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粉红色的奶油一个个抹了上去。
九点左右一切准备就绪，苏易水将蛋糕一个个收拾进他亲手用木板钉成的箱子里。箱子有点类似抽屉，分成三格，可以一格一格的抽出来。上面用玻璃盖住，干净又卫生。
一家人骑上两辆自行车，苏易水带着箱子，杨明艳带着苏然。骑到天桥下，箱子用皮绳捆住固定在自行车上。一家三口都站在旁边，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也没人看过来一眼。杨明艳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女儿又看看丈夫，咬咬嘴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唉，苏然摇摇头，这年头的人呐，还放不开。干脆跑上去，拉开最上面的一格抽屉，露出漂亮的粉红色蛋糕。吆喝道“新鲜美味，刚出炉的奶油蛋糕，五毛钱一块……”
苏易水和杨明艳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也慢慢放松了神经。对视一笑，苏易水也跟着吆喝道“刚出炉的奶油蛋糕，五毛钱一块。”
只有杨明艳吆喝了半天，仍象蚊子一样哼哼，除了站在旁边的苏易水和苏然，其他人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很快有一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过来，“妈妈，妈妈我要吃这个，好漂亮的颜色，还有水果在上面。”小男孩惊喜的声传染开，又吸引了一个年青的姑娘走过来。
水果是临时想到的主意，把水果罐头里的杨桃切成块状放在奶油蛋糕上。嫩嫩的黄配粉粉的红，下面是白白的蛋糕，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块，二块，三块，一早上出来逛街的人有很多没吃早点。一下子就去掉了二十来块，快到中午又有一波高峰，剩下的蛋糕一下子就卖光了。
一家人欢快的收拾了箱子，空着肚子骑车回家。坐在床上，用挂历纸一铺，杨明艳把腰包里的零钱全部搂落出来。有硬币有钱币，其实不用数也知道一共六十个蛋糕，每个五毛钱，一共就是三十块。
杨明艳把钱一张张铺平，抖开，用信封装好。“一天就是三十块，面粉鸡蛋只花了几块钱，牛奶贵一点，但要的又不多。我的天呐，一个月下来，九十，不对，九百块，易水……我，我算错了吗。”
苏易水含笑看着妻子拿着信封虔诚的样子，笑着说“没有错，不过今天是周未，才能这么顺利。平时，可没这么多人。”
“平时减一半也行啊，那是多少，易水，快，快帮我算一算。”杨明艳兴奋的跳起来，想一想又折回来把信封放进抽屉里锁好。再去拿了算盘让苏易水算帐，靠坐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苏然好笑的看着妈妈。前世怎么没有发现妈妈还是个财迷呢。
等杨明艳拿过算盘，苏然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咕”声。两个大人这才惊觉，已经下午二点了。快做饭，爸妈同时叫了起来，放下算盘。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很快厨房就飘出了香香的饭菜味。
苏然拿着算盘，轻轻的拨弄着算盘珠子，算起帐来。平时一天三十个，就是十五块钱。周未一天六十个就是三十块钱。可惜现在只有一个周未，要是双休就好了。一个月三十天，二十六乘以十五加上四乘以三十，一共是六百三十块。
净利润至少五百块，比上班要强得多。妈妈一个月的工资才四五十块钱。唉，五百块，在前世连买套象样点的衣服都买不到。现在却要为此辛苦一个月。
不能这样想，购买力不同，一块地才二千块，要是前世，一个平方的房价也不止二千块呀。争取早点赚到开店的钱，这样妈妈就不用天天这样跑了，可以经营更多品种，利润也会更多。这样一想，苏然又释然了，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是个算帐的命呐，看来还是像爸爸。
“吃饭了，囡囡。”
“来了，爸爸。”
“好囡囡，饿坏了吧，都是妈妈不好，光顾着数钱了。”
“吃饭……”
“嗯，吃饭……”
第十一章 被人赶了
事实是，真的做起来绝对不会象想的那么好。比如会有下雨天，会有特别热的某一天。这种时候，苏易水和苏然的口径出奇的一致，宁愿少赚点也不能太辛苦。
所以，一个月算下来，除掉所有开销，净赚了小四百块。杨明艳办了一张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恨不得抱着亲上一口。杨明艳在工厂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才五百多块，这一个月还是东歇一天，西歇一天就赚了四百块。要是干上一年，这是多少钱呐。想到这里，自个咯咯笑出声来。
苏易水小声说道“看你妈妈，象不象葛朗台。”
苏然点点头凑到苏易水的耳边说道“爸爸，妈妈晚上做梦会不会笑醒呐。”
“喂，你们两个，别以为我听不见。在嘀咕什么呢。”杨明艳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收起存折。跟他们商量道“每天的蛋糕摆个半天就卖完了，有时候一早上就没了。我打算明天开始多做一点，平时做四十个，周未做七十个。可是生意好，再慢慢加。”
“可是这样的话，要卖到中午，妈妈就不能回来吃饭了，还是不要。”苏然开始跟了杨明艳几天，终于让妈妈张嘴开始吆喝了。本来想一直跟着的，可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每次一回来，倒下就睡了。妈妈看着心疼，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再跟着去了。她只好在家多做些，尽量减少妈妈烤蛋糕的工作量，算是分工合作。
