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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旁边，顿时沮丧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修泽也不笑了，看着对方的背，用手隔着衣服来来回回地抚摸许沉年那条微微凸起的脊椎。
周围很安静。
修泽坐起来，手慢慢圈住许沉年，抱住他，贴得很紧。
许沉年没逃开。
“我不生气了，大叔。”
少年的声音低沉却乖巧，在他的耳边回荡，“我们晚上见。”
小心翼翼地送走修泽，许沉年倒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如果说在意大利的时候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那他现在是确确实实有了危机感。
他大修泽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也更多，小孩子再胡闹，自己若是能一直克制得住，这种特殊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也就过了，修泽要有什么古怪的想法，自己也能稍微劝阻劝阻。
可是，如果自己也陷进去的话……
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打定主意，起身把自己修整了一番，然后悄悄开了许乐房间的门，去看她。
女儿睡得很熟，床铺周围是散落的一堆的杂志光碟漫画。
他随手帮许乐捡起几本，放到书架上。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许乐书桌上的那枚哨子上
他把哨子拿过来，拇指反复地摩挲了侧面非常微弱的那个“修”字。
而后悄悄走出去。
*****
晚上的时候，许沉年去了修泽家。
少年的家是少有的小区结构，倒不是建筑上有什么特点，而是隐蔽性非常地足。
院子周围是更大的一片园林，不与其他别墅挨着，隔得很开，远远看去，有一种单独座落的感觉。
连大门通往别墅的道路，都是特别单独用笔直的树木辟开的，为的是避免与其他住户的碰面。
想到整片小区的住户大都是明星富豪政要的话，这样的设计也不会显得太不合理。
许沉年去修泽家的路上还在想，怎么能够把话说得更清楚简洁一些。
他走进院子就听见清脆的钢琴声，和四周夏夜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相映衬，修泽不喜欢黑漆漆的，于是别墅各处的灯也都开着，却不刺眼，暖暖的光笼罩着整个院子。
他开了门，径直走到二楼去。
修泽果真是坐在他房间的三角钢琴前，在弹一首很古典的曲子。
许沉年是第一次看他弹钢琴，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也会弹，但自己只听到声音，并没有看过。
他记得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一次和吕超聊到修泽那天在酒吧弹电吉他的事情，吕超还超级惊讶地表示，“修泽竟然会去弹电吉他？他明明最擅长的是钢琴和小提琴啊！”
此时他坐在钢琴前面，指下是流畅跳跃的音符，他弹得很认真，低着头，眉目清朗。
但许沉年却没来由地难过。
这样的修泽，和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略短小，但下一章很可爱（你这神马广告词？！！）
29、告别X回吻【入V公告】 。。。
“修泽，”许沉年喊他。
钢琴声戛然而止，少年抬起头来，笑得动人夺目，“大叔！你来啦？”
他立刻站起来，蹭蹭蹭地跑到许沉年跟前，看了男人一眼，就疑惑地问，“哎？大叔你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差的样子，怎么啦？”
“没什么，”许沉年呼了一口气，也不看他，就说，“其实大叔这次来，是想跟你告别的。”
“告别？”修泽想了想，“大叔你又要请假？”
“不是。”
“那……是准备出去旅行？”
“不是，大，大叔想过了，”男人抬眼看修泽，“我准备辞职。”
“……”
修泽一时都有点发懵，好半天才急着说：“是因为我吗？因为我说我喜欢大叔所以你才想离开我？我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我……我太任性？我逼得太紧所以让大叔喘不过气来？我可以再乖一点的，大叔，以后我不会那么黏你，也不会突然去你家，大叔，你别辞职啊大叔。”
他一手握上许沉年的肩膀，声音急切得类似于恳求。
“不是你的问题，是大叔自己的原因，”许沉年刚开头，就有点说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乱扯，“上次你也看见了吧，大叔去相亲了，其实我觉得对方还不错，也许以后会结婚也不一定，如果这样的话，现在这份工作……怕是不太方便。”
修泽眉头锁起来，脸色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变得极难看，“大叔为什么，要和那样的女人……结婚？！”
最后两个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许沉年机械地点头，语无伦次，“总要和人做个伴啊，否则一个人的话就太寂寞了，有个人陪在身边，等到将来老掉的时候，能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修泽依旧是眼睛眯起来，皱着眉拉高声音。“我也可以的啊，我喜欢大叔，我会陪在你身边，和你说话，一起老掉……”
