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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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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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孩子发现自己被人捆了手腕,丢在装满海鲜篓子的拖拉机后。马达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浓烈的腥味令人作呕,他会和这些东西一样被卖掉吗?孩子打了个冷战,立刻动了动腿,发现除了有点僵之外行动自如,于是满怀希望地盯着飞驰而过的道路望了一会,却找不着半个人影: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他仔细瞧瞧硬邦邦的地面,觉得这么摔下去一定屁股开花。挣扎片刻,他眼睛一亮,蹭到个大竹篓边使劲一踢,洒了一地扎着粗绳的螃蟹。孩子踢着竹篓挪到车栏边,屏住呼吸钻了进去:一、二、三——他两脚一蹬,跳车了。
  巨大的冲力让他再度昏厥,却也神奇地逃脱了。后来他走走停停,雪白的衣衫沾黑了,□的脚板磨破了,更要命的是他饿得发慌!孩子站在街角卖雪糕的男人跟前望了许久,终于怯怯地指道:“我想吃。”“走开走开,找你爸妈去。”生意人最是眼尖,一瞥就知他身无分文。“可是我找不到她!”他终于跌在地上哇哇大哭,好像要把心肝都呕出来。男人吓了一跳,抱着泡沫箱就跑。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一瘸一拐地走近,用破破烂烂的袖子给他擦了把眼泪。孩子睁开眼睛,抽抽搭搭地瞧着对面的老乞丐:“我想回家……”“你记得家住哪,爸妈叫什么吗?”他立刻点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脑袋疼得似要裂开,又气又急,捡起地上石子狠狠一掷。老乞丐有些吃惊,心说这细仔好大煞气,细看面相,不由直叹气:善不能取,福不得近,这鬼世道啊!老乞丐掏出几枚硬币塞进孩子手里,见他腕上一圈淤痕青青紫紫,忽然涌起收留之意,“不如你跟我……”
  “张拐佬,可让我找着你了,你欠的月钱……”老乞丐大惊失色,抛下孩子的手拼命往小巷里跑。孩子怔怔地瞧着乞丐佝偻的背影,任硬币顺着指缝落在地上,叮当作响。为什么每次都留下他?他就这么惹人厌么?
  义帮最底层的小混混油麻曾骂骂咧咧地冲过来,眼看就要追上乞丐,冷不丁被个怨魂似的孩子吓到,待他醒悟,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正想揍一巴掌,那孩子冷不丁开口:“你要钱么?”“你说什么?”孩子俯身捡起硬币递了过去:“钱都给你,别追了。”
  “你当我要饭啊!”油麻曾脸腾地一红,正要教训一番,孩子弯了弯干裂的唇角,带点嘲讽,似笑非笑,竟比顶头大哥笑得还渗人。油麻曾瞪着他蓝汪汪的眼睛,猛地想起大哥的顶头大哥似乎下令所有帮众多多搜罗胆大懂事、没着没落的孩子。他想:这主意不错,既能讨好上头,又能收拾这邪门的小杂种。
  ……往事越积多,好像树枝搅起堆积河底的污泥。蓝飞辗转反侧,半睡半醒。为什么会跟油麻曾走呢?害怕?不,如果真不愿意,他会拼命。何况见到执生叔之前他分明有机会逃走,最终却没离开义帮。也许无家可归的他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也许他本性恶劣,以暴制暴的杀手是简直是量身定做。所以与其说信命,不如说他对这一安排并无异议。
  阿凛却是真的可惜。他家境原本不错,父亲是走外海的海员,谁知货轮被海盗劫走,船员生死不知。母亲带着他改嫁,被人骗光积蓄,流落风尘又染上毒瘾,一步步走上不归路。
  阿凛是作为“抵债品”进了义帮。他和自己年龄相仿,长相性格也看着顺眼,蓝飞很快决定好好对他,认他做兄弟,这样他就不会撇下自己了吧?结拜在道上可是万分庄重的事。沐浴焚香,关二哥座前饮下同心酒,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于是一个月,一年,十年,他们经风历雨,始终是背靠背的好兄弟。有时蓝飞想,自己虽不是好人,但能为兄弟随时两肋插刀,快意赴死,倒也不失为一件坦荡之事。

  18。 血浓于水

  “啊!”梦境被剧痛刺破。蓝飞发出短促的嘶吼,皮带从口中滑落,疼得直想打滚,腿却被什么捆住,只能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药效比预计的还短,子弹却卡在断骨间,极难剜出。豆大的汗珠从阿凛头上淌下,他稳住心绪,知道即使是最微小的颤抖也能给蓝飞带来巨大的痛楚,每一阵战栗都像剜在自己心窝。“阿飞,再忍忍,马上就好……”他捡起皮带塞进蓝飞嘴里,掰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你抓着我会好受些。”
  蓝飞咬着咸涩的皮带,含含糊糊地抱怨:“妈,我讨厌海鲜……”
  阿凛抽空探向蓝飞额头,温度不算高,怎么说起胡话了来?他深吸口气,施刀向骨肉深处划去。蓝飞整个人绷直,眼睛倏然睁大,渐渐看清对面专注的阿凛。何德何能,得此兄弟?他周身寒冷,心底却升起一股热气,撑住脱力的躯体,搭着兄弟的手也紧紧攒成拳头。
  阿凛终于取出子弹,却没有针线缝合伤口。只能给蓝飞喂了水和止痛药,歇了片刻,用打火机烧焦皮肉,以便止血、包扎。待做完一切,阿凛一下跌坐地上,浑身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蓝飞已将皮带咬得将断未断,嘴唇红得发紫,却是一笑,右手迟缓而固执地抚上阿凛的脸庞,轻轻擦了把汗,“多谢……”
  他晕了过去,手臂僵直地垂下,鲜血顺着掌心一滴一滴落在翠绿的草叶上,妖冶炫目。阿凛抱着蓝飞,握着他的手仔细包扎伤痕。过了许久,他模模糊糊地哼起远洋水手的思乡曲:
  自由神像在远方迷雾,
  山长水远未入其怀抱。
  檀岛滩崖,点点粼光
  岂能及渔灯在彼邦?
