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琳琅作者:沈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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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琳琅作者:沈病娇-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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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哪一种,他现在都没办法亲自去确认了。
  “如何?你可想清楚了?”堂岛凑近。
  温玉恨沈默不语,堂岛把他当做是默认,脸色也柔和了下来,这个人终於肯屈服自己了,这麽些天终是低头了,堂岛心中欣喜,一把搂过温玉恨就吻上去。
  温玉恨想偏过头但堂岛的手死死摁住,他反射性的想吐,却使不上多余的力气,在堂岛的舌头伸进来时,温玉恨闭上眼睛,心中一沈,就听得堂岛大叫一声撤离开了,紧接著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妈的!”堂岛嘴角渗出血来,“装什麽贞烈!下贱胚。”
  温玉恨口腔充斥的全是满满的铁锈味,直接从床榻上摔倒了地上,缩成一团止不住的抽搐著。
  堂岛将自己口中的血几下呸了出来,才觉出几分不对,方才亲嘴时他只感到一瞬间的痛意,怎会流这麽多的血,再看地上的人,堂岛蹲下身子拉起温玉恨,看著他满脸痛苦的样子捂著嘴巴,堂岛顿时心惊,他用力掰开温玉恨的手,只见一小截赤红的软物从他手心掉了出来,温玉恨痛到极点,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堂岛拉不住他,只听得见对方发出沈闷的呜呜哭声,望著这般情形堂岛猜出七八分後终是慌了神,他把守门的两个士兵叫进了屋子,几个人按住温玉恨,堂岛看著温玉恨张大著嘴,口腔里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骇人,汩汩鲜血顺著嘴角肆意流下,把胸前的雪白衣襟浸染个透,“快,快叫人来医治他!不能让他就这麽死了!”
  温玉恨只觉得将要窒息,喉头像是被堵了个严实,他当时想著直接咬下堂岛的舌头,就算之後会被活活弄死也在所不惜,只是堂岛很快抽离,这一下却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一截。
  天命如此,温玉恨终於明白。
  耳畔的喧嚣嘈杂越来越远,温玉恨看著堂岛又恨又悔的表情,却不懂对方为什麽要焦急,再之後,眼前重新沦为一片虚无,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听不见,身子沈重的似在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原来这世上所有苦厄都起因於欲念。
  温玉恨为了一己贪欲毁了颜子笙的人生,而堂岛三郎因为占有欲也可以轻易毁了温玉恨的人生。
  千般痴妄,当局者深陷其中,无法解脱。
  当温玉恨再次清醒时,周遭已经空无一人,这半个时辰他一动不动看著四面墙壁,才晓得又被关在了永无天日的地下室,而自己竟然还没死。
  距离上次有意识,过去了多久?温玉恨想不起来,当他试图呼喊的时候,已经无法顺利将想说的话说出来,只剩下难听的怪音哑然断裂在冰冷的空气中。
  温玉恨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趔趄走到了沈重的铁门边发疯似的砸著门,却连一句“救命”都发不出来。
  被丢弃被遗忘的感觉又再次卷土重来,五岁那年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
  谁来救救我。谁都好,谁来救救我,谁带我离开。
  温玉恨张著嘴,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本应是撕心裂肺的场景此刻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这死一般的寂静足以杀死他,温玉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仍一遍一遍拍打著门,手心都被硌破,没有人回应,没有人来。
  等到温玉恨乏了时,胃又绞痛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温玉恨这才想起地下室的另一角落有个极小的开口处,是专门送饭食进来的通道,温玉恨走过去一看,一碗打翻了的冷饭四散著在地上,看来这间地下室还是有士兵在驻守,堂岛大抵不想再见到温玉恨,於是只安排了人给他送食,保全一条命。
  时间就这麽流逝,有时候温玉恨能听见头顶有隐隐的轰隆声,可他已经放弃了呼救与挣扎,只是在心里头盘算著这日子什麽时候到头。每天依旧会有人送吃的进来,但自那日以後却再也没见过堂岛,给温玉恨送食的士兵偶尔会寻乐子,直接在脏兮兮的饭碗里撒尿,然後像打发一条狗似的就随意扔在那儿,温玉恨无从得知门外的人面貌长相,他只认得那只残破的碗,酸馊味道刺著鼻腔,可饥饿感同样刺激著他,温玉恨想也没想伸手抓起就往嘴里送,第一口吃下去时差点作呕,可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吞入腹中,混杂著咸的眼泪全咽下去。
  战事依旧在四处蔓延,上海,四川,武汉等地无一幸免,广州那边也是岌岌可危,逃命的逃命,游行的游行,示威的示威,半个中华土地满是硝烟,这一切就像是场长久的梦魇,笼罩著日渐阴霾的天空。
  颜子笙与秦尚合夥经营的大烟馆也难逃日本人的控制,民国二十九年十月,日军占领广州後建立了伪政权,时任伪省主席和市长的接受日军建议,不仅将原来隐蔽存在广州郊区的贩卖鸦片的场所公然发展到了市区,试图利用鸦片消弭中国人抗日意志,而大烟馆每月上缴给日本人的银饷就足足二十万,所谓的寻香阁老板也沦为了有名无实的“傀儡”。
  与秦尚合夥已有一段时日,颜子笙发现有些不对劲,寻香阁每月的进账虽然不少但排除掉上缴给日本人的所剩并不多,而秦尚似乎一点也不担忧这个问题,颜子笙隐隐起了疑心,他怕秦尚老奸巨猾不但把自己投资的钱财与货品全纳入囊中,今後还可能成为日本人的走狗,这是颜子笙最不愿意的,他痛恨日本人到了发指的地步,可眼下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傍晚颜子笙正准备与秦尚核算账务,经过二楼无意听见秦尚正在与人通电话。
  “行,都备好了,请随时来取。”这句话传入颜子笙耳中。
  而颜子笙打消了敲门进去的念头,准备下楼避开时,秦尚已经察觉,“子笙?”
