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叶籽看在眼里,也没说话。唐行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边洗手边说道:“习惯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比较适应这种光。”
“把手伸过来,我帮你消下毒。”唐行收拾完东西这才拿着碘酒走到叶籽身边。
碘酒接触皮肤的时候,叶籽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很疼吧?忍忍就好了。其实像他那样的伤在手指上的,本应该用麻醉剂的,可是那种东西对人的大脑神经有影响,所以能不用还是不要用。”
叶籽本来话就不多,现在更是沉默了。唐行像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似的,一句接一句地不停说着。不知是怕对方寂寞,还是怕自己寂寞。
“他以前受过枪伤是吧?现在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要不是年轻折腾的起,早就完全垮了。”
“嗯,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做。”叶籽拿胳膊疲惫地支撑住额头,他恨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带他去国外吧?叶老爷子…反对你们在一起?”
叶籽点头默认,其实远并非如此,他只是不想说而已。就算说了,又能有什么用?
唐行无奈地笑了笑:“老人总是这样的,不过也能理解,没长辈能完全理解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的。”
“当年和他分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家里,可是当时太年轻,他倒是提出去国外,可是被我倔强地拒绝了,中间又发生了其他一些事,他一气之下一走了之,说是过几年回来,可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唐行见叶籽认真地在听,便又接着往下说:“那会儿也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旦爱了,就想对方被自己一个人拥有。现在想想,就算他结婚了又怎么样,总比再也见不着强,那种连对方死活都不知道的茫然感,比死了都难受。”唐行戏谑地笑起来,拿起纱布认真地给叶籽包扎。
“你可以去找他问清楚。”
唐行苦笑起来:“呵呵,早几年大概会,可现在,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已经再找不回当时的激|情了,爱情一旦离开了激|情便是一个死结,永远也解不开的……对了,也别光说我,你呢,今后怎么打算?”
叶籽仰躺在身后的沙发背上,下巴上的胡渣让他多了几分落拓。
“我也不知道,有时明明是很爱他,可是却控制不住体内暴怒的情绪,最后伤害到他。他怪我骗他,其实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留在身边……”
“你有过敏性抑郁症?”唐行听完这段话,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很多年了,一直在用着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频频失控。”
“老是吃那种药对身体破坏很大,很容易致癌。要不你停了吧,我帮你定期心理辅导?”
“那先谢谢你,没用的,以前试过了,说是童年太过自闭,根本不能在密闭的空间独处,不然会刺激到病情的。”
“你脾气很好。”唐行不想让他再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里,故意转开了话题。
“是么,呵呵,很多人都这么说。对了,你和阳天怎么认识的?”
“啊,他和阳天是大学同学,我比他们低两届。”
“这样……”叶籽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唐行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唐行转身去整理自己的资料,过了好久,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对叶籽说道:“今天晚上的月光真不错。”
“是么?”叶籽朝窗外看过去,月光如水,正映着半枯的树木。秋天的月亮总是显得特别皎洁,大概是天看渐凉的原因,多了几分清冷。
“他以前总爱骂我是木头,你们独处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说过你?”
“我们独处的时候不多…不过他也不是话太多。”提到这里,叶籽又心酸起来。
“那以后可能得独处了,他身上的毒瘾也不是几天能去了的…可能下次比这次都要煎熬。”
“……没别的快点的方法么?我不想看着他这么难过……”叶籽声音低沉的出奇,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太担心。
“国内有种胶襄,可以在睡眠的情况下进行调解,但会出现负作用。还好,他不是自己染上,不会出现心理上的依赖,但是精神上的忧郁,要好好的调节,不能受刺激,或者离开这种环境也不错。”
“嗯,我会快点办妥的,这之前有劳你了。”
“客气了,太晚了,要不要去别的房间休息一下?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他还没好你就垮了。”
“嗯,谢谢了,晚安,明早见。”
“晚安。”唐行把钥匙给了他,见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叶籽本来还要在睡前去看看他的,可是走到了门口又折了回去。楼道里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感应灯一亮一灭,显得格外诡异。
夏继南已经睡了一觉,刚醒了没多大会,他看见了门外的人影,以为他会推门进来,没想到,他却离开了。这样,也好。尽管他这时急需一个自欺欺人的怀抱。
你爱我,不要说;你不爱我,也不要说。有时,爱是比死都冷的一个字,棋逢对手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爱情就像一局棋,楚河汉界,明明对立的如此分明,却假装亲昵的似血肉不离。
一夜无梦,醒来入眼的却是不知何时坐在床上的人,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神情,就像曾经那些温暖的早晨一样。仿佛没有伤害也没有欺骗,只是做了个梦,梦醒了,他还等在那里。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醒来时的地点,是与秦汉打球的球场,苏蓝拿着汽水等在一边。
“醒了?”
