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祖宗爷爷，你别哭，千万别哭，我最怕你哭。我什么都招，只要你不哭。”
“言出必行，有问必答哦。”抽抽鼻子。
“我发誓！只要我知道的。”举起三根手指头，郑小于额头冷汗直冒。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大哥……对不住啊……
再抽抽鼻子，优扬的眼泪就像能自动开关，嗖的不见了。只是眼眶还红红的，我见犹怜。郑小于开始从实招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历史重现
“以前大哥比现在忙多了，基本上是没什么时间空着的。要忙着生意，又忙着……”
“忙着什么。”
“忙着拉拢客户。那时候凌家还是黑社会，需要拉拢一些巨头老大，所以大哥为了大计牺牲了很多，可辛苦了。”
“就是说他要陪客户，所以很少时间陪我。”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郑小于慎得慌，也不知道自己言词对得住凌澈不。只希望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只希望大嫂什么都不记得，啊，对了，大嫂的确是失忆了。真好！
“我呢？无动于衷吗？”
“怎么可能！大嫂，你是谁啊，叶优扬！好几次直接跑去砸场子，还是我们把你拦住……那气势简直不说了……”郑小于摆的的天花乱坠张牙舞爪，优扬听得一愣一愣的，活脱他描述的那个叶优扬不是他自己。“还记得你把炎当家的手指切下来吗？你可凶了。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我有那么疯狂吗？怎么可能？”优扬满眼疑惑，即使他再喜欢凌澈也不至于为他做出这等疯狂的事。可是郑小于坚定的表情让优扬不得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你还为了大哥跳海呢！”
跳海？……自杀吗？他还为了凌澈想过自杀？……优扬彻底的惊呆了，他终于明白凌澈为什么说他以前对他很糟糕……
“那……我都那么生气了，为什么他还要去陪客户，他就不担心我吗？万一，我真的死了怎么办？”所以，他说和他结婚是一场交易也是真的……
没想到优扬失忆了，逻辑思维还是一点都没变，那么诡异。郑小于咽了口口水，干咳了两声解释道，
“他怎么不担心，听着你跳海立马就赶过来。当时大哥还在和几个老大对峙呢……”其实他也搞不懂，那么多方式可以报复那帮伤害过恩澈哥的人，凌澈却偏偏选择刺激叶优扬，搓中他的软肋，让他伤心难过。
“我知道了，他现在对我好是因为他觉得他对我的失忆有责任……他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同情我……”糯软的声音抖的越来越厉害，鼻头又一次红了。转过身背对着郑小于，“我真傻，那时候的我，一定很爱很爱他……傻瓜一样……”
所以那个时候，光是承受这心理上的折磨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身体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太可悲了……不计回报的爱……
那个叶优扬，太可怜了……
六个小时之后——
凌澈在董事会上打坏了水杯，恩澈去世之后第二次失了态，第一次是在优扬失踪的那天。冲着凌霄发了火，然后提着外套就冲出了会议室。
一路飙车踩油门，闯了十几个红灯，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十分钟就到了。
还没踏进大门，就是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
“郑小于！！！！”
“大哥！！！！！”
……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个站着青筋鼓胀，一个跪在地上，同样青筋鼓胀。
凌澈揪着郑小于的衣领嚷着，“你他妈的给他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郑小于整个后背都在发凉。眼泪啪嗒啪嗒的跟着流，谁让他惹大嫂伤心，还惹怒了大哥，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号加惊叹号。
福伯一脸愁容的叹着气，
“少爷，还是先去看看吧。这都多久了，怕是要像那一年一样了。”
“白翊叫来了吗？”
“白医生还在飞机上，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靠！专挑这个时候！
凌澈不再理会郑小于，大步往主卧跑去，身后跟了一堆人。
停在房门前，凌澈深吸了口气。从没想过这扇门背后会是让他如此痛心的风景。
敲敲门，“扬扬，我进来了。”
自然是不会得到对方的回应。凌澈走了进去，虽然事先已经设想过会是怎样令人心痛的画面，但是亲眼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超越了他的所有心理准备。他知道，他的准备从来应付不了叶优扬的。
渐渐向他走进，不知道他这样坐了多久，抱着膝盖看不到脸。只有令人抽痛的啜泣飘荡在寂静的空气里，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颤抖不止的伤心。……他才几个小时没看见他而已……
“扬扬，我回来了。”
捧起那张被泪水冰湿的脸颊，苍白的就像冬日里的大雪，茫然无神的黑眸失去了光泽，空洞的望着自己。拇指拭去不断淌出的眼泪，刚止住又被打湿。
“扬扬，我回来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用力将他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感受他身上的颤栗，只有这炽热的体温才能让彼此安心。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浸湿，融进肌肤里，烫成了新的伤疤。