    
    ☆、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颜子笙手里拿著账本走进房里,“秦兄,你看看这个月的帐。” 
  秦尚想著是自己多虑了,接过颜子笙手里的账本,只是点点头,“嗯。” 
  “日本人从中克扣的也太多了,”此刻只有他们俩人,颜子笙将这话便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这样下去我们完全就成了一个替他们挣钱坑害自己人的机器。” 
  秦尚是个谨慎的人,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的咳嗽了几声,“也不能这麽说,咱们现在不依著点,这店就直接被日本人占了去,开都甭想开了。” 
  “但这也不是个办法。”颜子笙道,他深知秦尚说的也的确在理,之後便也不好再说什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 
  “有些话我也只在私下跟你说,”秦尚道,“就是要上缴再多,按照每月进账来说,子笙你现在所得的也不算少吧,其他的顾虑呢能打消便打消了它。” 
  “秦兄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担忧?”颜子笙虽然确确实实是在担忧这个,但他表面上总得装装样子,方才又看到秦尚鬼鬼祟祟的与人打电话,他不可能不起疑心,“我是为了寻香阁的今後作打算,想必你也清楚。” 
  “是,没错,”秦尚看著颜子笙依旧冷静的说,“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凭我们几句话讨论就能改变的,需要从长计议。” 
  颜子笙明白这样谈下去也无果,先做了让步,“那就等之後再说吧,我就提个醒而已。” 
  等颜子笙离开之後,秦尚独自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个人竟如此不好对付,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敷衍的角色,其实自从与颜子笙合夥之後,寻香阁的收入比以往翻了许多倍,这个秦尚不是不知道,颜子笙就像一把双刃剑,用的不好就会伤了自己。 
  这时电话又响了,秦尚走过去接起来,“今日不方便,明天傍晚时分你来吧。” 
  尔後又说了些类似寒暄的话,颜子笙躲在走廊边上没听的清楚。 
  “这……”王四自从领略过颜子笙心狠的一面後对他也是格外的谦卑,只是此番颜子笙找他做的事令他有些犯难,“颜老板,这个……不太好吧?” 
  “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你怕什麽?”颜子笙坐在王四的对面淡淡的饮了口茶,“就劳烦你去查一查他最近联络频繁的人是哪位,很难办?” 
  在王四犹豫之际,颜子笙将早已准备的一叠钱递过去,“你嫌不够可再加。” 
  “哪里敢……”王四是个粗人,他平日里领的那点工钱也就糊口,眼下盯著桌子上的钱就差没咽口水了,几番盘算後将钱揣进口袋,“好。” 
  而颜子笙要王四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尚。 
  等了好几天没有消息,颜子笙心中烦躁觉得王四办事太没效率,另一边还是得为了寻香阁劳心劳力,而到了每个夜晚又是他最最难受的时刻,他不能让秦尚知道自己有烟瘾,且不能让这该死的烟瘾摧毁掉自己,就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颜子笙必须赢── 
  一直到了周末,王四那边才有了动静,颜子笙听到那消息之後,心中莫名的紧张却又兴奋,好像一瞬间明白自己该做什麽了,“此事当真?你确定这当中没有差池?” 
  “千真万确!”王四也著实被自己这些天的跟踪打听反复查访的事实感到了震惊,“而且……我亲眼看到了秦老板跟一个人暗中交涉,绝对没有假。” 
  “和他交涉的人你可记住了面貌?”颜子笙想知道更具体的。 
  “这……”王四为难,“那天已经是傍晚了,地方又偏,就看到一个穿著银灰色西装的人的身材体型,比秦老板高那麽一点,脸是真的看不清楚。” 
  “罢了,他们具体说了点什麽。”颜子笙耐著性子。 
  王四便一五一十的将过程全盘交待後,颜子笙心中有了谱,斟酌了一番,於是按照最开始说好的条件给了王四报酬,王四此时全然没有了背叛主子的罪恶感,欣喜的将钱收下了,还仔细补上句,“要是有什麽要我跑腿的,颜老板尽管说,王四定会效劳。” 
  “没有了。”颜子笙道。 
  “这……”王四尴尬,“那……您还有别的要吩咐吗?” 
  颜子笙起身,“真没了,倒是辛苦你了这些天。” 
  “那倒没有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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