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好了给你服侍回去。”铭之哑著嗓子跟我说话。
那个“服侍”两个词,又让我想歪了。搁古代,多麽暧昧,多麽富有深意啊!
铭之快好了,但是估计是差遣我上瘾了,自己躺在床上,看康德,要我下去买晚饭。
我买完晚饭回去,发现铭之的床是空的,去卫生间一瞧,也没人,倒是在卫生间开著的窗户看到楼下的花园里,铭之和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生在说话。
我是近视眼,而且是除非上课否则就不戴眼镜当睁眼瞎的近视眼。我之所以从三楼楼下往下看就可以看出来是铭之,而看不清那个女生,原因很简单,当你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在千万人群中瞥一眼,你都能看到他。
我很生气地冲到了花园。当然,我没有那麽小气,看见铭之和一个女生说话我就气成这样。主要是铭之下楼,居然连外套都没穿。感冒好不容易好的差不多了,居然想要功亏一篑。
我把外套递给铭之,然後才细细打量那个女生。
像只小白兔,怯怯的,有点眼熟。
“阿励,你不认识她了?”铭之边穿衣服便说话。
“感觉挺眼熟的。”
“我是邱笑,就是上次不小心撞到你们的那个女生。我爸爸打听到了夏铭之的电话,就给他发了短信,想要当面和你们道一下歉。”那个女生小声地说话。
我才是被你撞伤得那个好不好?铭之连根头发都没掉,你打听电话,打听我的不是更快,你爸和我爸不要太熟,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这麽想,但是我还是很客气地回答她,毕竟欺负一个这麽弱的女孩子我也不好意思,“早就没事了,你也不要老挂著。”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老挂念著我们家铭之,该干嘛干嘛去。
邱笑笑笑,朝我们告了个别,就走了。不要说,本来很淡的一个人,笑起来真是挺漂亮的。
我和铭之慢慢走回去,我仔细推敲了一下措辞,但是怎麽都委婉不起来,然後不得不坦诚,“铭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邱笑啊?”
“是挺喜欢的。”
我一愣,没想到铭之这麽直白。连生气委屈都顾不得了,直直地问道:“那我怎麽办?”
铭之一头雾水,想看外星人一样地盯著我看,“什麽你怎麽办?”
出柜的话差点从我嘴里不受控制地出来,但是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其实是真的很委屈)问道:“你有了女朋友,不是没空陪哥们了嘛。”
铭之听罢差点笑岔了气,“我说的喜欢又不是那种喜欢。我说喜欢是因为觉得邱笑她很单纯,不造作,而且身体不好,也挺可怜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悲极生乐,悲极生乐。听罢铭之的解释,我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一派舒适。
作家的话:
今天超过100点啦~~激动了~~谢谢各位支持~~~
庄励8
当高中的老师跟你说,到了大学就不会那麽悲剧的时候,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个骗子。到了大学的期末复习月,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
专业课要考试,也就算了,连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政治啊,军事理论啊,居然还要我们背下来。
所以说,中国的大学是个悲哀,考的不是什麽,就是你的背书能力。
我每天跟著铭之,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书看得郁闷的时候,想找铭之聊天,但是铭之拿起一叠做高数时留下的草稿纸就往我脸上招呼。
我看著他,在明亮的冬日下,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美感。然後拿起手中的稿纸以及铭之的铅笔,“刷刷”开始画起画来。
好久没有动手画画了,有点生疏,但是画到後来,简直就是有如天助,超常发挥。
画完成品,自己都忍不住得意起来。本想第一个给铭之看的,傻老四却把毛茸茸的脑袋伸了过来,然後低低发出一声轻呼,“画得真好。”
老大也探头来看,又是一阵赞叹,搞得在一旁铭之也放下笔,好奇地看过来。
我献宝似的把画递过去。
铭之仔仔细细地看了片刻,然後拾起笔,“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剥夺了你唱歌的天赋,在画画上补偿了你。”
我无语片刻,然後故作委屈地黏上铭之,“我画的那麽辛苦,你就不能夸我一下。”
铭之斜睨我一眼,搞得真像是抛媚眼,“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我认识的人中,画得最好的一个了。”
“那是你没见过我弟弟的画。”
“说实话,我对你弟弟很好奇哎。”
“我不会让你看到我弟弟的。”
“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会爱上他。”
“庄励!”
“在!”
“去死!”
“舍不得你!”
