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人生作者:糖醋排骨冬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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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人生作者:糖醋排骨冬瓜汤-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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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从见到冒牌货的第一眼起,陆云安对他就只有一个称呼——
  
  主人。




第24章 24
  冒牌货回到房间时已浑身脱力,一句话都没说就扑到床上,把头深深埋在柔软的枕头中,昏迷般沉睡了过去。
  
  而严宇城则在窗前枯坐了一晚。
  
  冰凉的夜风穿透他虚无的魂魄,带来远方泥土草叶的清芬,以及院落那一边小池塘湿润的气息。
  
  偌大的严家大宅在深夜中静默着,所有的建筑都在阴影之中沉眠,唯有檐下的风铃不时轻轻鸣响,像是在低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严宇城仰着头凝望着它,像是在和它无声地交谈。
  
  他仿佛看到细细的银色绞丝线在陆云安修长的指间滑过,被他一点点编织成型,串上精致的铃铛,塑成美丽的形状,就像采撷一段凝固的时光。
  
  那时应当也是这样一个深夜。
  
  他记得那夜他也是一宿无眠。檐下尚未挂上风铃,整个天地比如今要安静得多,安静得他几乎要以为世间只余下了他一人。
  
  可原来那个时候,云安也并未入睡。
  
  严宇城怔怔地想:至少,还有云安,一直念着自己。
  
  好像……云安已经成了他曾存在的唯一证据。
  
  他仰着头,正对着茫茫的苍穹,听着泠泠的清音,忽然又想到,他的云安花了整整一夜时间编织的风铃,又怎么会只是用来比过卫鸢、安抚冒牌货的道具?
  
  他这才记起,从前有人曾无意中提起过,风铃在传说中有一种神秘的用途——招魂。
  
  于是他一点一点地朝着微微摇晃的风铃挪了过去,踮起脚尖,用半透明的指尖去触碰在风中清响的铃铛,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心思传递过去那般。
  
  “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你替我告诉云安,我一直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他仰着头,神情虔诚而庄重,说到下一句,眼神却陡然温柔下来,道,“……还有,我很想他。”
  
  ——我想他。
  
  我想他温暖的声音,掌心的温度,柔和的眼眸,和唇边含着的微笑;
  
  我想牵他的手,走过熟悉的路途;
  
  我想再亲亲他,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想穷尽一切的言语,将我的思念倾诉;
  
  我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更想对他说,我爱你。
  
  可我也许再也等不到这一天。
  
  所以在我离开这人世之前,求你替我告诉他,我很想他。
  
  ……
  
  风铃摇晃了一夜,严宇城在窗前等到天明。
  
  而冒牌货还在床上沉沉昏睡。
  
  等董夏推门进来晨间叫醒的时候,发现他面色已经一片惨白,整个人的气息都弱了很多。
  
  董夏目光沉了沉,俯下身在他的鼻端探了探,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他的耳旁唤道:“主人,该起了。”
  
  冒牌货没有反应。
  
  董夏撇了撇嘴,目光在床头柜上的水杯上晃了一下。严宇城看得出,他很想用那杯水直接将昏睡的冒牌货直接泼醒。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响起,陆云安慢慢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倦意,衣角上沾着晨间草叶上的露水。
  
  董夏想对他说什么,他却抬手止住了董夏即将脱口的话,径直走到床头,小心地将冒牌货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用指尖在他头上的|穴位上按揉了几下。
  
  冒牌货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像是睡梦中被什么缠住。他脸皮抽动了几下,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片刻后,猛地张开了双眼。
  
  陆云安俯下身,脸上一片诚挚的担忧,好似眉目间都带着一丝清愁,温声道:“主人,该起了。”
  
  冒牌货像是被魇住了,惊魂未定地坐起来,一伸手就攥住了他的手掌不肯放,抖动着双唇没有说话。
  
  陆云安细心地用手帕擦去他额上的汗水,一只手在他背后安抚地轻拍了一下,道:“没事了,主人,我在这里。”




第25章 25
  这一次冒牌货的“病情”来势汹汹。
  
  冒牌货本来也以为自己被对手暗算,不过只是沾了少量的剧毒,调养一段时日就会好,谁知他的脸色一连好几日都惨白如纸,甚至到后来都透出一点教人心惊的青黑。
  
  冒牌货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惜命得不行,一时间竟变得风声鹤唳。所以当他到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医生郑重地告诉他根本找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他的情绪陡然暴躁起来,一脚踹翻了诊疗室的凳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个人都透着阴沉,眼底涌动着着风暴的前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幸而他的身边还有陆云安。
  
  陆云安不是医生,却奇异地让他感到安心。
  
  后来,大概是西医的失败让冒牌货再不抱信心,他接受了一位老中医的诊治,每日都要喝下一碗苦涩的药汤。
  
  老中医说这是安神养身的药剂,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让他要坚持服用,果然冒牌货试了一段时日之后,脸上又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冒牌货也曾暗自怀疑过老中医的用心,于是趁人不注意抄录了药方,又包了药渣悄悄找了另一个大夫去请教。那大夫替他仔细地把了脉,对着药方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冒牌货一惊,正想追问,大夫却抢先开口道:“之前替你诊治的是哪一位?”
  
