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也想要吗?」
幸辉发出「啾」的一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接着他把那根手指靠向宗宪心想「不会吧!」的部位。
「嗯、嗯。」
「想要吗?」
「嗯……想……」
大概是名副其实地沉醉在美梦中吧?西冈的声音甜腻地荡漾着。当手指倏地沉入该处时,他就「唔……」地发出有如小狗般的声音。
「哈、哈啊——啊啊、啊……嗯。」
插入的手指和套弄屹立的手以同样的频率动作。沙哑的声音唤着幸辉的名字,脚尖顿时紧紧绷起。「已经不行了,忍不住了。」难耐的声音如此诉说。
「可以喔,去吧。」
「啊……呃、啊、啊、幸辉……」
看得出他最后一刻近在眼前。
宗宪带着激烈的悸动,就这么尽量压低脚步声走出房间。不看那一瞬间与其说是对西冈的尊重,更是因为害怕继续在那里待下去,似乎就快要失控的自己。
面对胯下那甚至发疼的反应,有点啰嗦的守卫也只能乖乖闭嘴。
他在走廊让心跳平息到某个程度后,擅自在厨房倒了水并一口气喝光。好想干脆把水倒在头上。
隔着流理台可以看到仍在睡觉的花岛。
看不到脸。但连他从沙发上滑下来的手腕都能勾起自己的情欲。
花岛的身影重叠到西冈身上,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已经无法顾左右而言他了。宗宪想对花岛做刚才幸辉对西冈做过的事,想把花岛压在自己身下,让他发出那种声音。
败给你了。
幸辉用极为直接的方式,挖出宗宪最后都还假装犹豫不决、压抑隐藏的部分,拖到无法逃避也无法隐藏的地方。
感觉到有人从卧室出来的气息。
接着是洗手间水流动的声音。大概是在洗手吧?光是知道他是在冲洗什么,就让宗宪几欲当场瘫坐下来。
「死变态。」守卫低喃着,十分不甘心地在宗宪心中小声骂道。
对啦,没错——宗宪索性承认。干脆以甚至可说是爽快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欲望。如果对同性产生情欲是变态,那我就是堂堂的变态。那又怎么样?执着于上围傲人的女性、对女高中生的袜子发情的家伙们也是变态吧?所以那又怎么样?人的性向各有不同,我们又不是只以留下子孙的本能进行交配的猴子,而是万年发情期的人类啊!说偏激一点的话,大家不都是变态吗?到底哪里「普通」了?
「秘密的秀如何啊?引起呕吐感了吗?」
幸辉一脸轻松地出现,从冰箱拿出可乐保特瓶,直接咕噜咕噜地喝着。
「我投降,引起的是其他的感觉。」
「喔!很荣幸可以帮上忙。」
「那样子……西冈先生不会生气吗?」
「当然是因为喝了酒半醉倒才能这么做啊,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家伙搞不好会因为太丢脸而想去自杀喔……今晚的事就带到坟墓里去吧?」
「我知道了。」
花岛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醒来,翻了个身爬起,边揉眼睛边说:「要把什么带到坟墓里去呢……?啊~我睡得挺舒服的呢……」
这么说完悠闲地打了个呵欠。被他用刚起床毫无防备的表情直视着,反倒是宗宪不由得害羞起来。花岛边「呼啊~」地再打了一次呵欠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宗宪见状也跟着做了相同动作。时间已接近十一点。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的场先生。现在回去的话还有电车。」
「……也对。」
回应的声音莫名变得很僵,总之,看来他准备跟自己一起回去的样子。
他们帮忙收拾桌上餐具,接着花岛还打算洗碗,不过被幸辉婉拒说:「我明天再洗,不用麻烦了啦。」
「西冈先生没事吧?」
「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他喝了酒后总是这样,不用在意。」
幸辉送他们到玄关前。「感谢招待。」花岛恭敬地低下头,宗宪也跟着鞠躬。
「下次还要再来喔,不嫌弃的话也请光顾店里……对了,的场先生。」
「咦?」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喔。」
被他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这么说,宗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隔了段诡异的空档后才勉强挤出回答:「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是这么回答了,但面对花岛接着提出:「你们在说什么啊?」的问题,则是怎样都无法回应。
一到星期六深夜,电车里就空空荡荡。
不过还是有穿着西装的疲倦上班族在座位边边摇晃打盹,是周末生意最忙的服务业,还是周末加班的职员呢?不论如何,车厢内十分安静,宗宪和花岛也不发一语地坐着。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还不到一人座的微妙距离。
花岛也许是因为睡过一觉,几乎没有喝醉的样子。宗宪虽然也喝了不少,不过不至于喝醉。
「……很好吃呢。」
大概是耐不住沉默吧,花岛这么说道。
「对……对啊。」
「白菜好甜,次城是白菜的产地吗?」
「花岛,是『茨』城。」
「啊!」
「你会被茨城县民骂喔……我之前就被书店的人骂了。」
花岛仅牵动嘴角笑了笑,宗宪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就觉得胸口一紧。好想摸摸他那有点睡乱了的头发。
电车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漫无目的聊着的时候到站。
