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愿- 第84部分

90

牢骚　。。。　
　
　
　　还以为自己不再天真，可真要摆脱这词还是挺难的。
　　
　　就拿这点来说，我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跟门悦斗？
　　
　　他看起来甚至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在乎的事，没有喜欢的东西，对什么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要找他的弱点，这简直……简直难如登天。
　　
　　再说除开了这些，他还是个怪人，行为怪都不说什么了，还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说刚才，他弄好了自己的文件什么的，抬头看见我在旁边，居然显得有点惊讶。他明明知道我在这里的啊！接着离开书房，在悠长的走道上，无缘无故竟问起了焰的事。
　　
　　走在前头，高大的身影挺直着背，他问我：“我曾听说，他为了以前的爱人，把你整得很惨，你这样为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是想报复，还债，还是真心？”
　　
　　“真心！”我想都没想就立刻回答了。
　　
　　我报复什么？需要么？如果真要报复，何不借你之力，那不省事多了，反正你不也打这主意。
　　
　　还债，也是有这想法，毕竟他帮过我很多，那些讨厌的事基本都是他造成的，所以这说法不成立，我根本不欠他什么。
　　
　　然后当然是剩下那个啦，可我回答他之后，门悦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的步伐很快，我都跟得很紧，他这么一停差点害我撞上，心里暗骂了一句。
　　
　　天色已晚，走道的灯向来算不上辉煌，加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并不明白门悦在想什么。
　　
　　“为这种人付出真心，不觉可笑？”久久，他冒出这么一句话，话语中充斥着讽刺。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只是随便答道：“不怎么可笑。”
　　
　　他转过了脸，神色不定地看着我，问：“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付腻了的玩具么？”
　　
　　我眼神一黯，苦笑，“大概是，送掉吧。”记性太好也不全是好事，想忘的事像在脑子里扎了根，挖都挖不掉。
　　
　　只见门悦摇摇头，眼神有些飘渺，典型的回忆起往事的样子。轻声细语道：“那算是好的。我记得在很早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很喜欢一只毛色很漂亮的小鸟。他开始对它很好，可后来，开始嫌弃小鸟烦，放出了笼子会到处飞，可是竟然因为对焰有了感情而不飞走。就是因为这样，他用刀片割掉了小鸟的翅膀，鸟儿疼得厉害，吵个不停，他就烧了它的嘴。”
　　
　　很是疲惫的声音，带着丝遗憾和悲哀，他继续说：“有时候会怀疑这个人究竟是否有感情，而你，又要如何确定自己并不是那只倒霉的小鸟呢？”
　　
　　大概是他的表情没有往日的游戏人间，我也无心与他玩笑，正色道：“至少我不会傻傻地等人割了我的翅膀，我会反抗，不管对方是谁。”
　　
　　“若是反抗不了呢？你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送上门？”他跟个孩子一样想要得到这个答案，是试探吗？试探我的决心。
　　
　　“呵，等他要割我翅膀烧我嘴的时候再说吧。”其实就算焰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对这人，认识了这么久好歹也算了解，对你好的时候比什么都好，疯起来，六亲不认。
　　
　　我打了个呵欠，颇感无趣的样子。他说这么说，无非是希望我放弃焰，然后他不只可以对他进行身体折磨，也可以借此嘲笑焰身边无人可信。
　　
　　好吧，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承认自己是小人，但愿门悦是真君子，是真心为我想，而不是打那些破主意。
　　
　　我抬了抬眼，打量着门悦，脑筋一转，突然就想着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他半响不答我，反倒一直盯着我，眼神也没有丝毫闪烁。
　　
　　反倒是我被他盯得心虚地皱了下眉，然后门悦不再人盯人，轻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刚才没走完的道。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不可能变得更奇怪了，他奇怪的程度已经顶级的了。
　　
　　我边竖大拇指，一边跟着上去。
　　
　　忙了一整天，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当跟屁虫也是这么累人的事。今天的门悦似乎有些失神，理都很少理我，但就得让我跟着他走。
　　
　　不过现在，总算可以休息了。在门悦房间沙发上，我伸了个懒腰，锤锤肩。
　　
　　门悦已经进了浴室，按说他每次都会在之前就把房里的人全给轰走了。可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忘了赶我走。
　　
　　哎，也没关系。
　　
　　反正他跟美人挂不上边，我对他没兴趣，也绝对不会去偷看他洗澡。
　　
