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不认人。”
汤让急急点头道：“那当然。请钦董放心，我绝不会打扰到你。”
接下来，例行公事的问了些问题，钦奇言从善如流的一一作答，仿佛和几月前抓他蹲局子蹲了几小时的男人，并不是同一人。
看看时间差不多，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汤让起身告辞。
钦奇言对他道：“我会叫秘书在这层安排个办公桌给你。”
“嗯？呃？谢谢钦董。”汤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不回报社没关系么？”
汤让拉开门，笑着说：“没事。我和我们经理说过了，他心里有数。”
钦奇言了却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汤让报社Dexter Victor两头跑，忙的不亦乐乎。
无论是什么企业，老板都如同吝啬的资本主义，员工就是被剥削者，一者势必要把一者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两者没有任何平等可言，这是普遍规律，是阶级内部矛盾。虽说钦奇言的专访是他的重点，但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跟在屁股后头，只有偶尔有空才去Dexter Victor集团。
和Dexter Victor集团底下的员工倒是慢慢熟络起来，又零星的见识到钦奇言的处事手段与待人原则。钦奇言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对市场洞悉明锐，每回都明察秋毫的及时准确掌握住市场动向，充分展示了强势的领导风范。同样，训斥犯错的员工起来也毫不含糊，却很奇怪的从不招下属记恨。花柔说他毒舌亦不为过，但并没说到点上，据汤让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说他毒舌还不如说钦奇言说话一针见血，他的训斥不同于一般性的发脾气，总是有根有据的一一挪列出那人工作上的不足，再加以条理分明的训斥，让人彻底的心服口服，唯有垂头受教。
除此以外，汤让发现钦奇言对下属其实还挺不错。下属如有困难，他并不特意为难人家，总能考虑周到，为他人着想，且公私分明，有时也会和下属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再度联想起自己被他拖去局子的那天黎明，似乎也并没有为难他，把他抓进局子后，只是调笑般的和一位警员聊起天来，并不故意责难他。
念及至此，汤让心中对钦奇言的印象稍稍改观。
“再游神太虚，小心我扣你工资。”耳边传来钦奇言的厉喝。
汤让怔了怔，看了看拥挤的食堂，回过神来，无辜的笑道：“钦董，现在是吃午饭时间。”
刚来DV集团，汤让性格本就比较懦弱内向，别人不找他，他也不敢去同别人搭讪。第一天，到了午休，公司其他人都去食堂吃午饭了，汤让站在电梯前并不知道食堂在哪儿，正犹豫是不是下楼找个路边摊随便解决一顿，钦奇言走过来看见按着电梯键迟迟不下的他，问他干嘛按着电梯门不下去。汤让不假思索的说，我不知道食堂在哪里。钦奇言进了电梯，拨下他放在阻止关门键的手，说，你和我一起去吧。之后养成了习惯，汤让每次来DV，只要钦奇言在，两人就会结伴去吃午饭。
钦奇言不是汤让的上司。和他相处，汤让亦没什么精神负担。
钦奇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以为你第一句会说：我的工资不归你发。”
“对哦。”汤让眨巴了半晌，赞同道。
对面人反射弧过长这一点，钦奇言早前第一次相遇时就有所领教，他一直认为像汤让这类人投资买股票的话一定会亏本，他不适合金融投资领域的灵活应变工作，反倒适合流水线操作或是文员打字整理之类比较呆板的工作。
双手叠放支头，言归正传道：“明天有没有空？”
“有。”汤让正襟危坐。
“明天，和我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纯粹的命令式语气。
“什么？”汤让满脸难以置信的憨傻。
“嗯。”钦奇言道，“既然是做人物专访，这次正好有个商业聚会就和我一起去一趟，我看你每次来公司就都坐的难受。”
钦奇言外出办公，说是专访，汤让也没理由要求他带上自己，只能干坐傻呆，坐如针毡。
“好。”汤让兴奋的叫道。
“在那之前……”仔细扫了汤让全身一遍，钦奇言道，“你今天下班先和我跑一趟。”
“啊？”
对坐的汤让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04
下班后，汤让老老实实的等在停车场的入口，钦奇言比他晚到，进去开出一辆银色兰博基尼Murcielago LP640。
汤让小心翼翼的指着银色兰博基尼道：“钦董，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钦奇言眯了细长的凤眼，目光犀利的死盯他，把他扫的全身僵硬打颤，才缓缓开口：“还有异议么？”
汤让赶紧拼命摇头，钦奇言收了视线，满意的点头，拉开车门说：“不许有疑问，快给我上车。”
一溜烟的，汤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坐上副座。
