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它夜韶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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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靡它夜韶颜-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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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彩蝶扶平他的身子,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把水递给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三十用没有受伤的手握着水杯,看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水里有没有毒药,要不要喝,最后,还是放下了杯子。
  夙彩蝶也没有恼,低头抓着手机,不知道在摁着什么。
  三十打量着夙彩蝶,比起远处看,近处看更加地清秀。
  头发细碎,弯弯细细的眉毛下面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以前就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近看才发现那种漂亮不是可以说得出来的。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又圆又大,睫毛长长的,弯弯的,遮住纯色的,不夹杂一丝杂色的黑色瞳孔。
  夙彩蝶的鼻子很小,很精致,身上的肤色很白,没有一点男孩子的粗犷,反而多了一份女孩子的秀气。夙彩蝶的手指很长,指如葱白。手脚很长,但是骨架很细小,体型给人一种书生的儒雅。
  夙彩蝶怎么看也像是一个学生的样子,可是奇怪的是,夙彩蝶不说话的时候反而给人不可侵犯的威严。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
  观察着的人忽然收起手机抬起头来,三十急忙把视线别开。
  夙彩蝶沉着气,不说话。
  病室忽然就陷入一片寂静。
  三十不自觉地用手指抠着身下的床单。
  “言未然,昨天在门口守了一整天。”夙彩蝶忽然开口,“我告诉他你醒过来了,他正赶过来。”
  三十转过脸看着夙彩蝶,苍白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
  夙彩蝶看着三十眼睛里跃起来的光又沉下去的光,忽然心里一阵抽痛。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
  三十动了动龟裂的嘴唇,发出个音,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不想见他。”
  夙彩蝶眨了一下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三十向后一靠,身子陷入背后柔软的枕头里,他抬起头,柔软的黑发搭在肩膀上。
  三十闭上眼睛,重复了一遍,“不想见他。”
  夙彩蝶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我没有想过赶你走,你不必要折磨自己,你想留在言未然身边就留着吧。”
  三十投来视线,“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夙彩蝶又想了一下,笑道,“我不够你爱言未然。”
  三十没有作答。
  “我绝对不会为了言未然去死,不管他爱不爱我,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活得很好。”夙彩蝶语速缓慢,看着三十,像是在说别人的情绪,“如果说爱情是不离不弃,那么,我做的不比别人差,我自认对他没有辜负,他对我也一样,生死相守,这样,我算不算得到过爱情?既然已经得到了,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要离开?”三十感觉喉咙发干,隐隐约约猜出夙彩蝶的言下之意。
  “不要用那样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夙彩蝶静静望着窗口的盆栽,“我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才把他让给你,只是,爱,或者不爱,对我来说,都太过沉重。”
  “呵,”夙彩蝶扯了下嘴角,似乎是不屑,“说实话,爱或者不爱,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一世,能遇见,就已经知足,能不能守住这个人,从来都看缘分,强求,总是伤人累心。”
  三十侧着耳朵仔细听着这些话,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样,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他抓着被角,皱紧眉头,那些话,一句一句在脑袋里盘旋,仿佛是狠命的一击,灵光一闪,只是,抓不住。
  “你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夙彩蝶站起来,瞥了眼桌上的水,提醒道,“生病的人要多喝水。”
  走出医院,一阵秋风迎面吹来,夙彩蝶眯起大眼睛,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黄叶在风中打着卷,如同蝴蝶蹁跹,秋思,寒冷,心中生出无依无靠的想法。忽然就想家了。
  夙彩蝶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翻了一下名片夹,翻出冠玉的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几声后,手机就响了,对面的声音暗哑,仿佛刚睡醒,一样好听,“喂?”
