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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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个邂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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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我是律师事务所的白昊,来找你们园长……”
  “哦……那儿。”
  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说了句谢谢,先去办公事,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呼呼喘粗气。
  “告诉你不许跑,下次谁再叫错我的名字就挠脚心!”
  一个小男孩躲在塑料滑梯后面朝他做鬼脸。
  “毛病!毛病!来呀来呀……”
  “毛宾!”
  “毛病!”
  “毛宾!”
  “毛冰!”
  “……”
  他放弃了抵抗,满脸崩溃的表情。
  “这些小鬼挺头疼吧?”我说。
  他朝我耸耸肩说:“是呀,挺头疼……但是也挺开心的,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那么干净……”
  我一时语塞,默认了他的话。
  他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围跑闹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好像笑了,又没有从表情中表现出来,是那种从心底,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这一瞬间,我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职业。
  回去之后,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但我好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没什么干劲了。每当我着手准备这个案子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想起毛宾,想起他那幸福的表情。他似乎跟那些孩子一样,一尘不染似的。
  经过慎重的考虑,我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律师的工作,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听讲授提到过一些关于从事法律职业的种种,可那时候只是耳边风,没深入想过这个职业跟自己性格是否契合。自己太爱憎分明了,对与错是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我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站在错误的一方替他们辩白。
  一周后,我辞掉了工作。答应我妈到电台实习。
  一个月以后,我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判决下来了。幼儿园赔偿原告两万,并退还托费而已。
  我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不知不觉走到那所幼儿园的门前。一个生着娃娃脸的女教师正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
  “请问,毛宾在吗?”
  我问那个娃娃脸。
  “毛……宾……”
  她想了一会。
  “哦!那个男老师对吧?他回原来的幼儿园去了。”
  “原来的幼儿园?”
  “是啊,他是临时从别的幼儿园借来的,只在这教了半个月。”
  “那你知道他工作的幼儿园在哪吗?”
  “这个……我不清楚……”
  娃娃脸回答。
  我沿着幼儿园门前的路一直走,想象毛宾现在一定跟孩子们开心的在一起。也许那里的孩子也会叫他“毛病和毛冰”,那时候,他又会假装生气,然后追着孩子们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片

  小时候,我妈说我天真烂漫。
  上小学初中,我是孩子王,我妈说我那是人缘好。
  上高中之后,我的人气长久不衰,追随者的年龄范围始终在两岁到七岁之间。我妈开始发愁了,人家孩子学习不说,就算不学习处对象也行啊,天天放学回家先跟小区里的孩子打成一片,回家做完作业竟然还看动画片……
  看着我妈那担心的表情,后来工作后我才意识到可能那时候我妈是在怀疑我的智商……
  我学了幼儿教育,毕业之后很快就工作了。幼师这个工作女老师多男老师少,以前就听说男老师比较抢手,原来是真的。嘿嘿。
  我带中二班,是中班的二班,不是那个中二。班里一共二十个孩子,13个男孩,7个女孩。大部分的孩子都比较听话,可总有几个调皮捣蛋的主,这几个捣蛋包就是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的,但是我不能打他们呀,就整天跟他们斗智斗勇,每天倒也过的充实快乐。
  那天,班里来了个新的小朋友,叫何赛,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来的第一天让他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说说姓名啊年龄啊什么的,他不敢不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站在前面小脸绷的通红,都快哭出来了。我安慰他说没关系,给他找了个靠近我的位置坐下。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何赛不怎么喜欢跟其他人交流,别人跑闹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摆积木,或者看故事书;有人跟他抢玩具他也不生气,乖乖的找其他东西玩去了。在同班的小朋友里,何赛的画是画的最好的,当我在所有小朋友的面前表扬何赛画的画时,他腼腆的笑了。
  为了迎接六一儿童节,所有班级都准备了节目,学校在附近租了个小型的会场,汇演时,老师要照看孩子,还要有工作人员负责演出各项工作,人手不够,就去求助家长。
  学校把需要的人数和工作内容印在一张表格上,让孩子回家带给家长看,第二天上学,我问孩子们:“昨天交给大家的任务都完成了吗?爸爸妈妈怎么说的?有谁能去演出现场帮忙?能去的把表格交给我……”
  “我我……我爸爸说能去,他还能帮忙拍照。”
  何赛举着小手,脸色通红难掩兴奋的表情说。
  我走过去收回他的申请表。他还在那兴奋的笑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从来没见过何赛的父母,平时都是他奶奶接送他的,从他奶奶口中得知,何赛的父母离婚了,他爸爸工作又忙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就暂时把何赛交给她照顾。
  这孩子的内向可能与家庭有关吧,大人之间的事,出了问题后第一个受伤害的就是孩子,他还不能理解成|人世界那么多的事情,最直接的感觉,就是自己被抛弃了,没人喜欢自己。
  演出那天一大早,何赛拖着一个男人第一个来到会场。
  “毛毛老师,这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个摄影师!”
