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北 -- a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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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北 -- aba-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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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递给我一个杯子,连同他自己的,以在饭店里“满上满上”的态度兢兢业业地往杯子里倒牛奶。 
                      “就拿它当红酒喝好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不过运动量要加大,否则会发福。” 
                    我看了看他尚称匀称的身材,忍不住好笑。 
                       “每周一三五健身,我容易吗我?” 
                    我问凌萧粟,“你有没有特别后悔的事情?” 
                       “有,当然有,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我克制自己不去想它。多想无益,不如不想。” 
                     
                    
            我抿一口牛奶,“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某种原因不在我们身边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大约也就是小学三四年级吧,有阵子母亲和一位姓穆的男人常来常往,小小的内心不知为何非常害怕,色厉内荏,见到男人便怒目相视;后来母亲问我,‘要不要新爸爸’;我蹲在地上大哭,要她等等爸爸。” 


                     
                    
            喝一大口牛奶,我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个小小的不懂事的愚蠢的以为母亲不要自己了的孩子,哭着求着“等等他吧,等等他吧,我们等等他吧。”还有记忆中母亲心碎的脸,“好孩子,乖孩子,我们等他,我们等他。” 


                    我从不知道自己都要求了些什么?等他,妈的,等他!等到的也不过是离婚协议书。 
                    我对凌萧粟说,“我一辈子也没法原谅自己。” 
                    他轻轻地说,“没有办法挽回了么?” 
                    “怎么挽回?都入了土,化了灰了。”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也许就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才硬是要恨上父亲,不过是找一个垫背的。 
                     
                    
            凌萧粟慢慢地说,“我倒觉得,个人的选择都和当时的心情有关的,既然你母亲选择的是你,说明当时当日你在心中占的分量最大,否则她会作出别的选择,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我何尝不知道,但是这件事依然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底,以至于我找借口离开家就再没有回去过。 




                    在和家人以及警察朋友作了长时间的商量后,凌萧粟决定将女儿送去山东老家,让那里的表兄一家妥为关照一段时间。 
                    “临沂,沂蒙山区的革命子弟,好人,真得非常纯朴。”他大大地叹气,好似在这个城市中受尽了委屈。 
                    想想他混到这样已属不易,还有什么可感慨地。 
                    送小丽的那天我也去了,自从出了事后我就疑神疑鬼,总觉得暗中有人在窥视,蛇影弓杯的结果是造成了我高度的神经衰弱。 
                    医生说我仍然需要恢复,受了心理创伤。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受心理伤害来着? 
                    走在机场大厅里我数次急速向后回头,不知到底是想捕捉些什么,过度运用颈椎的结果是我的后颈肌肉酸痛无比,心脏负荷超重。 
                     
                    
            陈姐原先就是凌萧粟从老家那边带来的人,这次自然是送小丽一起回去,“下飞机的时候有我的表哥一家来接,他大儿子都快20岁了,怕不是快要当爷爷,嘿,人生!” 


                     
                    
            我看着他想笑,那副表情就像前几天在中央二台看到的什么知名企业的总裁叫刘二飞的一样,满面苦涩的说什么“工作是努力的,生活是遗憾的,没有办法,人生就是这样的。” 


                    呵,那你爬到那么高做什么?岂不知高处不胜寒?惺惺作态! 
                    
            小丽自从这次的事情后就很少说话,偶一为之也不像以前那样“童言无忌”了,其实我还是很怀念她以前的那个样子,虽然偶尔乖乖的也不错。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我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的点了点头,小丽总算是笑了,眯眯着眼睛,我挑了挑眉毛,唉,笑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是有点像。 

                    凌萧粟摸着女儿的脑袋说,“别说傻话,过阵子爸爸就去看你。” 
                    当我第三次换成从左边回头的时候飞机终于要起飞了。 
                    临走的时候小丽凑到我的耳边,垫高脚尖小声地说,“叔叔,舒蕾是什么?” 
                    我一愣,“舒蕾?不是大舌头的任贤奇作的洗发水广告么?” 
                    从机场大厅出来的时候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右手摸着脖颈左转右拧,觉得颈椎都要移位了。 
                    凌萧粟说,你紧张过度。 
                    或许是吧,我是不成大器的,心里藏不住事,草木皆兵。 
                     
