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河byredriver(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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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河byredriver(红河)-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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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河BYredriver(红河)
我家算是个不小的家族。我爷爷共生了四个儿子。其实四个也不算太多。只是我爸是兄弟中的老大,而他最小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叔,比他整整小了二十岁。
二十岁,是个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当我爸爸27岁生下我的时候,我的小叔叔年方七岁。
我那分别比我爸小3岁和5岁的二叔叔和三叔叔结婚没多久都给我爷爷添了两个孙女儿。而我作为目前家族里唯一的孙子,在家里的情况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给化了。
小时候的我成天被群老头老太叔叔阿姨什么的团团围在圈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谁让我小?没有自主权。他们喜欢耍弄我,我就只能由他们耍弄。
好在还有个和我一起遭罪的。就是我那在同辈中排行最小的小叔叔。
我小叔叔不像他那几个哥哥酷似我爷爷,一看就知道家里是从北方南下来的,皮肤黑黝,长的高头大马虎背熊腰。小叔叔和我一样,样貌像我们旧社会时曾是富家千金的奶奶,细皮嫩肉白滑白滑的。而且听大人们说小叔叔从小就特别聪明,好学又好问,将来肯定是个人才。
每次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就缩到一边墙角捂着嘴偷笑。
南方的雨水特别多。我读小学时是个健忘的迷糊虫,每次出门前天气阴沉沉明显要下雨,我妈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带雨伞,可我总能在出门前最后三秒钟忘个干干净净。
结果就是被瓢泼大雨困在教室里。我爸在社保局工作忙的抽不开身来接我;我妈更不用说,她带的高考班从来就没闲下来过。于是来迎我回家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就在附近念初中的小叔叔。
如果小叔叔来的太迟害我在教室里呆烦呆闷了,每次一回到我家楼下我就会先从小叔叔背上跳下来到雨里淋个两圈,再顶着湿漉漉的衣服红着眼眶和我妈说小叔叔打伞偏心尽往他自己那边撑,害我都淋雨了。
我妈也不了解实际情况,那个心疼……但是淋都淋了又能怎么办?小叔叔和我一样,是他们的心头肉,骂不舍得骂,动手就更不可能。所以我妈就会加倍的补偿我,给我买大堆零嘴。每次我都让我妈给我买棒棒糖,因为知道小叔叔也特别爱吃。我会把糖柄捏在手里,小舌头舔啊舔吮啊吮,一边啧着响嘴一边摇头晃脑在他面前踱来踱去。他每次都化石一样呆站望着我。
他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我欺负,大人们居然还说他聪明灵活,这什么世道?
不过我爸特别疼小叔叔,没事就会喊他或者亲自去接他来我们家玩玩,当然他每次来都少不了遭到我的明枪暗剑。
但是也正因为小叔叔总是被我欺负却一直闷不吭声,所以,我很喜欢小叔叔。因为我觉得这就代表他疼我。他的名字单名一个‘洋’,和‘阳’同音,所以人前人后我总是甜丝丝的喊他‘阳光叔叔’。他笑起来的时候白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闪着亮,特别阳光,从小我就好喜欢他的笑容。
十三岁时我上初中,因为我妈怕我到了叛逆期会学坏就把我送到县城里的全封闭私立中学。
我长那么大从没单独离开家这么远,县城的条件又艰苦,刚去时我心里特别不平衡,总胡思乱想是不是我太顽皮所以我家人都不喜欢我不要我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我打电话回家,没人接。打到爷爷家,他耳背连我说话都听不清。最后我打给了已经去上海念大学的小叔叔。我抱怨的时候他一直静静的听,也不插话。除非我停下来问他一句‘你在听吗’,他就会立刻回答说他在听,叫我慢慢讲不要着急。
那通电话打了接近一个小时,打完之后我心里舒畅,心底的郁结全部宣泄出来要多爽有多爽。
那时我一边打着还一边抹着满腔热泪,谁让我委屈?再说了,有谁规定男生就不能哭。
那也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小叔叔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已经完全脱离了童年的稚嫩和变声期时鸭子似的嘎哑,变得相当的低沉悦耳。他的话语很轻很柔,却莫名拥有一种神奇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他一番长长的劝导以后,我释然了。回到八人合住的宿舍后我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向小叔叔学习。他也是一个人在外面,可他就那么自立。
我告诉我自己我绝不会再哭了,我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而且,在那以后很长的时间,我也的确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到我读高中时,小叔叔已经在读硕士研究生,大部分时候都留在上海由他在大学时的教授推荐去的律师事务所里帮忙。听说实习生工资很少,但看小叔叔回来谈笑风生的样子,他一定做的很开心。
他从小就是一个有理想和抱负的人,11岁时他就对我说他将来一定要做个大律师在法庭上铿锵致辞,口若悬河。我想他离那一步已经不远了。
高二上学期的寒假小叔叔到我家来拜年,拜完年就到我房间,看我匍匐在书桌前辛辛苦苦的做着老师布置的多得数不胜数的作业,时不时还教导我一下。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他一个法律系出身的人怎么会对数理化这么精通,莫非真是全能天才不成?嫉妒死我了。
作业做完我又兴冲冲的把小叔叔拖到镜子前面和他比身高。我自认为上高中以来我已经长高了不少,在班里也算是鹤立鸡群,可我那小叔叔虽然眉清目秀和我奶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但那副身板却完全遗传了爷爷北方人的特质,高高大大的,往他面前一站我简直缩成小小一团,完全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而且当时的我也特别瘦,可我正在发育长个子有什么办法?
