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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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战场-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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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剑锋最痛苦时也向乔云抱怨过,“为什么年轻时候什么毛病都没有,偏偏赶在今年什么都出来了?”乔云镇定地回答,“没事,正常。好事多磨,这正是天将降大任的征兆。咱们还有什么没经历过?”
就在这种顶着一口气坚持到底的信念之下,他们不仅没被伤痛击垮,反而提前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申在成退役了。
双打和单打有很大的不同。单打的场子上,除开裁判教练工作人员,真正面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对手。环境是孤独的,但人都是渴暖的动物,这也就不难解释单打运动员为何总容易对对手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了。比如高临观对陶霏,对彼得,对木崇岭,都是发自肺腑地欣赏和感激,他们是真的场上你死我活场下勾肩搭背。这是打出来的交情。
但双打,因为有一个同你并肩战斗、最亲密的伴侣,所以一般很难对对手有什么感情,而只会和搭档同仇敌忾。所以听闻申在成退役,李勇登重组配对,乔云他们多少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庆幸之余也还是会心生悲凉。申在成的肘也不好,每次打完比赛都可以看到他敷冰袋治疗。他年纪还没有乔云大,却因为伤病不得不退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只有运动员,才最懂运动员的苦。在这条长长的追逐角杀的路上,正因为有着那么多不能避免的残酷,所以我们的心才会那么纯净和柔软。我们才比常人更懂得珍惜生命,追求光明,拥抱温暖。
 爱让我们勇敢,爱让我们不放弃。






第75章 第七十一章
 由于奥运会的羽毛球比赛项目是在温布利体育馆举行的,而温馆距离奥运村还比较遥远,因此黎远岸向国家体育局那边提出了羽毛球队不住奥运村的申请。高层二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特别为羽毛球队在温馆附近订了一套整体公寓,尽最大可能地保证运动员们能吃住的舒心。
住在一栋公寓里,每天吃的是黎远岸亲自去订购的食材加工而成的菜肴,整支球队比以往参加大赛时更能享受到家的氛围。但是在奥运会这种可怕的巨压之下,谁也不可能真正生活得多自如。
到英国以后,乔云就几乎完全吃不下菜了。队里师傅的手艺他已经吃了十年,在这种毫无胃口的情况下再面对这些菜就彻底成了一种酷刑。黎远岸看他实在可怜,也不忍心逼他吃;万幸从国内带了几小罐酱黄瓜,便全给了乔云让他就着稀饭勉强灌下去,好歹才算稍解燃眉之急。
更悲剧的是金耀中。由于英国天气多雾,湿冷异常,向来肠胃不好的他刚来第一天就突发了比较严重的胃肠炎。发烧不说,还上吐下泻,好几天水米不进,把金柯差点没急死。因为身体虚弱,金耀中前面两场小组赛打得堪称惊心动魄,让所有教练都直冒冷汗。
这一次奥运会最糟糕的就是毫无道理的赛制改革。羽毛球一向是淘汰赛制,赛程也不会太长,一般四五天就完了。但这回组委会突然改成了前期小组循环赛加后期淘汰赛的一种诡异赛制,赛程延长到了八九天。
女双是中国羽毛球的传统最强项,多年来都是羽坛的绝对霸主。可是,正因为这种小组赛制,一旦两对中国选手都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就意味着必然会在同一个半区提前相遇。于是让所有中国人都万分痛心的一幕出现了:一对中国女双姑娘在小组赛中和对手都有明显“让球”,奥组委直接取消了两队选手的比赛资格。
 被取消比赛资格的这对中国选手是上一届的奥运冠军,也是这一次冲金的最大主力。现在她们不在了,仅存的一对女双是从没参加过奥运会的年轻小将。压抑悲愤的气氛像山一样压在整支国羽队的头上,不仅是由于夺冠的路变得更艰难,而且更重要的是国人对羽毛球队的谩骂以及外媒对中国运动员乃至整项羽毛球运动的尖刻嘲讽。
这样的委屈甚至根本无从发泄,因为全队都还要战斗。在这个紧要关头,谁也不能泄一口气。每天大家在一起吃饭、训练,都必须挂起最轻松的笑脸,让队友振奋让教练放心。没人提一句这血淋淋的伤口,更没人掉一滴眼泪。仿佛大家只是来国外做一次旅行,又仿佛每天只是要去赴一个晚宴。
但一股气,压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仿若火山爆发的前奏。
金耀中在八进四的比赛里碰上了木崇岭。尽管这个时候他的胃肠炎基本已经好了,但前面那一段时间的病痛极大损伤了他身体的根基。从前球风那么硬朗的人,现在明显看得出来手脚是软的。而木崇岭已是第二次参加奥运会,上一届惨败给高临观遗憾摘银的伤还沉重地压在他心头,因此这一次更加志在必得勇不可挡。金耀中咬着牙关在场上拼尽全力同木崇岭周旋,可怎么打怎么觉得木崇岭的球丝毫没有破绽可言。打到第三局最后几分的时候,金耀中全身肌肉抽搐,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这个性格坚忍、品行淳朴而身世坎坷的男孩,无助地向裁判举拍示意放弃比赛,然后默然把头埋进膝盖。全场几千观众此刻竟然鸦雀无声,齐齐站了起来;木崇岭也走到了网带边,关切地望着他。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在哭,崩溃到极致地哭。
金柯忍着眼泪走到场上,先代替金耀中向四面致谢,又替他同裁判和木崇岭握了手,最后才来到缩成一团的金耀中身边,揽过他的腰腿一把将他横抱起来。金耀中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把脸整个埋进了他宽厚的怀里。
喧哗的人声中金柯听见了儿子细微的声音——“爸,对不起。”他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你对得起所有的人。小耀,爸爸爱你。我们去做治疗。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男单只剩下了高临观和程郢,男双也只剩了风云,女双只剩一对小将秦天、燕云蓓。中国羽毛球队所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
就在这个时刻,余剑锋一个月前才打过封闭的左手手肘又出了问题。当他把这事告诉乔云时,乔云的脸色变得纸一样惨白。
 “阿云,要是告诉黎导,他一定不同意再打一针封闭。不如就瞒着他让队医打一针吧。”余剑锋按着自己的手肘,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乔云盯着他,有点虚弱地说道,“你以为我就会同意吗?打封闭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
打封闭会让人的身体变脆。一般两次打封闭的时间间隔最少也要保证有两个月,而上个月余剑锋才打过一次。更重要的是,打完封闭以后通常三天不能动,而他们后天就有半决赛。这样的情况下,余剑锋的手肘断裂的可能在60%以上。
 “其实也有可能会没事的。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你看,我身体一向结实,万一恰好成功了呢?”“余剑锋,你怎么敢去赌那个‘万一’?你说先例,我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韩眉。你是不是想和他一样?”“那要怎么办!奥运会不打了吗?我这个样子根本杀不了球,你说怎么办才好?”
两人情绪都有点激动。乔云闭了闭眼,压压自己的情绪,主动走过去搂住余剑锋的腰,缓下声气道,“阿宝,别害怕,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你忘了那一次我们怎么对付申在成他们的啦?你控前场,我来杀,他们一样谁也别想打得过咱们。都进半决赛了,四对选手里只有咱们参加过三届奥运会,相信我,一定没问题的。”
余剑锋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他伸出手,用更大的力道拥住了乔云。