　　我琢磨着懒得管他是否有别的吩咐了，回自己屋睡了得了，毕竟他说过夜晚的时间不用我当跟屁虫。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风吹得窗帘一动一动的，天花板的吊灯也摇曳起来。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一股冷风进来，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几年身体变差了许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是中年人的体质了，老了之后可能会更麻烦。
　　
　　我叹了口气，将窗户关上……
　　
　　迷茫再次占据心神。
　　
　　一点打算都没有，我究竟是在这里赖着干什么？不是说要救焰出去？
　　
　　我真有这个本事吗……我这个没用男……
　　
　　苦笑了一番，我开始回想，到底那个门悦，在乎什么东西呢？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没有……
　　
　　“洗完啦？”我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接着灌到嘴里。
　　
　　他有些意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坐在我隔壁的沙发上，道：“你还不走？我似乎说过，夜晚可以不用伺候左右。”
　　
　　“谁说我来伺候你的？美得你……我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个人聊聊。”失神地望着前面茶几上的酒，是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他要生气就气呗，豁出去了。
　　
　　我拿起另一个杯子递给他，门悦挑了下眉，看着我，并不去接。
　　
　　“怕有毒？放心放心！”我把酒倒在杯子，拿起来就喝，接着抹抹嘴，“信了吧？怕我同归于尽？傻瓜才这么做呢！我还这么年轻，干什么傻事呢你说是吧？来来来，增加点气氛！”
　　
　　貌似是思虑了一番，他才接过杯子。继续打量着我，可能想看我搞什么鬼。
　　
　　我笑了笑，对他说：“我以前也经常跟自己的兄弟这么干杯，抱怨生活，那时候不觉得，可现在想起来啊，觉得那日子舒服极了，吃大排档，抽烟喝酒碰杯子！……基本没啥大的烦恼，那时候可真年轻，说得，好象我老了似的。呵呵……哪像现在，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还踩在脚下，有时候觉得吧，是不是人长大了都是这样……像我爸，年轻时候也是一帅小子，可现在四十多而已，就基本是白了头，还秃头了呢，他以前多帅啊，跟我有得比……他工作肯定不好受，我却老跟他顶嘴……”
　　
　　门悦抿了抿杯中的液体，眼神闪烁不定，沉默了一下，才说：“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摆摆手，“不说了吗，无聊呗。又找不到人说话，还不都是你，把他关起来了，不然的话，我也不用来这里啊……”
　　
　　他继续沉默。
　　
　　我呵呵地笑了，直直盯着他说：“别这样，你虽然讨厌，但也不是坏人，我感觉得出来……”
　　
　　他的话匣子关闭了，比先前更加沉默。
　　
　　没关系吧，就当我发牢骚，我说我的就是了。
　　
　　我把那啥酒，可能很名贵，对我来说却还不如啤酒下肚，我毫无品位地倒满在杯子里，喝下。
　　
　　吸了吸鼻子，“你可别赶我啊，我都闷了好几年了。我本来的生活轨迹应该是读完了高中就去上大专，现在应该是在学校里当个普通但又不普通的人物，我玩心一过，就会真心交女朋友，可能日子就这么平凡下去……虽然是很无聊的人生，虽然会满是抱怨，可不至于身心都这么累。才两年，我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朋友的背叛，亲人抛弃，哎，再多的我就没脸再说下去了，反正你这家伙也知道的……看吧，才两年，我重要的东西几乎都失去了，对了，问你哦……我妈她生了没有啊？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门悦既然这么神通广大，总该知道点吧。
　　
　　我记得爸说，妈已经怀孕了，我有了弟弟或者是妹妹。
　　
　　所以他们就算把我赶出去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吧……毕竟有了替代品，那个孩子……
　　
　　“……”他还是不肯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可能觉得我太异常了。
　　
　　我无所谓地耸肩，给他倒上酒，他们可不是这喝法的，可谁理你那些，男人装个什么B啊，想杂喝就杂喝！
　　
　　我一直在那唠叨个不停，本来只是想跟他套近乎，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很讨厌焰那个家伙……他跟你一个德行的，冷言冷语，奸诈，没心没肺……不过你比他好点，你不好色，那小子啊，稍不注意就找别人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我只是不甘心……我被他耍了这么多次了，都还没有反击过。我想要，重新来一次过……算了算了，说这些起鸡皮疙瘩。喂门悦，你就没有让你烦恼的事吗？不可能吧，谁都有烦恼，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啊……”
　　
　　“你认为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嫌钱多？还是手下的人太听话？”他冷笑。
　　
　　我撇嘴，“话虽如此……可你，为什么老是一副很寂寞的样子？”
　　
　　风很大，即使关着窗户也能感觉到外面呼啸的风声，倒有些凄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