  何赛自豪的说道。
  “你好,我是何赛的爸爸。何赛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何赛很乖,大家都很喜欢他。”
  何塞爸爸淡淡一笑,用右手揉了揉何赛的头,对他说:“好儿子。”
  何赛爸爸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背了一个方形的相机包,左手拎着一个长形手提袋,应该是摄影器材什么的。他头发很黑,眉毛很黑,瞳孔也很黑,剃过的络腮胡的痕迹在两腮隐约能看到。何赛跟他很像,大眼睛,鼻梁挺直,五官配合到一起就像一幅立体画。他的个子不是特别高,一米七五左右,但是身材匀称,不像有些三十岁左右就发福的男人。他给人感觉很随和,如果不是拿着那么多专业设备,还真看不出他是个摄影家。
  我让何赛到一旁玩,然后跟他爸爸闲谈起来。
  “何赛的画画的挺好的,他自己也挺喜欢,你们家长可以把孩子往这方面培养。”
  “他妈妈是教画画的,也许是遗传吧……”
  “哦……”
  因为听何赛奶奶说过两个人离婚的事,所以也不敢随便说什么,以免冒犯了人家。
  “这孩子挺可怜的,没有母亲在身边,我为了养家又不得不工作,不能经常陪在他身边。”
  “孩子成长的过程父母陪伴和引导很重要,这毕竟是孩子的性格养成期……”
  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的说。
  “那孩子母亲呢?多久来看他一次?”
  “他母亲出国了,已经一年没回来了,我想再久一点儿孩子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他苦笑着说。
  “各有各的苦衷。”我说。
  “最近比较忙,好久没陪孩子了,等过一段时间安定下来,我再自己带何赛。”
  其他孩子和家长陆续来了,我过去招待他们。会场渐渐热闹起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来会场帮忙的家长全都被集合在前面,有负责人给他们安排。
  孩子们在台上表演节目,何赛爸爸在一旁拍照,他拍起照来认真的表情还真挺吸引人的,想不到怎么会有人跟他离婚。
  “毛毛老师,我肚子疼……想拉粑粑……”
  一个叫依依的小女孩说。
  “能坚持一下吗?马上就是我们的节目了。”
  “呜……不行,肚子疼……”
  我把她交给医务室的老师,带着其他表演的孩子到后台准备。可是依依空缺的角色怎么办?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豁出去了,我上!
  当小魔仙的音乐响起,我跟其他女生拿着魔法棒跑上舞台时,台下传来一阵哄笑,台下充当工作人员的家长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啊……老天,今天我的舞姿要挤爆家长们的朋友圈了……依依……”
  在一旁拍照的何赛爸爸也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他连按了好几次快门,那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毛毛老师,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演出结束后,何赛拉着我说。何塞爸爸给我们拍了照,然后何赛跑过去,跟他爸爸说:“爸,给我相机,你跟毛毛老师拍个照……”
  “这相机可能买几千个冰淇淋……你拿好……”
  何赛爸爸拗不过何赛,只能把相机给他。
  “一……二……三……”
  何赛爸爸把一只手搭在我另一侧肩膀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么表情。
  演出结束后不久,我被外借到其他幼儿园一段时间,这里急缺人,说等找到合适的老师,我就可以回去了。
  在这边带了半个月的班,回去以后,发现何赛不见了。
  “他爸爸把孩子接走了,好像去上海了。”
  只有这么模糊的一句话。
  “哦,这是何赛走之前让我给你的。”
  跟我交接的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我打开,里面是两张照片。第一张是我跟何赛,我蹲在地上搂住何赛和他一起比剪刀手。何赛笑的很开心,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第二张是我跟何赛的爸爸,被何赛照偏了,两个人都挤在右边。我有点紧张的盯着镜头,抿着嘴,只有眼睛是笑的。站在我旁边的何赛爸爸倒是表情自然的微笑着。
  “谢谢。”
  我把照片收起来,这对我来说是特别的礼物。
  “跟爸爸在一起的何赛,应该天天都有笑容了吧。”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  

  ☆、北海道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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