作者有话要说:
奥运会……又见奥运





第76章 第七十二章
 最美的花,总开在最险最陡的崖上。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那么严峻的考验,中国羽毛球队的姑娘们却更加坚韧顽强。小将秦天不仅同搭档一起拼下了女双冠军,而且秦天兼项的混双也一举夺魁。更提气的是,女单姑娘们包揽了冠亚军,这样中国队一口气拿下了三面金牌,接下来就看两个男子单项了。
男单半决赛高临观轻松取胜晋级,而程郢毕竟经验能力都略逊于木崇岭,遗憾告负。于是万众瞩目的“高木”天王级对决终于如期上演。
这是一场无论谁胜都将创造历史的比赛。木崇岭如果取胜,将成为马来西亚第一个拿到奥运会金牌的人,他将是大马的民族英雄。而高临观如果取胜,将成为世界羽坛上第一个卫冕男单奥运金牌的人,他将成为永远的神话。
这也是一场无论谁败,都同样会赢得世界尊重的比赛。因为两个人都年近而立,四年前能站在世界之巅已属不易,而四年后还能站在同样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仅为这种坚持的精神,他们之间,本就不存在败者。
 二十八岁的高临观全身黝黑,略蓄了点胡子,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沧桑的铁汉气质。然而奇异的是,他的脸部轮廓却仿佛变得柔和了许多,双眸里不再有四年前那种明显的凛凛杀气,而是精光内敛,从容淡定。
木崇岭也与四年前大不一样了。人们都还记得,四年前木崇岭细胳膊细腿,仿佛风都吹得倒。在和高临观的对抗中,几如一叶小舟在狂风暴雨里挣扎,颇有些可怜可叹的感觉。但在四年里,为了追逐高临观的脚步,他苦练体能。现在肌肉也结实了,小腿都粗了一截,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昂然的野性美。
近些年,高临观喜欢在比赛或看技术录像的时候观察对手的眼神。在全情投入比赛时,人的眼睛是最诚实的。但凡状态很好,很想赢,人的眼睛就会发光。
面对面热身的时候,高临观清晰地看见了木崇岭眼里的光。
他和木崇岭交手已有三十一次,但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这样,他感觉木崇岭的气息是那么近,近到他仿佛能察觉到对方的每一个心理波动、每一个微闪的念头。
球路太熟悉。他和木崇岭打球完全用不着多余的试探,一上手就是老套路,就像下象棋一开局就是“当头炮把马跳”一样。他俩打球在外行人看来,简直是平淡无奇波澜不兴,就如两个初学者在对练基本功,又如同门师兄弟在切磋同一门技艺。但只有行家才明白,这就是至高的境界。一如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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