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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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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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人暂时不可能知道楼顶发生了什么,可越落越低的人他们是看的分明,
  一个是要跳楼的姑娘,还有一个是之前被拖上去的负心汉。
  因为他的鸭舌帽在半道和他分了家。
  冯程盯着下落的人,眼皮窄的能夹死细蚊,肢体却迅速的动开了,两手抓起救生垫,腿脚蓄势待发。
  心里头却有些无可奈何的无力,怎么哪里跳楼,都少不了这家伙来掺一脚,他不是去劝阻了么,怎么跟着一起下来了。
  ……槽了——冯程真的很久没骂过脏话了,可他现在,有些无法自已。
  两人搂在一处,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下落,间或伴有那姑娘歇斯底里恐惧而的尖叫,以及更为凄厉的一道男声:小——颖~~~
  众人恍觉不对,寻声而望,发源来自楼顶!
  只见楼顶边沿上挂着个男人,半个身子都挑在外头,正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惊慌。
  群众们脑子还没转明白,这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怎么一下蹦出俩男主角,就听耳旁一声巨大的闷响,掉下来的两人带着千钧之势,狠砸上了充气的救生垫。
  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群众的惊呼疑问,有迟来的尖叫,有紧张的询问,以及肢体推搡着想上来查看情况的,都被现场的消防员给拦住了。
  冯程目睹全过程,一见许沐砸上来,登时心头一沉,一撑就会凹陷的气垫,撩腿就跃了上去,朝两人奔去。
  他一直高度关注着,所以看见了许沐在空中发力推了怀里的女孩一把的动作,到现在那瞬间还映在脑海,慢镜头的似的拉着回放。
  大概下落到七层的高度时,下落过程中由脚朝地旋转为身体大概持平,猛烈的风灌在人和衣物上,许沐搂在女孩腰上的手,突然就撤开猛朝上推了一把,女孩的身体和他之间,在力的作用下迅速拉出一道空隙,接着保持几乎等间距,闪电般下落。
  由于跳楼的女子一身纯正不带花色的红绸衫,所以许沐灰色的袖子,行动轨迹就特别清楚,起码,在冯程眼里是这样。
  不止如此,他甚至还看见,许沐在风里被搅的四处纷飞的碎发,和被风力捆直贴在他下巴的连帽衫。可能是使了力气,他五官呈现出一种憋劲的感觉,并不那么好看,却非常真实,清晰而生动。
  看在冯程眼里,就像长聚焦摄像头里的景色。
  冯程的心,在那瞬间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动静大的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哽了一下,像是打了个无声的嗝。
  可回过神后,由于时间太紧急,他也没多想,便错把那次悸动,当成了一次来历不明的惊吓。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跳上救生垫,除了他本该履行的职责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稍微落后一点砸下来的女孩,呈交叉直线的轨迹,重心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许沐的——腹部。
  然后,冯程看着那时还没昏迷的许沐,像只被通了电又捆住腰身的机器人,手脚反射性的朝上扬起。
  接着,他翻了个艰难的白眼,嘴里几乎是飙射性的喷出一口液体,满脸痛苦又狰狞的晕了过去,手脚跟着无力的跌回救生垫上了。
  冯程在奔跑的过程里,猛然产生了一个十分不对题的发现,这小子貌似,不是一般的爱倒霉。
  这栋楼高十八层,下落的冲力不是开玩笑,要是集中压到某器官,内脏紧急性出血还是小情况。
  褡裢着自己妹夫那点微薄的狗屎关系,冯程说不清道不明的掺杂上关心,就像上次在包子铺,他也是中了邪似的去帮他。
  救生垫一踩一个窝,而且摇晃的厉害,可冯程是专业人员,所以走的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中心,在两人身边蹲下。
  上头那女的在空中借了次力,下头又有个人肉垫子,她面如白纸,冷汗淋漓,眼睛虚迷的只剩一条缝,人却还是清醒的。
  她一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称得上惊惶,缓慢的转动着眼珠子去看冯程,眼角的泪水像微型的溪流,声音打颤的厉害:“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冯程一听就想起许沐上楼之前,轻生者母亲的话语:……她怀孕了,虽然你们分手了……
  他伸出去准备检查骨骼有没有断裂的手,立刻僵在了半途中,眼睛去扫女子捂住的腹部,那里却十分平坦,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是消防员,经受严格训练,对于急救,经验十足,可现在这里需要的,貌似是妇产科医生,或者妇科护士。