我那个心酸……
看我垮着一张脸小叔叔也笑了,从我身后探出手捏捏我的脸,忽然叹息着说:“小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河呢?”
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嫌我矮就直说呗,谁都知道我比他小了整整七岁,我就是再长对他来说还是小啊!
见我那模样小叔叔竟然更可气的把我抱起来连转几圈,说我还是永远做他的小河好了。
靠!我要是永远这么小,岂不要一辈子仰着他的鼻子,那我不是亏大了?!
我当即在心里暗暗的说:哼,叫你得意!等我上大学功课没这么繁重以后拼命打篮球锻炼身体,冲的比你还高出老大一截,看你到时再跟我卖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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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寒窗苦读,呕心沥血,奋发图强……终于是工夫不负有心人!我如愿以偿顺利考进了全国著名的理工大学测控技术与仪器学系,一个听起来挺可怕的专业。而我的小叔叔早已凭借出众的才华和能力考取了律师资格,正式在上海一处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里任职。
终于能够出远门读大学,其实也不能说太远,因为乘坐城际特快列车不要两个小时就到了。但这毕竟是我期待已久的,刚离开家的那少许惆怅也很快被冲淡。
我妈把我送到学校报完名后就立刻赶回去了。我一个人拖着大袋新生沉重的物品,跟着前来迎接新生的老生后面在偌大的校园里一路往宿舍走一路打量。这个学校真的很大,听说占地有好几百亩,到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行人们兜转。
引领我的老生告诉我,曾经有个老师说这个学校里除了火葬场,别的什么设施都有。校园环境也相当不错,走到哪里都是绿荫蔽日,路过一个大型喷泉时被风吹来的水点洒在我身上凉丝丝的。
这里的宿舍比起以前读私立中学时也好的多,四个人一个宿舍,有浴室,有彩电,有独立阳台,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对一个学生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在入学第二天长达一个月的严苛军训就开始了。每天早上5点多就得起床,白天顶个热辣辣的大太阳站在操场上,常要保持动辄半个小时乃至更长的军姿,有人在操场上晕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和同宿舍的那帮室友们也很快就打成一团,我慢慢对他们有了点了解。睡我下铺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男生名叫胡文,来自西安。名字挺雅气,人也特别憨厚老实。
另外两个对床都是‘阿拉上海银’,虽然来自一个地方却有天壤地别之差。睡下铺那个名叫王维,是个标准的书呆子,总戴着副镜片一层一层螺旋的厚重眼镜,有时见他睡觉都会戴着。我常称奇他都不觉得硌的慌吗? 
另一个名字更绝,叫林非凡。他的模样倒不愧对这样一个名,个子高高挺挺,染成红色的头发甩在脸边,成天一副酷样,别人都说他像某位韩国明星,他的嘴皮子又滑,特别招女孩喜欢。刚进学校两礼拜就已经谈上了一个,据说是某系的系花。
每天傍晚又累又饿的回到宿舍,我们就会大字型趴在自己的床上,大声调侃各自的趣事来消散一天下来的疲倦。
崭新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在汗水和笑声中展开,我觉得自己就好象一只飞出了笼子的小鸟,挣脱长久已来的箍制和大人们时时刻刻的耳提面命,拥了有盼望已久的自由。
如果非要说此刻还有什么不足,那就是我的小叔叔。还说等我考上大学要好好为我庆祝,结果连我的庆宴没去参加不说,直到现在也没来看过我一眼。上海明明离这个城市这么近,乘城际特快3小时左右就到了。他真的有这么忙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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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一个月的军训还算愉快,然而偏偏在军训结束前两天发生了一件让我火冒三丈的事。
那是一天军训结束我和胡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与一个设计艺术学系的男生擦肩而过,刚一走过去,我就听到他和旁边的同伴小声议论些什么。
我的耳朵从小就尖,立刻转过身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轻飘飘的瞟了我一眼,回上一句:“说你白皙皙瘦精精的,眼睛邪里邪气像个娘儿们,怎么了?”
我登时横眉倒竖。
我这人平时脾气是不错的,还曾经在卧室里贴了个大大的‘忍’字以示效尤。但有些原则性问题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我堂堂一米七七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男生,被说像个娘儿们,我能咽得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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