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丽的魂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黑，表面浮起不祥诡异的黑雾，并渐渐向四周扩散弥漫，很快将整个空间布满，更以缓慢却强横的力量向外挤。
不知过了多久，这处空间竟渐渐被冲击得震荡起来，伴随着细小的碎裂声，黑暗中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黑雾像得了释放的囚犯，立刻争先恐后的渗出去，并将那些裂痕撑得更宽更大。
蓝色的小盒子发出小动物濒死的哀号j□j，细细的弱弱的，简直像活物。
凌霜将它托在掌心细细的看，那愉悦的神情似在欣赏一场出色的戏剧，清冷的容颜因此而更显冷酷无情，像云间的神祇，高不可攀不食人烟。
“真有趣。”粉润的唇轻启，冰冷的声线便飘了出来。
站在她肩上的火红大鸟不安的移动了一下爪子，抖了抖厚重的羽毛。
“别乱动，你很重。”淡淡的一瞥立刻让大鸟挺直了身子，羽毛都下意识竖起。
未束起的发丝立刻被支起的羽毛托了起来，看上去略显可笑。
凌霜的凤眸一利：“小呆，下去。”
高昂的头立刻垂了下来，从萌萌的小小毛团长成大大鸟的小呆瞪着圆圆黑黑的眼，可怜巴巴的蹭了蹭主人的侧颈，喉咙里发出软软的撒娇声。
有点儿像猫。
凌霜的嘴角抽了抽。
火凤凰竟然还有这种技能，她真是长见识了。
一时心中突生恶趣味，她勾着嘴角邪气一笑，神祇登时坠落凡间。
“喵一声来听听，我就允许你继续待在我的肩膀上。”
恶劣的不可能要求一出口，凌霜反倒有一刻愣住了。她并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把这句幼稚的玩笑说出口的。
短暂的惊愕之后，凌霜看向火凤凰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似乎……在面对它的时候，她会变得格外放松……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端看到底要怎么处理了。
作为与凌霜心意相通的半身存在，火凤凰几乎可以感应到她大半的心绪变化，顿时炸毛炸得更厉害了。
于是凌霜的头发造型变得更加可笑，简直像脸侧开出了一朵黑红相间的大花，竟有几分诡异有趣的美感。
额角青筋直跳，冰冷的声线化为长蛇紧紧缠住火凤凰的身体：“小呆，下来！”
知道主人动怒了的火凤凰立刻乖乖跃下，华丽的长翼一展，腿爪轻跃，竟跳起舞来了。
这回连眼角也跟着抽搐起来了，凌霜扶额，声音愈沉：“小呆，别给我跳求偶舞！你还没到发情期，这里也没有另一只火凤凰！”
正跳得起劲的火凤凰动作一僵，蔫头耷脑的收起翅膀缩成一团，委屈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见此情景，凌霜心一软，想了想把不断冒出黑雾的蓝色小盒子放到一边，再自袖中掏出两颗血色圆珠托在掌心，轻唤道：“小呆，来。”
兴奋的轻鸣一声，火凤凰恢复精神猛冲过来，迅速啄起吞下，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然后，它开始用脖子翅膀乱蹭凌霜，拼命撒娇，就差在地上打几个滚了。
“没了，这是最后两颗。”拍拍它贪心不足的大头，凌霜翻翻手掌示意没了。
一只淫｜魔能够结出的精血结晶总共就那么几颗，就算颉昼贵为淫｜魔少主，也不过比其他淫｜魔多个四五颗，她跟火凤凰两张嘴，怎么分都是不够吃。
不过还好颉昼本身也够补，否则火凤凰也不会长得这么快。比起原来那粉团子一样的囧样，显然现在的模样霸气华丽得多。
小呆看上去也更中意现在的模样，证明就是自从变大后它就不再甘于呆在她的丹田里，而更乐意往外跑，傲慢的挺胸迈步或是展翅高飞展示长长的美丽尾翎。
得知没得吃，有着一个囧名的华丽火凤凰顿时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更加卖力在凌霜身上蹭来蹭去，求安慰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伸手摸头顺羽毛，凌霜无奈又好笑，但心中却开始转起了别的主意。
既然书中世界的创造者“好心”的把淫｜魔一族的弱点大大方方摆在头发上，她何不领了这深情厚谊，多弄些精血结晶喂饱自家贪吃的呆鸟。这样也算不辜负对方的一番“美意”。
正从记忆中搜寻合适的倒霉鬼，突然身侧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尖锐长鸣，凌霜扭头一看，瞳孔骤然缩张。
盒子竟然这么快就碎了！
第65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蓝色的小盒子碎裂成渣；漆黑一团魂体缓缓浮到半空中，然后膨胀拉伸；变成黑灰色半人高的几近透明的人形。
它偏头看了一眼站在凌霜腿边昂首挺胸做傲慢状的火凤凰，一张嘴阴煞之气就扑面而来，直如来自地狱的呼唤：“你是穿越者？还是……重生？”
秀眉一扬；凌霜定定看她许久；突然勾唇一笑：“你也回来了。”
眼前这个没有实体却威势尽显的魂体，才是她曾经敌对近千年的夙敌。这么熟悉的剑拔弩张的感觉；真是久违了。而之前的那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凌霜从始至终只拿她当个玩意儿笑话看。
骄傲如凌霜，只会承认实力相当的对手；“智商”低于“标准线”的家伙；她连多看一眼都嫌累。所以当她从傀儡半身那里得知目前的洛可丽是个蠢货的时候，她就对她失去了大半的兴趣。她身上唯一能够吸引她的，只剩下神的信息。