途中，钦奇言认真的驾车，汤让首次坐在这么高档的车子里，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屁股扭来扭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兰博基尼给弄脏。钦奇言被他左动右动的悉悉索索声弄得忍无可忍，看准道路一个急刹车，停在道旁，怒视汤让，命令道：“你能不能给我稍停一会儿？”
“嗯？”汤让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并拢双腿，双手放在膝盖，坐的笔直。看他这副模样，钦奇言忍俊不禁，霍然联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情形，扶额道：“算了。随你。”语罢，再度驶上车道。
汤让莫名的看了看钦奇言，又转头望了望窗外飞快变幻的建筑物，怯怯的问：“钦董，我们上哪儿？”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十五分钟，车停在一家专卖店门口，倒车停进服务员安排好的车位，钦奇言催促汤让下车。
专卖店的门面上是品牌的LOGO，是一家服饰店。汤让一看见LOGO，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大鸡蛋，结结巴巴的对和他并排走的钦奇言说：“E……Echo？”
“恩。怎么了？”
“这不是高档女性成衣品牌？”报社里在众多女人的拥簇下，汤让久而久之耳濡目染。
“这里的男装少是少，却贵在精简。”
“不是。”汤让摇头摇的像拨浪鼓，“这里的衣服好像都很昂贵……”对于Echo这个顶尖国际成衣品牌的一件售价，他更加耳目皆染。
“难道你打算当天穿你身上那套劣质西装去参加？”钦奇言脸色阴了下来，二话不说的把他强制拽了进去，不顾身后人的焦急嚷嚷。
他俩一进来，服务小姐迎来，嘴里恭敬的叫了声“钦董”。钦奇言状若无人的把汤让拉到男装区域，随便挑了一两套服饰，熟门熟路的左拐弯，准备把他塞进更衣间，喝令他换衣服，没料到撞见一个熟人。
等在试衣间外的柳世生张望了一下钦奇言和他拖着的汤让，起身打招呼道：“钦董你怎么有空过来？”
钦奇言一见柳大设计师在，松开了被他捏的手腕生疼的汤让，点点头对柳世生道：“你在正好。”说着一把把汤让推到柳世生眼前，说，“明天有个商业性质的聚会，他一起去，你给他从头到尾配套像样的衣服。”
“我……”刚说一个字，汤让就很识相的闭了嘴，钦奇言的眼神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套怎么样？”一声清脆好听的男音传来，试衣间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位瞧着气质清淡的男人，见他们三人有些怪异的局面，扭头问柳世生道，“谁？认识的人？”
“我BOSS，钦董。”柳世生无奈的耸耸肩，说，“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鞠不语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走到角落里翻看杂志去了。
柳世生和钦奇言合作了好几年，清楚他的为人，仔细打量了一遍汤让，对钦奇言道：“他身材瘦小，骨架不算大，肩胛不宽，身高也不是很高，不太适合穿传统西装西裤会显得即肥大又呆板，肩膀撑不起来。”
“我相信你眼光，你看着办。”扔下这句话，钦奇言拿了杯子，倒了杯咖啡，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请问这位先生你姓什么？”柳世生笑的温和。
“我姓汤。”汤让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
“那么请跟我来，汤先生。”柳世生彬彬有礼的领着汤让重新回到男装区域，挨个逐一挑选，时不时的拿起衣服在汤让身上比划，神情认真专注。
最终柳世生选定的是较为轻松随意款式的西服马夹套装。雪白的立领衬衫外是深灰色的西服马夹，略微束身宽松的纯黑西裤，搭配一条横纹的深褐色领带。汤让的皮肤本就偏白，深灰西服马夹和雪白的立领衬衫衬的整个人特别干净爽气。纯黑色的西裤具有修腿作用，拉长双腿的长度，使汤让看上去比原来还高点。佩戴的深褐色领带则给他添了一份稳重，整体形象极为干练清爽。
佛要金装，人靠衣装。果然不错。汤让傻傻望着镜子的自己，几乎有些不认识，这么简单随便的一搭配，使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精神有朝气，随意式的马夹西服，让他穿的舒适，又尽显随性自在，完全不会有半分不自然。
“不错吧？汤先生。”柳世生笑问站在镜子前呆呆的他。
“呃？嗯。”汤让照旧反应慢了一拍回答。
柳世生见客人满意，正要叫钦奇言也过来看，谁知汤让阻止了他。
“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汤让使劲摇头，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继续笑眯眯的鼓舞。
“就是，柳先生，这一套加起来要多少钱？”汤让憋红脸，赫然抬头问。
“唔……”柳世生经初步估计，对他说，“三四万吧！”
一听，汤让白了脸，声音颤抖的问：“柳先生你看能不能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