“扬扬，我在这里，你有什么气都对着我发，打我骂我狠狠揍我一顿，求你，别再哭了。”
你一哭，我的世界就陷入瘫痪。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啜泣突然变成了咳嗽，凌澈心头一颤，不好。估计是这么一直哭牵扯到了喉咙的伤口。轻抚着他的后背，不敢丝毫懈怠，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不准哭了！不准再哭了！再哭我可要生气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越来越强烈，优扬被凌澈托在肩头，汗水粘湿了头发，手指抓着对方的衣服，弄出难看的皱褶。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他知道他是回来了，可是，他停不了……用尽全力都无法停止……“我，我，停止，不了……咳咳……”
终于听到他回应，凌澈稍微松了口气，可是这不断的咳嗽让他手足无措。如果再这样下去，伤口必然复发。想着之前见他吐血的情景……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扣住优扬的后脑勺，凌澈索性直接用嘴终止这该死的咳嗽。
唇齿交融，渐渐感觉那小舌也开始回应，青涩的，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的，还伴随着苦涩咸湿的液体……
凌澈明白，他停止不了的不是眼泪，而是心口汩汩淌出的血……
白翊五十分钟后感到凌家时，整个宅子气压极低，个个如临大敌面如死灰，围在走廊上黑压压的怪恐怖。
心想该不会是那个祖宗爷爷出了什么事吧。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福伯，声音断断续续的，搅得他心烦意乱。
结果冲进主卧就看到凌澈静静的坐在床上抱着一动不动的优扬，英俊的脸庞沾满了狼狈的鼻涕眼泪，何等英气逼人的男人如此颓败，当场就把白翊吓得眼眶红了。
不是吧……
“我……来晚了吗？……”
凌澈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上门口惨白着一张脸的白翊，声音极低，
“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一下飞机就过来……我是不是，来晚了？……”白翊不知为何，看着那样的凌澈竟然不敢向前。他无法面对他怀里苍白的叶优扬，他已经习惯了活蹦乱跳的人，突然这么安静他竟然害怕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这么多年见惯了生死的他何尝为谁流过泪。
凌澈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这是最后的力气，对着门口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喊——
“你他妈的知道晚了还处在哪里干嘛！！！还不快过来！！”
“哈！！！？？不，不是让我过去替他收尸吧？”
“收你妹收！！！有谁哭六个小时会哭死的！！！！你偶像剧看多了！！！”凌澈一顿痛斥，白翊如同醒醐灌顶。同时也惊醒了刚才在他怀里昏睡过去的优扬，挂在他脖子上软趴趴的手紧了紧，唇角挪了挪，声音比凌澈的还哑，
“唔嗯……痛……”
这下白翊是彻底回过神来。眼泪还挂在脸上，抹了一把，朝凌澈走去，重重的拍了一下他肩膀，
“你他妈的轻点！真要捏死他！”
凌澈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无意识的用力弄疼了优扬。放松身体，好腾出空间来给白翊检查。
白翊就着这奇怪的姿势检查着优扬的情况，一边数落凌澈，“你也真是的，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以为他……他出事了。”
“老子就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凌澈翻了个白眼，那精雕细琢鬼斧神差的脸庞纵使鼻涕眼泪一大把还是帅的。
“可以可以。”白翊笑了笑，他之所以会误会，全然是因为他上一次看见凌澈哭的没形象是在停尸间。当时他抱着已经僵硬的叶恩澈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凌澈为谁哭过。其实他原本是个爱哭鬼的，何时变成后来的黑棒教父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别抱着他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我看了糟心。”
凌澈抓起床单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随手扔地上，抽抽鼻子，继续抱着优扬。
“你他妈的快点。他有没有事，刚才一直咳，好不容才止住。”
白翊摸摸优扬脖子上的伤口，“伤口没复发。”又看看血压仪，眉头皱成了川，凌澈见白翊皱眉就知道没好事。第一年也有相同的事情发生，那一天比今天还严重一点。
“你别这样一直抱着他，他有严重的脱水现象，血压也很低，再不治疗就真的见阎王了。”
“屁！他敢比我先去见阎王试试！”凌澈嘴上虽然恶毒，但是行动上已经将优扬放平，只觉那身子软绵绵的就像破掉的布娃娃。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和攀着自己衣服的手证明他是活着。把位置让给白翊，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