而且，恐怕这世间唯洛可丽有可能对神的了解最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曾经，神占尽上风。
可是现在，却不一定了。
——不知是神的失误还是另一番布局，她们竟然都回来了！
听到凌霜答非所问的话，浮在空中的魂体细微的飘摇了一下，仍然谨慎的保持着戒备，周身黑色的雾气渐渐扩散，隐隐有向凌霜的方向包围的趋势。
心念一动，人已退出五丈外，凌霜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挥，身周三丈皆为冰寒之气所覆盖。
黑雾试探着伸过去，初碰时只觉冰冻，刚想继续向前，灼烈的炽热感立刻袭来，瞬间将胆敢侵入领地的黑雾烧得一干二净。
“你、你竟然已经练出了冰灼！”纵然看不出表情，但声线的不稳还是透露出了魂体的骇然。
凌霜淡淡的看过去：“有必要如此意外吗？”
也许他人会上当，可听在她耳中只觉虚假满溢。没有立时反胃作呕吐状是她忍耐力好。
魂体闻言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却先是一声叹息：“你是……凌霜。”
反思之前凌霜的种种言行，比起对方是个老练深沉的穿越者，洛可丽更宁愿对方是上辈子斗了几百年的敌人。
最糟的结果，同时亦是最好的结果。
起码，她了解她。应对起来虽然凶险，却仍有几分把握。
“你确定？”得了承认的凌霜却挑眉反问，态度冰冷又疏离。“怎知我非假装？”
魂体不答，因为它有无数个理由能列出来，但又都能被自己所反驳。这样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说出来只能贻笑大方罢了。
但是看着凌霜熟悉的清冷容颜，它又不甘落于下风，忍不住反驳的冲动。大概，这就是面对夙敌时才会出现的惯性或本能。
“你又为何要说‘也’？”
它有六分确定对方是重生的凌霜，其中大部分的理由是因为这微不足道几可被无视的一个字。
“我是故意的。”凌霜承认得异常坦然。因为那是事实。
魂体在短暂的无话可说后，突然灵光一闪。
“你是凌霜。”这一次，它的话异常的坚定有底气。“你能认得出我，就是证明！”
虽然不想承认，但前世它曾经费尽心思琢磨研究凌霜，以图将她永远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而凌霜亦是如此。
数百年勾心斗角针锋相对，使尽浑身解数以求坑死对方，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她们成为了世间最了解彼此的人。无论兴趣爱好，还是生活习惯，她们都对对方了如指掌。洛可丽可以凭借这些确定对方的身份，反之亦然。
恐怕这世间唯有凌霜一人，才能在它改变样貌失去身份之后认出它。
想到这里，洛可丽心中突生几分复杂感觉，看向凌霜的目光却不自觉的变得柔软了一些。
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态度变化，凌霜只觉身上一寒，鸡皮疙瘩立刻爬满身。
不屑的抬起眼皮，嘲讽的勾起唇角，她的声音阴冷得像来自地狱的狂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认出你了？”
魂体似是一愣，随后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凌霜暗暗嗤笑一声。她知道对方是想起来了，除了那个极具迷惑和诱导性的“也“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它就是洛可丽。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认出不认出。
她依旧是故意的。洛可丽怎么说也是她上辈子的死敌和间接害死她的凶手，她没有将她灭杀到连神魂都不剩已经足够仁慈了，小小的教训报复又算得了什么。
“废话就到此为止了。”凌霜没有照顾对方情绪的体贴。“你对神了解多少？”
单刀直入，干脆利落，她真心希望洛可丽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否则它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洛可丽闻言心中一惊，却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的释然。
是了，若没有神，凌霜又如何能够重生？总不至于是凭她自己吧。若凌霜真有如此实力，上一世又怎会输得那么惨？更何况，如今她还自己先提起了“神”。
“你也见过他了？”仇恨再次于心中沸腾翻滚起来，魂体周身的黑雾越加浓重，张牙舞爪的加速向四周扩散，隐隐有将一切吞噬的趋势。
凌霜轻轻一挥手，冰寒之气立刻以魂体为中心冻成大大的圆圈，将黑雾牢牢的圈了进去，快速有效的阻止了它的扩散。
“看来你倒是修炼得很勤劳。”反观自己，因为神所做的手脚，至今修为低微，比之全盛时期简直不堪一击。
“我相信你也不甘于只做一颗任由摆布的棋子。”凌霜再次答非所问，却正中洛可丽心中所想。
“没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然承认得也痛快无比。洛可丽自嘲一笑：“可惜神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有办法把我当猴子耍得团团转。”
白神所做的事其实很简单，他并没有玩封印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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