  “我想通了,你来接我。”
  言未然没过有朝一日,三十也会不想见他,像现在这样尴尬,还是第一次。
  三十坐在病床,始终没有看他。
  良久,三十抬起头来,望着站在床边很久的人,睁大了眼睛,言未然从未见他如今这样坚决的语气。
  “言未然,我放了你。”
  三十的手指攥紧了手心的玻璃杯,水光熠熠,映得发白的指骨斑斓。
  说出这句话,三十如释重负。
  对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死里逃生,就要忘记这个人好好活下去。
  付诸于这个人的缱绻深情,眷恋纠缠,如此荒唐,就当是一场噩梦。
  既然醒来,就重新开始吧。
  



选择 最新更新:2011…04…17 02:31:35


  复式的小洋房,院子前栽种着女贞花。也许是太久没有人整理了,所以院子生满了杂草。很荒凉的样子。
  夙彩蝶走进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蹙起了眉头。
  “谁?”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夙彩蝶朝着声源望去。
  站在房子里,扶着门框,微弓着身子,半白的短发,整齐地贴在脑后,一双像极夙彩蝶的大眼睛。
  夙彩蝶黑白分明的眼睛浮上一层薄雾,喉咙发酸,不禁唤出声,“妈……”
  夙妈妈像是见到鬼一样,急忙地转过身,匆匆地要把门合上。
  “妈!”夙彩蝶上前一步,伸出手拦住门,声音带着哭腔,“妈,我是夙彩蝶啊!妈……”
  夙妈妈用胳膊撑着门板,守住最后的防线,咬着牙,也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好好一个男人,跟个男人混像什么样子!我、我和你爸爸都不想再见到你。”
  “妈,我……”夙彩蝶想辩解,但是,却说不出话来,的确,当初虽然不是自己选择了和言未然在一起,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自己的确是爱着言未然。
  乘着夙彩蝶发呆的空挡,夙妈妈碰得一声把门关上。
  夙彩蝶急忙把门板捶得碰碰作响。
  “妈!妈!你不要不理我!妈,你先把门开开!妈——”
  终于,声嘶力竭,再无力气去挣扎。
  夙彩蝶划坐在台阶上,风中飘来的,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煮着饭菜,等着归家的孩子一快朵颐。
  当初,言未然不故一切带走夙彩蝶,那爱如此病态,以至于将他囚于方圆,那些年月,再没有家人的消息。后来和言未然去巴黎,即使是有了四处走动的权利,可是,言未然始终没有撤掉他身边的眼线。再后来,言未然向言夫人宣战,自己跟着言未然,四面楚歌,再无心力去打听家里的消息。
  夙彩蝶对父亲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他愤怒地抓起小型盆栽朝言未然的身上砸去。而自己,鬼使神差,护住了言未然。虽然最后还是言未然身子一反,用背部帮他护住了突来的袭击。
  就算如此,夙彩蝶的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对于父亲来说,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父亲怒气攻心,抓过言未然就在言未然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双目赤红,犹如走投无路的兽,“言未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你就这样对待我!”
  夙彩蝶站在言未然的身后,抓着言未然的手臂,躲在言未然的阴影里,大眼睛瞪得圆亮,却看不到言未然那时坚定的眼神。
  可是,那句话,即使今日想来,也是惊、心、动、魄!
  “我要你儿子,你杀了我我也要得到你儿子。”言未然抬着整张被扇红的脸,直直盯着夙爸爸,半敛着眼,眼波无纹。
  夙彩蝶因为这句话震得抓紧了他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
  现在想到,该说什么?如果当时没有和言未然走,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夙彩蝶抬起胳膊,盖住了投入瞳孔的光线。
  累,心累。
  “小彩?”一个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夙彩蝶放下手臂。
  来人手上提着的袋子里隐隐露出水果蔬菜,应该是刚从超市买菜回来。白色针织毛衣,白色的长裤,衬得身板修长,黑色的头发黑亮柔软,搭在毛茸茸的围脖上,白色的围脖圈住脖颈,盖住来人娟丽秀气的脸。一双眼睛比夙彩蝶略小,但是也是猫瞳般圆亮,此时带着满满的惊讶望着夙彩蝶。
  “哥!”夙彩蝶打量了来人半晌,泪水终于决堤。
  秋日的街上,总是在脚底积着厚厚一层的枯叶,铺成金黄|色的地毯。公园里小孩子追来追去,阳光为他们的头发染上一层金黄|色。还有赶路的人们,行色匆匆。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夙牧风那么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打量着夙彩蝶。
  好像比他去美国那年高了许多,是一个帅气清秀的男人了。
  夙牧风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美国留学,虽然很少见面,但是兄弟俩从小感情就很好,即使是求学在外,也经常联系。
  三年多前,家里来了电话急匆匆地叫他回来,却没有见到夙彩蝶,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夙彩蝶和言未然的事情,担忧多过震撼。
  也有千方百计地打听过自己弟弟的事情,可是言未然一手遮天,往往能知道也只是,言未然和言夫人大战了,夙彩蝶和言未然在国外,再多,就不是他能查到的了。
  像现在一样抓着弟弟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一起谈天说地,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对夙牧风来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多年不见,兄弟俩有很多话说,天南地北。忽然话题就戛然而止,两人陷入一片沉默。
  “妈妈不让我回去,她无法原谅我。”夙彩蝶凝视着手心,刘海遮住溢着光的眸子。
  夙牧风抓紧他的手,温和地劝慰,“不要担心,总是有办法。”
  夙彩蝶盯着夙牧风的眼睛,张了张口,又道,“哥,我、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想回家,我想吃妈妈做的菜,我想和爸爸呆在一起,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夙彩蝶发现在提到爸爸的时候夙牧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侧过头躲避他的视线。
  三年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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