许沉年别开头，打断他，“别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还太小，很多事你不懂，你现在只是被一时的感觉抓住，要不了多久就会厌倦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叔这样的，什么都没有，年纪大还是个男人，我们……不可能的。”
想清楚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一回事，许沉年的情绪几乎低到谷底。
“谁说的？我不会这样的……”
许沉年继续抢话，“你那么年轻，又长得好看，那么多人喜欢你，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这种老头子的身上呢？”
“大叔……”许沉年摆手，“不用说了。”
“才不是，”修泽另一只手也抚上许沉年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大叔，你难道以为我会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
“我也是普通人啊，也一样会老掉，长皱纹，到最后连路都走不动，那……那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人喜欢我么？未来，前途什么的，我只是想在还没走不动路之前，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喜欢你啊，大叔。”
许沉年脑子嗡嗡响，没想到修泽比他原本考虑的更难说服，说到后来牙齿都有点哆嗦，“你……你你当然会这么说，你这么小，甚至都没有结过婚……”
他不停地重复这些话，好像不停地强调差距就能平息自己内心的火苗。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我会和别人结婚，然后平平常常过日子……”
修泽放开他的肩膀，在一旁就仔仔细细地听，只听得心都揪起来。
最后，他靠过来，抬起许沉年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蹦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大叔，我长得很好看对不对？”
许沉年讶异地张了张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这么说，”修泽捧着他的脸，慢慢贴过去，“所以，大叔能不能因为这样，考虑考虑我呢，嗯？年纪小又有什么不好？我比她们都好看，所以，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这种话自己说出口，少年顿时觉得很悲哀，看着许沉年的眼，也慢慢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许沉年看着他越来越近，最后唇贴上自己的时候幡然醒悟，然后猛地推开他。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明天我会自己去公司说清楚的，再见。”许沉年转身就要走。
修泽一把拉住他急道：“别走别走！”
“大叔以后不在，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要乖一点。”许沉年忍着，把少年的手拉开。
“我不！”
“哦，还有，这个礼物我从家里拿来了，你如果想留着，就留着吧。”他把哨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慌乱地塞给修泽。
“我不要！我不要！”修泽接都不接，又出手拉着许沉年的衣服。
“不要你就丢掉吧。”许沉年继续塞。
“我只要你！”
许沉年头都要炸了，纠缠了很久最后只好狠了狠心，把手里的哨子往窗外一丢，再把修泽的手用力扯开。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背后一时没有了任何声音。
许沉年走了几步。然后就听到巨大的“嘭”的一声。
他颤抖着回头去看，几步就冲到窗户前面，惊叫一声。
“修泽！！”
******
二楼的高度并没有太高，但直接从窗口跳到水里的滋味也够呛，夏天的衣服很薄，跳下来的时候皮肤被水面拍得火辣辣的疼。
修泽没来得及管这些，就睁着眼在水底来来回回地找刚才许沉年丢掉的东西。
窗口对下来的位置刚好是泳池的深水处，找起来就更加困难，他只脱掉了鞋子，身上衣服裤子的重量还在，在水底很是阻碍。
“修泽！修泽！”许沉年飞一样地从二楼跑到泳池旁边，绕着泳池大声喊他的名字。
心跳得跟疾擂的鼓一样。
刚才发现修泽跳下去的时候，浑身血液逆流的感觉到现在还很清晰，他跑到窗户那里看见少年掉进的位置确实是泳池，才算松了一口气，但是腿还是止不住地发软。
只为了一个哨子就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修泽真的是疯了！
“修泽！修泽！别找了！快点上来！”他对着泳池喊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清楚。
水下能见度不高，眼睛在水里睁着又一直发疼，修泽找了一会没找到，于是浮到水面去换口气。
许沉年见到他上来了，赶紧迎上去，“你别找了，快点上来。”
修泽的头发黏腻地堆在一起，勾勒出他美好的脸型来，可是脸色却隐隐发白，眼神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情绪，只是看了一眼许沉年，又重新钻到水底下去。
这一眼，许沉年是真的心疼了。
这样一个孩子，要什么有什么，即便是骄傲、不屑、冷漠，也都是有他的资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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