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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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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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德国领事馆派来了一名书记官,请老爷去德国商会赴宴。”

“德国领事馆?德国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岑春煊有些诧异,当初他住在德国租界的时候,德国领事可没什么好脸色,跟法国领事一样都不待见这位失势的官场人物,但是现在,为什么德国人又主动派人过来请他赴宴了呢?

“跟着那位德国领事馆书记官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前任河南县令,他说他有很重要的口信带给老爷。”

那名仆人一边说,一边将那名片递了过去。

岑春煊看了眼名片,冷哼一声。

“区区一个县令,也敢来见我?这落架的凤凰还是凤凰,那还真就不是鸡!不见!”

“慢着!”

郑孝胥站起身,接过名片看了看,说道:“依在下之见,大人还是见一见为好。一位失了职的前任县令,怎么会与德国领事馆扯到一起?这其中必有蹊跷,而且那县令从河南远道而来,显然绝不会是来打大人秋风的,大人便是见一见又何妨?”

岑春煊无奈的摇了摇头,向那仆人看了一眼,说道:“请来客在东厢稍坐,我片刻就去。”

仆人走后,岑春煊对郑孝胥说道:“昨天日本领事也过来了,想请我出山,去做什么‘大东亚文化研究会’的理事,我没答应,今日德国领事也派人过来,若是也请我去做什么理事、参议,我也不会去的。”

郑孝胥说道:“有个洋人的帽子戴着,办起事情来自然方便许多,大人便是虚与委蛇一下又何妨?”

岑春煊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庭院边的那间棋室。

“你先去棋室里坐坐,那里有几位国手,等我回来,咱们接着再谈。”

岑春煊走后,郑孝胥便在棋室观棋,不过并没有看多久,岑春煊很快就折返,神情很是古怪。

“大人,何事?”郑孝胥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岑春煊领着郑孝胥去了书房,将一封信交给对方。

“这信是那河南县令带过来的,是联合阵线委员长赵振华的亲笔信,赵振华邀我加入联合阵线,还许诺让我做庶务委员会的委员。”

岑春煊的话让郑孝胥很是惊讶,将那信匆匆扫了几眼,问道:“联合阵线所图为何?”

“此事机密,你不可与外人讲。联合阵线想请我去趟山西,策动山西地方官反袁。”

郑孝胥愕然道:“如此说来,联合阵线这是想借重大人的威望,倒是与盛宣怀那帮人的想法差不多。”

岑春煊沉吟道:“豫南一仗,袁世凯威风扫地,联合阵线不把他放在眼里,盛宣怀那帮人也打算把他踢出北洋。如此看来,现在的袁世凯,那就是四面楚歌啊。”

第354章 四面楚歌(下)

四面楚歌。

岑春煊形容得不错,现在的袁世凯,确实是四面楚歌,空前孤立。

北洋南进第二军在豫南的全军覆没,不仅使北洋军外强中干的真实战斗力曝光,而且也使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袁世凯威风扫地。

面对四面楚歌的危急局面,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信阳之战恐怕就是袁世凯的滑铁卢。

最近几天以来,袁世凯一直寝食不安,他现在的焦虑不仅仅是放在军事上,而且也放在政治上。

豫南战败的消息传出之后,各方反应逐渐明朗:

在国外,英国、日本虽然继续支持北洋主宰中国中枢权力,但是他们却在经济上卡住了北洋的脖子,断绝了对北洋的金融借款,使北洋军的军饷筹集非常困难,而德国、美国已通过报纸表达了它们对于中国动荡局势的不安,而且借记者和评论家的口,将造成这种动荡局面的罪魁祸首直指袁世凯,显然,在对华立场上,列强的分歧进一步扩大,如果说过去列强只有一个北洋集团可以选择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代理人”人选,那就是联合阵线,如果北洋集团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胃口和野心,那么,他们肯定会去支持联合阵线,这是国际政治搏弈,与“友谊”、“邦交”无关,只与国家利益有关。

在国内,袁世凯的敌人因为联合阵线军事上的大胜利而欢欣鼓舞,联合阵线作为一个新的强大军政力量迅速崛起,而且正在快速扩充他们的政治实力,虽然联合阵线口口声声要与北洋集团举行和平谈判,但是他们的军事行动却没有停止,不仅河南前线仍在战斗,而且其它方向的联阵部队也明显加强了攻击企图;另一方面,作为袁世凯曾经的政治盟友,一些人见风使舵,准备与袁世凯划清界线,甚至打算抢班夺权,这群人里的代表人物就是盛宣怀,他们正在密谋进行一次“内部斗争”,用“和平手段”将袁世凯赶下台去,另换一位北洋领袖,而他们选好的人选就是袁世凯的把兄弟徐世昌;最让袁世凯感到忧虑的是,原来的那些骑墙派也因为北洋军在豫南的战败而开始倒向联合阵线,安徽都督姜桂题、河南都督赵倜已先后拍发通电,宣布“起义”,加入联合阵线,武装反袁,这些人的行动不仅进一步加强了联合阵线的军事与政治力量,而且也起到了风向标的作用,即使是那些政治嗅觉不怎么敏感的人也看出袁世凯现在的窘境了。

