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
陈律忽然转过身把沙林搂进怀里,面对面站了几秒,电梯叮地一声,沙林要动,却被陈律箍得更紧。
“要找不着我就自己回家,知道不?”陈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些话堵在胸口,让他很难受。
“。。。。。。”沙林抬手抓紧他的腰,不出声。
“沙林!听见没!”陈律哑着嗓子低吼,
过了很久,沙林才低低的说,“听见了。”
陈律以为他不懂,所以替他做了打算,什么都打算好了,却不知道这小子的从不反驳只是因为喜欢,喜欢到不懂拒绝和转弯。
两人一进门沙林就跑去卫生间放热水,拿出陈律的睡衣和拖鞋整齐摆放在淋浴间旁,就差把他的牙刷挤上牙膏。平时陈律挺享受这一切,现在却如鲠在喉。“沙林,往后不用帮我放洗澡水了,我自己放吧,你爱玩电脑就去,等我洗好叫你。”
沙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垂下眼眸,说了声好,然后踏着拖鞋往卧室去了。
温热的水从头浇下,陈律闭眼,听着自己的心跳逐渐湮没在水声里。
第二天陈律就交代方铭伟好好教沙林,有外景采风什么的也带上他,杂七杂八的活儿就少让他干点,主要还是得学习。
方铭伟在电脑前揉太阳穴,说陈律你把我这儿当培训中心了吧,不带你这样玩裙带关系的。
陈律淡淡笑起来,说你卡号多少,我这会儿就给你打学费。
私底下薛凯和方铭伟都说陈律魔怔了,真不知道他那是谈恋爱呢还是领孩子,要不是俩人看上去年纪差不了太多,别人准以为陈律是沙林他爸。每天给布置作业,买了一堆摄影方面的学习资料,没事就让他自个儿去看,连饭都不用做了,不是下馆子就是亲自动手。
沙林倒也听话,陈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不字没有。有几次在小区拿陈律的车练手,也轻车熟路的,学起来贼快。
抽空让沙鹏把户口本快递了来,陈律领着沙林去派出所把身份证办了,拿到那张贼头贼脑的证件时,陈律哈哈直乐,说就给你照个像怕成这样,又不是拍通缉犯的传单。
沙林虎着脸一把夺过身份证塞兜里,说他一紧张身子就往左偏,拍照时那警察吼了他好几回,差点把他给吓哭了。
“那你不会吼他啊,你不挺熊的,以前老爱吼我。”陈律开着车,转了个弯往高架上奔。
“他穿制服,把我抓牢里怎么办。”沙林对制服们还是心有余悸,打从误入传销团伙被抓,就怵上了。
“打地洞逃出来,”陈律随口诌诌,
“我又不是耗子,”沙林嘿嘿地笑,“你不来救我么。。。。。。”
“救你干啥,论斤算都卖不了几个钱,不救!”
“。。。。。。”
之后这小子一直板着个屁股脸,一句话不跟陈律说。车子开到一家高级餐厅前,陈律推推他,“门口等我,先去停车,马上就来。”
结果沙林重重打开车门,嘣地跳下去,头也不回。陈律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好笑,最近是给惯坏了,臭德行见长。
低头算算,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也一年多了,那时候沙林才十七岁,过了几个月满十八,而如今都十九了。
那孩子肯定没好好过过生日,十八岁还在监狱里当小鸭过的。不由加快了脚步,陈律手中掂了几下车钥匙,远远看见沙林插着裤兜站餐厅门口,看到了自己明明满脸喜悦,却硬要憋出一张臭脸,还在为刚才的话斗气呢。
“进去吧,我订好位置了。”陈律轻轻拨了下他的头发。
沙林回头看了看,小声问,“贵么?要不咱们去吃小馄饨。”
“吃什么馄饨!进去。”陈律连拖带拽把他弄进餐厅,拉到角落靠窗的位置,按着肩坐到椅子上,“你先看菜单,我马上回来。”话音刚落沙林轰地一下站起来,两只手死死抓着他。
“。。。。。。我不吃了,我要回家。”沙林胀红了脸,那模样把过来递菜单的小弟也吓了一跳,迟疑着是否要上前。
“我就出去拿个东西,落车里了,一分钟就回来,”陈律掰开他的手,放轻了声安抚。
“先生,”小弟终于鼓起勇气,面带微笑站到陈律他们桌旁,
“你先给他看着,”陈律对小弟说。
沙林这才半信半疑松开手,目光紧随陈律消失在门口。看着手上的菜单,全是西餐名,他虽不懂,却也不会像刚进城那会儿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刚点了俩菜,陈律就贼兮兮地跑进来,手在背后,似乎藏了什么,一转眼提出个大蛋糕。
沙林像掉进蜜罐子,巴巴地望着,屁股早坐不住了。等陈律把蛋糕放在桌上,揭开盖子,满眼草莓,香味扑鼻。
“生日快乐。”陈律坐到对面,笑着看他。
沙林眼眶通红,眼底什么一闪而过,乖顺地说谢谢。
“开心吗?”