                    
            ■■,中午的时分气候已是有些热了起来,凌萧粟卷起衬衫袖子,我瞥见他小臂接近手肘处有块清晰的伤疤,大约三寸长,四周肌肉泛红突起,可想而知当初受伤时的狰狞。 


                    他从后视镜中看到我的注意力,我抬起头来正好碰上他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凌萧粟倒是干脆,“猜我是怎么弄得?” 
                    我很有兴致。 
                     
                    
            “那年我刚进刑警队的时候,因为个子够高力气也大,派我去做突击的先锋活儿——就是你看电视上演的,冲进院子里的时候总要有个人冲在前面翻到院内打开大门好让旁的人进去,后面的人为他打掩护——当时我就是干那个的。” 


                    我点点头,可以想象是一场恶斗。 
                     
                    
            “我刚刚工作,紧张得要命,也没仔细观察门锁到底结不结实就一个箭步的冲上去,谁想到那天那帮聚众赌博的家伙在厂房里正高兴,压根儿就忘了关大门,只是虚掩了一下。我以巨大的冲力爬上大门,大门却缓缓的向后退去,浑身没有着力点,不仅闪了腰最后还撞在墙上,掉下来的时候又正好划过门别儿,就落下了这么老长个印子。”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咧嘴,听到最后狂笑不已,自觉车窗都跟着我在颤。 

                    我去凌萧粟家接回了西表,这些天来它一直蔫儿蔫儿的,有时候会突然狂吠一通,幸亏凌家是小独栋,否则铁定会被周围的邻居投诉。 
                       我带着西表回去,小丽不在,我想不出有什么留在凌家的理由。 
                       然而还是的劳驾凌萧粟送我和西表回去,否则以西表的个头,恐怕只能走回去了。 
                       
                    
            我摸摸它的头,忍不住会想,西表是否知道它以前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呢?看着窗外低沉的天空,我抬头,像对自己,也像是对不知在那里会不会看着我的小k说,你的狗我一定好好照顾,总不枉我们结识一场。 


                       晚上到底还是下雨了,北京的雨季总是在初夏时节来到,这让在西安长大的我很不适应。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窗户上,慢慢的竟然下大了,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的还有几丝青草的清新,我靠在床头睁着眼乱想,那缕熟悉的仿佛遗漏了什么却又近在咫尺的瞬息便能捕捉到的疑惑猛地又袭上了心头,这种隐隐的不安让我觉得自己的血小板无限的降低,而血压又无限的增高,心里闷得恨不能吐出一口血来。 


                     
                    
            我逼迫自己闭了眼,恍恍惚惚中随着规律的雨声渐渐安下心来,脑子里偶尔掠过的浮云片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去深究,突如其来的,临走前小丽的话像炸雷一样惊响在我头顶。 


                    舒炜?她是说舒炜?! 
                    刹那间几乎被我遗忘的那天晚上倒下前的那个片断的情景又闪回了我的脑海,倒带,再现,再倒带,再现。 
                    林亦煽动的嘴唇靠近我的耳边,如同魔音入耳一般,他对我说的是——“替我问侯舒炜”! 
                    我哗的坐了起来,先是犹如醍醐灌顶,而后脑中一片晕眩。 
                    他们认识,他们认识,原来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难怪他会在见我的第一面,在劝架的时候对我说,“不愧是。。。”他想说什么,不愧是舒炜的小舅子么? 
                    难怪他又会放过我,会对我说,“不弄点儿什么没法跟警察交待。” 
                    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直着眼睛冲到窗边,刚刚打开窗户,一阵浓密的雨点便随着偏南风吹进了我的房间,正好扑在我的脸上,霎那间便睁不开眼了。 
                    我心里正是乱如麻,我对自己说,我要回家。 
                    我要找到舒炜,我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不愿意再猜,猜无可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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