  冯程不敢妄动了,只能伸出手去握住女人的手,沉着的安慰她:“别怕,没事。”
  女人并没冷静多少,反而是转移痛苦似的,将指甲掐进冯程的手背,周围晕开一层青白的印子,依旧吓得丢了魂似的哭啼求救,不停的让救孩子。
  而许沐头朝另一边,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他,一只手自然弯曲着垂在冯程脚边,手指细白,指节匀称微蜷。
  冯程见多了,心里没什么感觉,觉得她这样有点惨,可也是自找的。
  跳楼的理由千奇百怪,为爱为恨为钱为债……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脑门儿发烧的时候想死,真落下来了又在半空后悔,消防赶到了,那么大一个软垫子,还是有的生有的死。
  如今的一失足,成不了千古恨,却可能后悔一生。任何决策,都不该在激动亢奋的时候敲定。
  可别人想死爱活,都不关他冯程的事,他的职责和理由单一,就是救人。
  冯程盯着晕厥的许沐的头,伸手将他头颁正了朝天,那货嘴角一片狼藉,清水里混着食物碎末,人都昏了,表情依旧停留在痛苦那刻上。
  他额头上白粼粼都是汗,分泌的速度快的不像个晕厥的人,已经结珠开始往下淌,冯程觉得有点不对劲,抬眼一看,就见他另一只手,被压在身下,露出来的半截,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反拧姿态——
  赶来的同事还没蹲下,就见向来冷静的冰山同志在沉默中爆发了,对着路口一声怒吼:“急救车怎么还没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


☆、第十五章

    路况今天有点复杂,急救车不可避免的在路上堵了下,迟来了几分钟,可动作非常迅速。
  训练有素的白衣大褂抬着担架,很快便到了救生垫前。
  经常合作的陈医生爬上救生垫时,看见冯程的状况,立刻就愣了下。
  几步开外,那个向来冷漠冰山的帅高个子,被压在下头那人拽着手,正低头同他说话,虽然有点不耐烦,可神色确实明显是在安抚。
  不知下头那人同他说了什么,就见他伸出手,往那人额头上拨了下,好像很熟的样子。
  所以陈医生初印象,就以为这两人关系忒好,因为冯程是消防队出了名的冰草,年把如一日的面无表情,对谁都寡淡。
  ……
  冯程突然吼了一声不止赶来的同事吓一跳,许沐不知怎么也被吓醒了。
  他诈尸似的睁开眼,里头早已浸润着泪花,在眼眶里水纹似的流荡,就是一直没撒出来,冯程看他一副娇嫩样,倒是愣了下,不料他还挺能忍。
  许沐一醒,右手肘跟被剁没了似的,疼的恨不得满地滚,可他翻了个身,身上又跟泰山压顶似的,没翻动。
  他一看见冯程,还算半个熟人,立刻扭曲着一张嫩脸诉苦:〃晨晨,疼啊,我膀子是不是断了呀﹏﹏〃
  许沐这人虽然有点自来熟,也特别爱撒娇,不过对象都特定,他就爱在许东篱面前叨叨,在他娘面前都是一副小白杨模样,乖而不黏,除了没对象,各种让人省心。
  可这会疼的神志不清,又不能满地乱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他脑子里绷着一根筋,有点丢不起这人,太损爷们儿气概了,就想找人说说话,转移转移钻心的疼。
  所以一见冯程,他就热泪盈眶,又疼又委屈,撒娇的原则暂时放松,哼了那么一声。
  他觉得这世道有点坑,之前两次是他想跳楼,结果被人坑下去,只看结果不问经过,那也就算了。可这次是别人想跳楼,却殊途同归的也把他给坑了下来,真他妈想仰天长啸问一句:tell me why!
  就他胳膊那扭曲状态,少说也脱臼,不疼才怪。
  冯程被他捏的有点疼,听他一张口,就有点想打他,心想他姓许,还真当自己是许文强了——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这二货看起来,实在有些楚楚可怜,问自己话的时候,他还试图动一下胳膊,结果立刻疼的鼻子眼睛皱成一团。
  冯程静默了一两秒,艰难的开口安慰:〃没断,就,压了一下。〃
  语气有点生硬,是长久不与人打交道的生疏。
  许沐疼的满脑门子冷汗,也是没什么逻辑了,一听也就信了。
  一缕头发扎在他眼睛里,蛰的直冒眼泪,他狠眨了几下,发现越眨越疼,就狂眨眼,对着冯程说:“冯程,我眼睛里扎进头发了。”
  冯程见他眼皮子抽筋似的狂眨,自己看着都有点急着,举手之劳而已,就用空着那只手,帮他顺了一下。
  许沐晕头转向,却还记得有点感动,觉得自己因为第一印象奇差,而丑化错怪了消防员哥哥,真是罪该万死。
  其实他挺帅的,起码在自己的世界观里,是个帅哥;名字也不是特别奇葩;人虽然冷飕飕的,本质却不错,会安慰人,昨天还替自己带狗…
  狗…狗…对了我的芦荟——
  许沐正要问他我的狗呢,眼角就出现一只黑皮鞋,往上就是白大褂衣角,是赶来的医生。
  接着,身上的罗小颖几乎是疯狂的叫喊起来,并且在许沐身上费力的挣扎,“医生~~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快救~救我的~~孩子……”
  许沐就觉腹部跟拖拉机碾过似的,疼痛之外,还有一种肠胃搅动的恶心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一扭头,闷呕一声,吐出一堆固液掺杂的混合物。
  还有些没吐出来,堵住食管在嗓子眼一哽,打了个很揪心的嗝,他一个没上气,白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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