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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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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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绕他身边的丫鬟奴婢,以为大人遇见了比他地位还高的官员,心中一震,不约而同地都拜了下去,那几位官兵更是惊得面无人色。
  白衣人的手下也惊异交加,暗中忖道:“噢,当家的原来跟平蛮将军是认识的,怪不得知道他敢装模作样,迫吓官兵了,当冢的真了不起……”
  白衣人嗓子忽然一变,变得低沉有力,像空山里的春雷,一字一句皆震撼着大地,他仰天笑道:“哈哈哈哈,老申,怎么啦,不欢迎故友吗?”
  平蛮大将军申无畏勉强压制了心底下的诧讶,大步走来,重重拍了白衣人的肩膀一下,也自仰天大笑道:“老金,你这小伙子,多年不见,尚这般年轻,倒是我这老糊涂不行了,哈哈哈哈……”
  白衣人聪明绝顶,当下立刻知道当年爹爹跟他的交谊,故也露出放荡不羁的样子,拍着申无畏宽厚的肩膀,笑道:“老申,你是显然老了一点,但要知古来英雄豪杰,本来就无法抗拒岁月的侵蚀呀。多年不见,你那直爽的脾气,似乎也被岁月改变了许多,真差劲。”
  紫面将军道:“老金,你那毛儿腔又来了,真跟你二十年前一样,改不过来。走,走,走,老金,我为你贮藏的陈酒,也快发霉了,不喝掉它,心中直感不乐。”
  白衣人道:“老申真够朋友,想不到你为我贮藏的酒,仍然健在,我想,你并非怕它发霉,而是嘴馋,天天想去动它……哈哈,为了我的关系,你又不好意思独自开了享乐,是以心中直感不快,老朋友说的对么?”
  紫面将军微红了脸,也不否认,大笑道:“我说你小伙子脾气一直未改,果然不出所料,一来就疑神疑鬼的。说真的,老金,我想念你多年,你却无情无义,不来看我,有时候我真的发誓叫天雷打你呢!”
  两人多年不见,情感却有增无减,见面便放肆地说了一大堆,是以场面极是欢欣。只有紫面将军手下的人,感到诧异,因这位将军,平素有铁心之称,做事一丝不苟,生活严谨,从不轻易谈笑,不想今天却出奇地放浪形骸,未免令人惊奇不已。
  两人把手言欢,大步入室,手下们俱守在门外,不接命令,不能擅自入内。
  紫面将军褪下黄袍,穿了一身轻便晚服,命人取来陈酒菜羹,就在八仙桌上,大事畅谈起来。
  “老金,二十年来,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老哥哥几乎害了相思病!”
  “无畏,人生变化难卜,二十年来,我躲避仇人结党追袭,所受的风尘之苦已是够多的了,哪像你,关起门来享福!”
  “老金,我不是早就说过,像咱们这种身份,何必再涉人江湖,与那些不伦下类的江湖人打交道呢!”紫面将军诚恳地说,“老实说,我非常不赞成你在江湖中乱搅恩怨,好好的官儿不做,真令人想不通,你为的目的是什么?”
  “别谈这些了,我们幸有再相会之日,多亏老天有眼,我想问你,二十年前,你究竟做了什么大事,有何风险没有?”
  “唉,这年头太平日子,咱们还会有什么风险,别谈了,我申无畏已平凡了二十多年,想起来,真觉得羞愧。”
  “哈哈哈哈,时事造英雄,也能毁英雄,老申,你别老是抱怨好么!”白衣人忽觉颔下假胡被震动了,渐有脱落的可能。于是赶忙利用喝酒的机会,用手贴紧一点,他的动作异常巧妙快速,是以紫面将军根本就没怀疑到面前的友人是假冒的。白衣人悠闲地夹了一块肉饼,送进口中,细细咀嚼了一下,咽入肚里,然后用净白的布巾拭去唇边油脂,微笑着说:“不得意的事情少去想它,避免招来无谓的愁虑,老申,你也是聪明人,还不看穿世间的冷暖不常,及时行乐?”
  他高举玉杯,大声道:“来,我们干杯吧!”说着,仰面便干,紫面将军忙也随干一杯。他道:“金兄素有海量之称,喝酒不过十坛,绝不醉倒,咱们今天见面即是无上的快乐,来,咱们换杯为坛,不醉不休。”
  白衣人不善饮酒,先前喝了两杯,面上已现红色,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暗叫道:“爹爹啊,你为何生下个不会饮酒的儿子。糟糕,看样子,马脚非露出来不可了。”且说他暗觉不妙,紫面将军已差人搬来廿多个酒坛,他也许感到太高兴了,也许真是人逢知己,干杯还嫌少,一掌拂去坛盖,道:“金兄,咱们也不用猜酒令了,大家都是知己,我喝一坛,你也须喝一坛,反过来说,你喝下一坛,我也绝不会托赖,来,莫让这些存放了二十多年的酒伤心,我们痛快地畅饮吧!”