国外与国内的政治困境加在一起,使袁世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短短几天工夫,竟如衰老了十几岁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就连日常国务会议也没有精力主持了,都是委托赵秉钧、蔡廷干等人主持,而他本人,则基本上就呆在总统府小书房里,与另外几名亲信商议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消弭“内患”,内患一除,北洋上下才能坚如磐石,内患不除,这北洋就是一盘散沙,但是在此之前,最最紧迫的事情是如何应对联合阵线的北伐兵锋。

袁世凯对于盛宣怀等人的背叛行为是咬牙切齿的痛恨,现在北洋这个集体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那帮人不仅不想着如何帮助领袖渡过难关、帮助北洋渡过难关,反而想着如何落井下石,将袁世凯一脚踢开,以便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避免一损俱损。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盛宣怀那帮人的如意算盘是将袁世凯作为此次南北之战的罪魁祸首“惩办”,也就是说,牺牲袁世凯,保全北洋多数人的利益。

但是在袁世凯看来,这是盛宣怀那帮倒袁派的一相情愿而已。联合阵线与以前的那些满清官场势力截然不同,这是一支新兴力量,这支政治力量与北洋这个团体基本上没有任何利益上的胶结,北洋集团的灭亡是联合阵线乐于看到的,所以,即使袁世凯被倒袁派掀翻,联合阵线也绝不会停下进军中枢的脚步,北洋最终还是会灰飞烟灭的,“武派”会完蛋,“文派”也一样会完蛋,因为联合阵线不仅需要枪炮,也需要金钱,而离开了“武派”的保护,北洋“文派”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袁世凯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盛宣怀那个精明的“北洋财神”看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掀起一场倒袁狂潮,两人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程度啊,为什么盛宣怀就一定要将袁世凯逼上绝路呢?

思来想去,袁世凯只能将盛宣怀的这种行为归咎为他财迷心窍,因为交通银行的总办本来是打算让盛宣怀来做的,但是袁世凯最终却将这个位子交给了熊希龄、梁士诒,对此,盛宣怀不可能没有意见,另外,为了筹集军费,袁世凯对盛宣怀执掌多年的轮船招商局也下了狠手,一大批盛宣怀提拔上去的总办、会办、帮办、委员都被拉下马,而盛氏所掌握的招商局股份中的那些花股也在这场官场游戏中“蒸发”了,盛宣怀焉能不恨?

利益,这永远是人最关心的问题,当两个人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走向对抗的时候。

为了对抗袁世凯,盛宣怀选了一个好时机,利用豫南战败的大好时机对袁世凯实施了反击,而他手里最重要的武器就是金钱,但是这些金钱并不是盛宣怀自己掏腰包,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帮袁世凯的政敌,这些人中,有的是袁世凯的老政敌,早就巴望着袁世凯完蛋,而有的人则是与盛宣怀抱有同样的目的,都希望避免被袁世凯的“一意孤行”牵连,维持自己的既得利益。

所有的这些人联起手来,就组成了“倒袁派”,他们手里没有军队,可以利用的只有政治资源,这一点他们不如袁世凯,但是他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联合阵线在实际上也充当着他们的盟友的角色,就在昨天,传来消息,郑州已落入联合阵线手里,连袁世凯的表弟张镇芳也被活捉了,而且还拍了封电报到总统府,要袁世凯认清形势。

一个内敌,一个外敌,这内外夹攻之下,袁世凯已是无法招架,心力之憔悴,也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体会,但众人也是无能为力,事到如今,连自己的前途都是渺茫,哪里还顾得上袁老帅呢?

“大总统钧鉴!现在我军兵力太过分散,处处防守,便是处处不守,反观联合阵线一方,他们现在已转入进攻,攻何处,何时攻,这决定权在他们手里,我军被动防御,这就需要足够的战略预备队,但是目前北洋南进第一军仍在东南滞留,兵力总体捉襟见肘,实在无法守卫如此宽广的正面。”

张孝准拿着一根竹鞭,指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大比例尺军用地图,面无表情的叙述着他的看法,现在北洋军兵力不足,可是袁世凯却还打算处处防守,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张孝准都开始怀疑袁世凯压根就不懂现代战争了。

袁世凯的这种打法,那就是过去湘军的那种“扎硬寨,打呆仗”的延续,这种战法早已过时,对付一下农民起义军还凑合,但是如果拿来对付联合阵线就太儿戏了,因为根据目前的前线战报来看,联合阵线正在收拢兵力,集中力量向北扫荡,对付这样的敌人,分散兵力防守是最愚蠢的,要想保卫京津地区,目前最好的选择是龟缩待援。

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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