“开心。”
怎会不开心,从没有人这样珍视过自己,一次次被忽略的感受有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过,于是只会从别人身上寻找倒影。若他生气,就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若他笑了,就像看见太阳。
陈律为沙林点了十九根蜡烛,轻轻唱起了生日歌,有邻座的情侣笑着看他们,默契地打起节拍,直到沙林低下脸,一口气吹灭火光。
那段日子一直很平静,无波无澜。转眼盛夏终结,秋天没过几天就刮起了北风,入冬了。
沙林的摄影技术突飞猛进,有时影楼忙得不可开交,方铭伟就让他试着替客人拍。在家里也一样,陈律上个厕所偶尔都会被他偷袭,钻进来咔嚓一下就跑开,气得陈律抓起卷纸扔出去。
“沙林。。。给我拿条毛巾,”站在莲蓬头下,陈律抹了抹脸上的水,盯着脚趾头。
“来了!”刚叫完沙林就风风火火冲进来,毛巾一扔,低下藏着相机,对着陈律又是一声咔嚓。
“我操,老子光着呢你就拍!走火入魔了吧你!”陈律忙双手合拢护着鸟,捡起香皂飞过去,沙林一闪身躲开了,倚着门框呵呵傻乐。
“我要给你拍套写真,天天看。”沙林的声音在狭窄的浴室里回荡,
陈律背过身,留他一屁股,“拍这个,你看我臀部多美,多符合人体美学的构造,哪像你,捏上去一把骨头。”
“胡说,我屁股挺翘了,”说完放下相机,转过身朝陈律拍了两下。
“切。。。裤子遮了谁看得见。”
“我脱了给你看。”
“脱!”
“。。。。。。”沙林放下刚扶上裤腰的手,正儿八经说,“不脱了,不上你当。”
陈律噎死,不管不顾跳了过去两三下把沙林拔个精光,特流氓的揉着他的屁股,“这小臀翘的,可想死哥哥了。”
沙林咬着牙扭过脸瞪他,半天挤出四个字,“老不正经。”
“谁教你说的?!!!”
“我们是一个战壕的,不能告诉你。。。。。。”
“说不说!!!”陈律加重力度,把沙林屁股当沙包捏。
“老流氓——”沙林连哭带喊,“我的屁股要坏了!”
“我数三下,不说我搓烂了它。”
“铭伟哥哥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快上班了,就这几章完结,我冲刺了
39
39、第三十九章 。。。
元旦那天两人起了个大早,陈律说带沙林去庙里拜拜,去掉一年的晦气。开车一路奔往潭柘寺,窗外大雾弥漫,到处都是车,看来霉的不光他们俩。停好车,陈律买了一束香塞给沙林,让他到佛前跪着磕头。
“诚心点,”挥挥手,这香味儿忒刺鼻,陈律皱着眉咳嗽,
“你不拜么?”沙林攥着香,被陈律推着往人群里挤,
“我不信佛,你拜吧。”
沙林看了他两眼,最后老老实实地跪垫子上梆梆梆磕了仨响头。
日子一天天临近,陈律焦躁不安,失眠也越发严重。有时候趁沙林睡着,又悄悄推开他的头,跑阳台上吸烟,角落里留了一堆烟屁股。
沙林倒似没事人一般,照常料理家务,逮着陈律就咔嚓两张,只是偶尔也会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垂着眼角像在思索什么。
陈律他老娘给沙林求了个菩萨坠子,稳稳妥妥挂沙林脖子上,捏了捏他的脸,“专门给你保平安的,洗澡也别取下来。”
沙林低头看看,嗯了一声。
送沙林去驾校考试那天,陈律特意跟工作室请了假。交通法规和笔试沙林都考得不错,没日没夜逼着他背书见了成效,场考陈律也不担心,那小子早在他指导下上了手,不出意外一次就能通过。
“考完了跟教练说一块儿去吃饭,找个没旁人的时候说,记住没?”陈律替他拉好围巾,坐车里叮嘱。
“记住了,”沙林自己拨弄了几下,搓搓手,“我去了啊,”
“嗯,加油。”陈律拍拍他的背,目送他下车,没走几步又见他忽然回过头,发现陈律还在,抬起手笑着挥舞。
会心一笑,陈律也隔着车窗摆摆手。
墙上的挂历换了一幅,陈律每次看见都觉得刺眼。拿到驾照那天,沙林开着陈律的车第一次光明正大上了路,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陈律倍感欣慰。
有些问题却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例如沙鹏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来询问沙林的情况,还说年前打算来北京一趟,带着他媳妇儿一块,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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