宗宪觉得,自己得告诉他才行。
得在今天、这个晚上告诉他才行。
今晚的勇气不一定能持续到明天。虽然不知道这是勇气还是无谋之举,但怎样都无所谓了。他只知道,要是今晚没说出来,今后大概会后悔不已。花岛恐怕不会再主动跟自己说了吧?无情地对一边发颤一边瘫坐在地上的花岛说:「你很奇怪。」的人正是宗宪。
「花岛。」
「嗯?」
那晚花岛的泪水除了告白没有其他可能,但宗宪却断然表示自己不懂他的意思。受到那种对待的话,任谁都会觉得已经没希望了。如果想告诉他并不是没希望,就只能由宗宪自己主动表示。
「呃,我没有烟了。」
「要去便利商店吗?」
「也好。」
渐渐看到灯火通明的光线,两人像是被吸引似地往该处走去。
「那个时候。」
「什么?」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买Mild Seven?」
「喔,第一次去『Twilight』的晚上?……一定是因为喝醉了啦,喝醉的时候都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吧?」
「因为是我抽的烟吗?」
「的场先生。」
花岛的声音变得很僵。
「是因为那是有我的味道的烟吗?」
「的场先生,请不要这样。」
花岛以坚定的语气说着,就这么不断加快脚步,但还无法到达便利商店。在没有岔道的大马路上,从相当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灯光,不过其实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喝醉了吗?这样子捉弄别人……很要不得喔。」
「我没有醉,也没有在捉弄你。」
「那是在开玩笑吗……难得有个这么开心的晚上,请不要毁掉它。」
「我也很开心啊。而且也学到了不少……还受到启发了。」
「你在说什么?」
「花岛。」
宗宪停下脚步。
花岛也在他前方两步之处停下,只有肩膀以上转身过来。云层在不知不觉间散去,月光照亮花岛那张似乎在害怕些什么的脸。
「花岛。」
再一次,唤道。
宗宪心中的守卫已什么话都不说了。大概是放弃挣扎,边抽着烟之类的边在旁看着事情的发展吧?
「我觉得,如果能跟你单独去喝酒的话就好了。」
可恶,就不能再说得直接一点吗?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就别再畏畏缩缩了啦——宗宪开始想狠狠地敲自己后脑勺一记。
花岛无法掌握宗宪的意思,眼中浮现出怀疑的神色。
「也就是说……不只是在公司里,如果可以有私交的话就好了。」
「我拒绝。」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一般和公司同事都只在公司里交流吧……只要不是办公室恋情的话。」
「就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在说,来谈办公室恋情啊。」
花岛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请不要开奇怪的玩笑啦,请你不要再……耍着我玩了。」
「我哪有耍你。」
「那时候的事我不是已经道过歉说『很不好意思』了吗?虽……虽然可能让你觉得很恶心,不过我也不是啊。我已经不会再用奇怪的方式接近的场先生了,请你放心。」
话完全讲不通。
相较于烦躁,更开始感到悲哀。花岛变得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来思考,毫无疑问都是宗宪造成的。得想办法解开这个死结才行,得温柔地搓揉死结,让它变得比较好解开才行。
宗宪靠近一步。
那是两个男人在深夜的路上讲话时,勉强还算正常的距离。
「没人说过那种话吧!」
「这是的场先生说的!」
花岛退开两步,而宗宪又再前进三步。两人的脚尖都快相触了。
这个距离已经不「普通」了。
——自己就是想来到这个距离,可以的话还想再更靠近。
「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情感。」
「……」
「但现在我很清楚。我喜欢你啊,我是以恋爱对象的眼光来看你的。」
「骗人。」
「我没骗你。」
花岛仍没有抬起头。
好想摸他、想触碰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勇气在这里紧紧抱住他,但想触碰这个男人身体的某部分。
他看着花岛垂在身旁的手。
宗宪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手指。握住无名指、中指和食指等三根手指。
花岛的身体仍然僵直,但没有挥开他的意思。
两个人都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安静得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问题的夜路上。
从另一边走来的人影完全没注意这两个手牵手的男人,消失在便利商店里。
「我没骗你。」宗宪重复道。
花岛就这么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很难以置信。」
他用沙哑的声音这么说。
宗宪知道要采取什么行动才能让他相信,且想这么做的欲望也十分高涨,但在这里实在让人犹豫。但即使如此,这样手牵着手感觉也快要失控。心脏早已开始用平常两倍以上的速度狂跳,成人的胆怯和极为近似于思春期时的情欲交融,宗宪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宗宪放开他的手,暂时空出距离。
在自己退开一步时,花岛抬起头露出不安的表情。为了按捺想要就这么搂住他的冲动,宗宪需要紧紧咬住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