“妈妈中午吃个蛋糕就行了，那么多人买蛋糕当午餐，难道妈妈还不可以啊。”杨明艳可没这么娇贵，十几年又当姐姐又当妈，还要在工厂做工。什么苦没吃过，现在这日子，她已经觉得轻松极了。
“呵呵，也是。”苏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自己以前也经常拿面包当正餐吃的，反正又不是每天都会晚，妈妈这么有干劲就不打击她了。
蛋糕多了，工作量也大了，苏然偶尔也会去帮忙叫卖一下。有个小孩子总是更讨人喜欢，蛋糕也会卖得更快些。特别是逛街的很多都带着孩子，跟小朋友沟通苏然非常拿手。几下就说得小朋友口水直流，非买不可。
陈汤汤来找过苏然几次，虽然没有成功的邀请到苏然到家里玩。但是吃到了苏然家的蛋糕，羡慕得不得了。还非跟着苏然去天桥，站在那里一口气吃掉了二块蛋糕。惹得杨明艳呵呵直乐，苏然看她嘴角还留着奶油沫子，跺着脚说“一会儿回家给你装一袋带回去，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你妈不给饭你吃呢。”
“我妈倒是给我饭吃，但没给我蛋糕吃啊。”陈汤汤舔着手指上残留的奶油，满足的说道。
“快别舔了，擦擦，奶油多是的，一会回去让然然给你多装几个。”杨明艳掏出手帕帮陈汤汤擦着手。
“喂喂喂，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穿着警察制服的一个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面前，忽然就出声吼道。吓得杨明艳一激灵，苏然和陈汤汤也吓了一跳。
苏然抬头看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大汉，起码有一米八的大个子，肩膀宽得象动物世界里的黑熊。
“我们马上就走，这就走。”杨明艳一看穿着制服，吓得腿都软了，当时的老百姓对穿着制服的人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苏然看妈妈吓得发白的脸色，一时激愤，站在黑大个面前开口道“不知道我妈妈犯了什么错要赶她走。”
“然然，别说了，我们走。“杨明艳见女儿竟敢跟警察呛口，声音都颤抖了。用手去拉女儿的胳膊，要把女儿拖走。
“不，我不走，我们没偷没抢，他凭什么要赶我们。”苏然倔强的站在那里，昂头看着黑大个。
“你这个小姑娘，还挺倔，你们在这里投机倒把占着道，还问我凭什么。”黑大个看一个小姑娘还敢跟他顶嘴，心里一乐，多少人看自己一眼就吓得直溜，这姑娘胆子还真大。
“什么叫投机倒把，蛋糕是我们买了面粉自己烤自己做的。如果这也叫投机倒把，把农民伯伯种了粮食出来卖，也是投机倒把罗。老师都教我们劳动最光荣，我们靠自己的劳动做东西赚钱，是最光荣的，为什么要赶我们。”都什么年代了，还投机倒把，真亏他想得出来。苏然大着嗓门一下子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这小姑娘真厉害……”
“瞧这张嘴利的……”
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不走了。看到这么多人，苏然反倒镇定下来。理了理思路，声音清晰地说道“我们家遭了火灾，东西全部烧光了。是被人放火烧的，警察不是应该去抓坏人吗，为什么你不抓坏人为我们讨公道。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连睡觉的床都没有，不出去卖东西赚钱，你让我们怎么办。去你家吃去你喝吗？我们又不是坏人，我们是靠自己劳动赚钱的老百姓，邓爷爷都说要鼓励一部分先富起来。我们只是想有口饭吃都不让吗？你说我们占道，我们占了谁的道？老师告诉我们，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那为什么主人不能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自由的行走，我占的难道不是我自己的道吗，难道还能是占了地主老财的道。”
一顿话说的又快又急，偏又清楚无比，汤汤拉了拉杨明艳的衣摆，“阿姨，你们家什么时候没有吃没有喝了，还没有床？”一脸困惑的样子，这娃还不能领会苏然的忽悠精神，看她说的悲愤，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这……”杨明艳又急又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拿眼拼命瞪着女儿，希望她快些收敛跟自己走。
“讲的好……”
“这丫头以后不得了，要有大出息。”
“……”
周围人没白听了热闹，干脆拍起巴掌来。一席话更是说的黑大个当场愣在那儿。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爸……，咦，苏然。”一个小黑大个费力挤进人群，看了看自己老爸，又看了看自己同学。有些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起，而且还能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
“这是你爸……”
“你认识她……”
黑大个和苏然同时开口，陈汤汤从杨明艳背后露出一个头，大声道“小黑子，还有我。”
“陈汤汤。”
周围人一看，开始上演认亲戏码，估计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