炼狱一般的考试月一过,铭之就收拾东西,一个电话一打,他爸爸就来接他了。
铭之的爸爸,显得很年轻,和铭之很像,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也曾迷倒过万千少女。
“你是庄励吧,铭之和我提过你。”
我受宠若惊,有种女婿见老丈人的感觉,笑得憨傻,好久都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铭之在一旁哈哈大笑,“老爸,你不知道,庄励他平时绝对的伶牙俐齿,怎麽到你那里就只会傻笑了呀,你果然是比较强大,连这千年的老妖都镇得住。”
铭之的爸爸一巴掌扇在铭之的头上,铭之疼得呲牙咧嘴,但是脸上笑意不减。
我以为夏爸爸会帮我说话,没想到夏爸爸极具幽默感,“我又不是道士,哪收得了这麽帅的妖怪。”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庄勉早放假了,跟同学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旮旯里去写生去了。
爸妈忙得脚不著地,也没空理我。
我才没见到铭之一天,就想得我心肝脾胃都疼得不行。
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成功登陆家里。
他很贱地回我:晓得啦晓得啦,乖孩子,好好感受家庭的温暖吧。
我对著空落落的家,四面的墙,倒在床上,没有回。
躺了很久,肚子饿得不行,才爬起来,穿了衣服跑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些菜回来,在厨房捣鼓了一阵,然後端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出来。
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早当家啊。搁哪个朝代我都是好男人。
年前,我和铭之见了一面,我们两个都是本市人,只是一个住在城南,一个住在城北,正好相反而已。
我们约在闹市区的广场上。结果他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等得都没有脾气了。
他一个劲地道歉,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
我哪里招架得住,立马弃械投降,“算了,算了,男人等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铭之听罢,哪里还有一点歉意,旋风腿直直向我踢来。
我们在一家自助火锅店吃午饭。
铭之说他今天早上起晚了,然後没吃早饭就往外赶,在地铁上又被挤得前胸贴後背,现在简直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我坐在位置上,看著铭之忙前忙後,端了满满的几大盘子。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暂时还是空瘪瘪的,但是等会实在是不知道要像怀孕几个月的。
铭之的战斗能力维持了半个小时,然後瘫倒在椅子上,但是看了桌上满满的饭菜,只得强打起精神来。
他精神了,当然不是自己吃,而是很欢快的把锅里煮熟的东西统统往我盘子里送。
“几天不见,你都瘦了,多吃点。”
我拼命地吃,然後铭之拼命地给我夹菜。等到我实在吃不动的瘫倒在椅子上的时候,我们的锅里还有一大堆的东西。
“我们剩那麽多,会不会被罚钱啊。”
“不知道啊。”
铭之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拿著勺子在里面拨了一下,很抱歉地说道:“你们再吃点吧,反正时间也还够。”
我和铭之面面相觑,最後铭之眨著大眼睛问我,“阿励,你还吃得下吗?要不再吃点?”
老子彻底怒了,顶著个三个月的大肚子,把没走多远的服务员喊了回来,“不吃了,罚钱就罚钱,再吃老子都要生孩子了。”
大概是我实在是霸气过了,把那家店的老板都给招出来,老板鄙视地说:“两个大男生,还好意思剩那麽多。罚二十吧。”
那次回去,我厌食了三天,等到胃口正常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我们全家聚在一起看春晚,难得全家都在,千年等一回。
庄勉兴奋得很,“爸爸妈妈哥哥”的叫唤个不停,他年纪只比我小两岁,但是因为我心里年纪偏大,他心智又太不成熟,我觉得我们心理上是父子。
春晚我是不在意的,倒是难得和父母这麽安静和谐地坐在一起让我有点感触。
我和父母的感情不是很好,他们从我初中开始就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对我,我按著他们给我规定的轨迹,一步一步地走的不偏不倚,他们很满意,但是也仅是满意而已。
他们对庄勉却是疼爱异常,庄勉死活要学美术,他们眉头都不眨一下,立刻答应。
有时候,我会羡慕庄勉,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庄勉跟在我後面豔羡,“哇,哥,你好厉害啊!”
我在庄勉的眼里是无所不能的,我会打架,我会考试,我会打篮球,我会做飞机模型,我甚至会做菜。
但是很少有人会知道,其实我也会画画,画得没有庄勉好,但是也上得了台面。
新年锺声响起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拨铭之的号码,但是铭之却先打了过来。
“我正准备给你打呢,你就打过来了,看来我们的缘分果然是三生三世前就注定的。”
我看不到铭之的表情,但是我听到铭之轻轻的笑声。
“新年快乐!”他说。
我在阳台上,看到远处的烟花绽放,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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