  “姓刘的,六十多岁。”冒牌货一边回想一边道,“好像叫做……刘英贺?”
  
  大夫脸色忿忿地道:“你为何不早说是刘老替你看过?他比我高明何止百倍!”他说着将冒牌货递过来的药方推了回去,道,“方子十分精妙,用的药我也验过了,全都是上好的,的确是安神养身的功效。你不必疑神疑鬼,思虑过重反倒影响身体。”
  
  冒牌货讷讷地应了,神色中却多了一丝如释重负。
  
  严宇城在一旁冷眼旁观,却觉得他放心得太早了。
  
  可他也猜不透,陆云安想要做的是什么。
  
  他曾想过,难道云安想要对着冒牌货用慢性毒,将他一点点毒死?
  
  可是这太慢,也不符合云安的性格。
  
  若是云安真想对冒牌货下死手,必然是像他严宇城的预知梦中那样,直截了当地挥刀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他不觉有些困惑:或者,这一次,云安是打算在弄死冒牌货之前好好折磨他一顿?
  
  不过心中的疑问在冒出来之后就慢慢消散了。如今的他甚至不愿意云安分太多心思在冒牌货身上。毕竟他正感受到,消失的命运一日日向他临近,他人生的轨迹正向那既定的结局缓缓推进。
  
  大概,马上就要迎接最后告别的时刻了。
  
  可陆云安并没有如他所想,对冒牌货草草了事。在冒牌货被病痛折磨的时日里,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冒牌货,体贴得让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容。
  
  冒牌货一直服用着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情况在持续转好之中,但却始终没有痊愈。
  
  或许是经历了一场劫难,冒牌货对陆云安显得愈发的眷恋起来。有时候他就连睡熟了也不肯放陆云安离开他的周围,几乎是小孩子脾气般的依赖。
  
  而陆云安也纵容着他的任性,每日都在他的身边陪伴,几乎是寸步不离。
  
  深夜里,冒牌货合眼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靠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而严宇城的魂魄,也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
  
  三个人,一个疲极陷入熟睡,一个心事深深埋藏,一个只余下虚无的魂魄,就这样,竟在静夜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夜夜如是。
  
  直至晚风轻拂,送走了暮春,带来了初夏的气息。




第26章 26
  时间已迈入了五月,眼见着一天天的热起来了。
  
  大宅中有一个小池塘,今夏的新荷已袅娜地露出了水面,娇怯怯地含苞待放。
  
  冒牌货让人在池塘边的柳树底下架了一张竹椅,一面享受着清风拂面的安逸,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蜻蜓在水边上下翻飞。蜻蜓时而从荷叶间掠过,时而轻盈地停在花尖上,一派无忧无虑。他眯着眼欣赏着美景,惬意地勾起了唇角。
  
  初夏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烈,可照在人身上也带着微微的灼热。
  
  严宇城将自己的魂魄小心翼翼地藏在柳树枝条下最阴凉的那一块地方,躲避阳光的直射。沁凉的池塘水沉过了膝盖,缓解了阳光带来的痛楚,他干脆一矮身坐到了水里,任水温柔地将他包围。
  
  岸上的冒牌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阖上了眼。他的脸上还带着病容,却已恢复了血色,不像一开始那样白得吓人。
  
  如果不考虑其他的话,这看起来真像一个安适的上午,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美好。
  
  可严宇城将头埋入水中,映着柳荫下细碎的光点,看着自己融在水中的手,透明得已近乎无色。
  
  他想,现在哪怕有人能够看到自己,恐怕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
  
  他已快化成一片虚影,一阵轻烟,连魂魄都感觉比从前轻了许多。甚至在移动时,他都会微微地上飘,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带走,在天空中消散无影,失去最后的影踪。
  
  有好几次,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他的魂魄却像一支在风中摇曳的残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可每次一眼看着暗了下去时,又会慢慢再挣扎着亮起来,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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