夏继南点点头,然后问道:“昨天吓着你了?”声音睡过一觉后,更沙哑了。
见他同自己说话,叶籽觉得有点反常,愣了一会才回答他的问题:“没没…我只是觉得……我对不起你。”
“那么…就帮我戒掉那东西吧……”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夏继南又虚弱地瞌上了眼。叶籽看着他干的掉皮的嘴唇,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扶起他来,小口小口地喂给他。
“等我处理好手里的事,我们去国外,离开这里。”
夏继南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此时再怎么拒绝也没有用,毕竟身体由不得他再乱来。昨天毒瘾上来的恐怖感,他实在不想独自承受一次。自己之所以成为今天这副样子,叶籽有很大的责任,所以被照顾是应该的吧?
“你别害怕,唐行说有药,要是实在难受,我们就用药。”
“毒瘾可以多久戒掉?”
“身上毒瘾的话,一个月足够了吧?你不是自己染上的,所以不用害怕心理上会依赖。”
就一个月,你给我注射的毒也只能让我在你身边多停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各有各的天地。
即使是再美好迷人的风景,也只是偶尔遇到,偶尔路过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济南下雪了,真给力~于是更文更文……
76
76、chapter 75 。。。
chapter 75 风云暗涌
从那天晚上夏继南发作以后,到现在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中间虽然又发作了几次,但始终没有那夜的厉害。那几天叶籽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他的手臂上已经被夏继南毒发时抓出各种伤痕,叶籽只是偶尔面无表情地看上几眼,并不作声。
有时夏继南在毒发后清醒过来时,看着叶籽明显瘦削的面庞会问:“累了么?”
这时叶籽总会摇摇头,彼此都很疲惫,很憔悴,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却不能完全放开。反正就一个月的时间了,等自己的伤休养好以后就彻底的没关系了。
就在夏继南纠结着这些事的时候,叶家风云暗涌起来。老爷子像疯了一样,连接了几家大生意,有几百亿的资金被占用了,叶家的财政等于处在完全亏空的状态。
叶籽趁夏继南睡觉的空当去找姑姑叶芜,把这情况一说,叶芜听着直皱眉头,直骂老爷子是糊涂了。
叶籽摆出了一副极担心的样子对姑姑说:“爷爷可能是为了我好,怕我接管叶家时资金运转不过来。”
叶芜把手里的青花瓷杯往桌子上啪的一放,皱了皱颇有英气的眉:“哼!也就你脾气好,能受得了他,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子问问清楚……”说着就要起身拿衣服。
叶籽急忙走上去制止住她,软语道:“姑姑,,爷爷年纪大了,反正没几次了,就依着他吧。那些资料我都看了,利润的确可观。”
叶芜这才稍微消了下气,关心起叶籽的私生活来:“听说最近出了点事,他还好么?我好久没见他了,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叶籽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又迅速地掩饰中眉宇间的不悦:“他还在医院,吃饭恐怕得过段时间才成。”
“没什么大事吧?有需要姑姑的地方,直接说就成,老爷子对付他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叶芜自言自语地说着,又看了一脸温和的叶籽:“不是办好了留学手续么,到时把他带出去,放心,老爷子那边有我撑着。”
“嗯。对了,姑姑你那里还有资金么,借我周转一下,我负责的那块出了些小问题,怕爷爷责怪。”叶籽这才把他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现在他急需一笔钱。
“多少?”叶芜脱口而出,显然是没有多想。
叶籽伸出三个手指头,然后看着她没说话。
“三百万?”
叶籽摇摇头,叶芜有点吃惊地问了句:“三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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