  紫面将军也是一条直性汉子,说喝就喝,双手捧起酒坛,咕嘟咕嘟,直往口中倒。白衣人衡量了一下场面,这酒是非喝不可了,暗中把心肠一横,捧起酒坛,也如紫面将军一般,大口往肚里送。
  他也知道,存放越久的酒,其性越烈,待一坛饮下肚里后,迎着窗口飘来的轻风,脑中已有昏浊浊的感觉。
  大凡不善饮酒者,饮下少许的酒后,脸色必然发红,但是饮下过量的酒,脸色由红变青,此刻白衣人脸色青白,猝眼望去,还当是具有海量的人呢。
  紫面将军扬声豪笑道:“金兄饮酒豪态,仍与从前一样,脸不变,色不动,哈哈哈哈……”说着他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白衣人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支持不住这股力量了。
  若在平常,千斤大力,休想迫他脚步移动半寸,可是,酒后他已没有这份能耐,幸而紫面将军大意之下,没有发现,否则马脚当场便得露了出来。
  他昏昏沉沉,极力把握一丝灵智,思忖着对付当前危急的计策。
  紫面将军拣了一根肥嫩的鸡脚,大口咀嚼着,片刻从他口里吐出许多鸡骨头。他又打开两坛陈年花雕的盖子,道:“老金,二十年,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不管如何,你非要在我这里住上个几天,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你若敢推诿不受,嘿,瞧在老朋友份上,非好好地与你打一场不可。”
  白衣人道:“你这地方,环境不错,不须你说,我已早有留意了。”
  紫面将罕道:“够意思,来,把这坛喝干。”也不等对方说话,抢先捧起酒坛,往肚里倒下。
  白衣人喑叹道:“想不到区区一小坛酒,也能使我屈服了!”在这种场面里,不禁深刻地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时,紫面将军已把一坛陈酒喝干,抬目见白衣人犹豫不决的样子问道:“金兄怎么了,你是否有心事?”
  白衣人摇头道:“没有,没有!”情不得已,捧起酒坛,一饮而尽。这次,是他生平喝酒最多的一次,酒后的畅谈,已被过于勉强的饮酒所打消了,在他眼前,大厅里一切的陈设,仿佛都在旋转。
  不久,紫面将军的人在不停地旋转了,他不自觉地捧着头,喃喃自语道:“爹爹,你留下的嗜好,实在……令我承受不住……啊……可恨的微翠,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毕生恨你……”
  紫面将军听不真切,猛然一掌抓去,口道:“金兄,你说什么?”一股大力撞去,白衣人坐立不稳,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忽然,一片灵光闪过心头,他一挺而起,口中大叫道:“老申,你真该死,抓住我肩上要|穴,幸亏我略懂一点解|穴之法,否则我要被你害死了。”
  紫面将军脸上疑容消逝一空,一变为满面歉色,拱手道:“金兄,是我不对,粗手粗脚的,几乎伤了你!”
  趁此大好时机,白衣人疾运内功,将腹内水酒,迫出口腔之内,张口喷溅而出,然后说道:“嘿,好危险,当时你触中我肩上要|穴时,我已及时将|穴道封闭了,只有少许真气受了些震动,现在把翻荡的酒物喷出,已不碍事了。”
  紫面将军不疑有他,仍赔不是,白衣人听多了便皱着眉假作生气地道:“咱们相交数十年,可说知面亦知心,还用什么俗套,老申,你也未免太小气了!”说话时,腹内的酒经内功迫出体外后,头脑心胸随之清明不少,再不像先前混混浊浊的,连话也说不清楚。
  紫面将军为了消除心中歉意,便又劝他喝下一坛,白衣人至此如逢魔缠,万难摆脱,只有极力压制心中不快,再度喝了一坛酒。
  他用内功压制着,但强烈的酒力上涌,却使热血加快奔行,斗然间想起了三姐,一股怨情随之而生,不禁朝紫面将军说道:“老申,二十年不见面,孩子大概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何不令她出来,让我这个做伯父的与她见见面!”
  起初,紫面将军愕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大声笑道:“我真糊涂,忘记了咱们是朋友以外,还是亲家,哈哈!”顿了一顿,接道:“小女幼居深闺,不懂礼数,待会来了,如有不是之处,尚请亲家包涵。”说完话,便向厅内垂手恭立的丫鬟命令道:“把三小姐请来,说金伯父要与她见见面,叫她快一点来。”
  白衣人暗中冷冷一笑,暗想:“贱人,我又将与你见面了,哼,这次你非向我下拜不可。”
  耳边,紫面将军笑道:“亲家,我也极想见见你那公子一面,可惜你没带他来此……”他表示十分遗憾地摇了一下头,接道:“不过,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既然你没带来,也就算了,我虽未见到令郎,可是心里也有个谱儿,我想,以亲家的风度仪表,令郎也决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紫面将军笑道:“金兄怎地客气起来了,大家心照不宣,不是更好。”
  说话间,一位亭亭玉立、风华绝代的少女推开门而人,来到紫面将军身边,先朝他福了一福,口道:“爹爹您好!”接着,移动莲足,向白衣人拜将下去,口称:“伯父大人在上,侄女儿微翠这儿有礼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如黄莺鸣春,十分悦耳,但听在白衣人心里却有如针刺,浑身上下皆感到不舒服。
  一种情绪的变化,使他怔了许久,直到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粉靥上时,才霍然从极远的地方,拉回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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