉看他。
  “不、不是,”江楠脸色有些发白,他竭力遏制从心底冒出的本能的恐惧,用尽量快的语速道:“是我自身能力不足,不适合做这些事,况且现在启文来了,我留不留在公司没多大影像,如果可以,我想做点其他的。”
  江华杰似乎被挑起了兴趣,他放下双脚,身体稍稍前倾,双手交握手肘支在膝盖上,看着江楠道:“其他的什么?”
  尽管两人中间隔着整整一张长条茶几,江楠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似乎这样就能离江华为远一点,“我还没想清楚……”
  “那么等你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谈辞职的事。”江华杰突然站起来,不同拒绝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一直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处,江楠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不明白今晚江华杰怎么会突然回来,因为在外头有房子,一个月中江华杰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却有些频繁,而且……想起另一件事,江楠脸色有些难看。
  他房间里,江华杰穿着浴袍靠坐在床上,仍然翻着刚才那份报纸,江楠在门口定了定,慢慢走进浴室。等他从里边出来,才发现江华杰手中的报纸似乎一直停在同一页面上,出于好奇,他靠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将他钉在原地。
  那是新闻娱乐版块,说的是某富商之女,从国外回来,与一同留学的男友低调访亲,约会时被记者拍下照片,底下还写道,这对情侣只在国内停留不到一星期,新闻发布时两人已经再次搭乘班机出国。
  彩色照片上的两人,当真十分相配,都是高材生,家世也好,又是男的俊女的俏,门当户对也不过如此了。
  要是那照片上的人不要如此眼熟,只怕会更好。
  “能……”江楠一张嘴,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可怕,“能给我看看吗?”
  江华杰把报纸给他,江楠草草看完,一脸的茫然,仍不能相信,他甚至向江华杰求证:“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小白
  他……回来了?”
“准确地说,他回来了又走了。呵,你的宝贝弟弟,竟也不来瞧瞧你,真是只白眼狼对吧?”
  “他有他的理由,这么匆忙,肯定国外还有事等着他,小白不是那种人。”江楠下意识为白岂辩解。
  江华杰冷哼一声,突然丢掉报纸,扯过他压到床上,江楠身上松垮垮的浴袍一下就散开,“你难道一点也不后悔?当初与我谈条件换他出国,他现在春风得意,你却这个样子,你就从没后悔过?”江华杰的手顺着江楠腰际慢慢往下滑,嘴里说着恶意的话。
  江楠难受得直皱眉,本能地伸手去推身上的人,“你放开,我不想……”
  “你不想?”江华杰轻而易举将他两只手困到头上,轻蔑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决定?”
  他两根手指捏住江楠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到一旁,正对着地上摊开的报纸,“你不是想看看他吗,这个角度怎么样?看得很清楚。”
  报纸上的英俊青年,正扭头对身旁的女子微笑,他的笑容与印象中无异,干净又温暖,眼底清澈只见纯粹,藏不下污垢。
  江楠愣愣看着,忽然猛烈挣扎起来,一拳打上江华为嘴角,“你走开!滚!不要碰我!”
  江华为没防备,挨了一下,他自己也愣了一瞬,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上施劲抓过江楠两只手扭到身后,一条腿屈膝压到他腹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抬头。
  江楠红着一双眼恨恨地瞪着他,即便害怕得全身发抖,眼里亮晶晶的东西似乎随时便能落下来,但他仍仰着头,与这辈子害怕的人狠狠对视。
  江华杰掐着他脖子的手慢慢收紧,他冷眼看着江楠脸色涨红,额头上爆出青筋,双脚徒劳地踢动,直到那双眼里的神情从倔强变为恐惧,又从恐惧变成绝望,似乎下一秒就真的断气了,他才放开他,“记住你面前是谁,你在跟谁说话。”
  江楠扑倒床边猛烈咳嗽,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泛呕,有那么一瞬,他以为真的要死了,他本能地爬下床,想要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远远的,但是脚腕却被人握住,大力往后一拽,他又被拖了回去。
  “不——”
  床头灯熄灭,整栋房子陷入黑暗中。


第 9 章

  雪后初晴,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积雪上,厚重的窗帘开了一条缝隙,朝阳斜射进来,在床尾被面上落下一片明晃晃的投影。
  江楠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头发混乱,白皙的脖子上几枚青紫色的指印高高肿起,狰狞可怖。他不清楚昨晚是什么给了他勇气,竟去挑衅江华杰,除了最初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受这样的罪了。
  被面上的光影随着太阳转移慢慢爬动、退缩,从床尾退到地板,又从地板缩回窗外去,外头传来车轮轧过积雪的咔嚓咔嚓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上午呆。
  许婶在楼下喊他吃饭,江楠勉强动了动,下床到卫生间里洗漱,没一会出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高领毛衣套上。他踩着拖鞋下楼,边走边扭动脖子,颈间似乎还残留着桎梏感,高领毛衣紧紧裹着,又疼又涨。
  许婶将一锅汤端到桌上,掀起围裙一角擦手,抬头看见他,笑说道:“终于舍得穿上毛衣了,这么穿多精神,我就见不得你整天穿一件薄得透明的叫什么风衣的衣服,冷得人都哆嗦了,缩手缩脚短脖子的,有什么好看。”
  江楠笑着点点头,他刚才在楼上狠狠拍了几下脸颊,使得脸色看来透着红晕,很是健康的样子,“婶子说的是。”
  “呦,嗓子怎么啦这是?怎么声音这么难听?”
  江楠清了清喉咙,昨晚声道大概受了点伤,以至于现在每说句话每一次振动,都像拿着刀割他喉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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