  再次睁开眼睛,蓝飞被近在咫尺的一圈睫毛镇住。阿凛揽着自己,浓墨似的发梢眉角都挂着水珠,眼圈染着阴影。他的头微微低垂,贴着自己的侧脸,蓝飞能清晰地感到他呼吸的暖意。保持原来姿势,蓝飞转了转眼睛,见自己披着阿凛的迷彩服,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脚下是厚厚一层树叶,头顶是一片藤条和芭蕉叶搭成的简易遮棚。自己的伤痛尚可忍受,左肩和手臂有些沉罢了。阿凛处理完伤口又背着他在丛林逃命,还要花力气整安身之处,自己倒是痛晕了,浑然不知。
  蓝飞呼吸一急,立刻惊醒了身边人。“阿飞,你怎么样?”阿凛立刻探向他额头。蓝飞深吸口气,仿佛挨得太紧没有足够的空气呼吸。他冰凉的手指覆上阿凛滚烫的眼脸,滑过挺直的鼻梁,落在火热的面颊上。一贯冷静的搭档也不合时宜地心慌起来,深邃的眼睛亮得晃人,漆黑中裹着一丝期待。
  “发烧的是你。”蓝飞说出最坏的情况。阿凛的脸迅速泛起一片绯红,很快有些发青。蓝飞担心地瞧着他:“还有药么?”“用完了。”蓝飞从阿凛身上挪开,见他的背后早已被泥水打湿,心中焦急,面上却粲然一笑:“我倒是感觉不错,你的刀法要超过我了。”他将迷彩服递给阿凛,问:“现在几点?”“4:40。”阿凛知道生病的后果,便不再坚持。蓝飞道:“时间还早,你睡一会,我守着。”阿凛刚要拒绝,蓝飞搭着他的肩膀,认真摇头,阿凛只能闭上眼睛。
  蓝飞重新点燃一堆枯枝烂叶,火光虽小,到底多了份温暖。他瞧了眼熟睡的阿凛,露出一丝会心的笑,起身打量地形:巨树参天,奇花妖冶,虽然为了避雨选了较高的地势,还是有一股被幽林吞噬的恐惧感。
  说不怕是假的。南亚的森林是他们从未踏足的地方,何况两人的身体都如此恶劣。于是蓝飞边走边想最恨的人和事,啪——他拍死一只扑面而来的恶心的虫子,狠狠踩扁。雨水,虫子?他摸了摸光洁的脸颊,赶紧掏出竹管,谁知驱虫药已然用完。从现在开始,他们还要面对虫蛇的侵扰。
  吐了口恶气,蓝飞从弹夹带上解下皮绳,用刀削开竹管,做了三个简易的小型捕兽器,布置在方圆百米之内。离阿凛还有十步之遥,蓝飞忽然僵住。顺着嘶嘶的声音,他在一截枯木上看到了手臂粗细的蛇和它不时吞吐的芯子。蛇肉虽是酒楼的高档货色,蓝飞绝不敢在这鬼林子里随便烤一条吃,天知到它们藏了什么剧毒。他活动一下右手,扣着两枚飞镖,轻轻逼近枯木。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心脏受创自然活不成,但难免濒死一击。蓝飞听着风声,一镖钉住三寸之处,正是蛇脊椎骨上最脆弱的一截,再击中七寸,再厉害的毒物也必死无疑。
  他拾了片芭蕉叶小心裹着拔出飞镖,尖端果然被青绿色的汁液浸染,于是心念一动,又沾了些毒液小心地抹在自己和阿凛的外套上。因自小练刀的缘故,蓝飞学过淬毒手段,寻思以毒攻毒能够防止一些虫蛇的袭击。听见响动的阿凛警觉地睁开眼,见到搭档很快放松身子,看了眼东方渐渐泛起灰白色,知道天亮了。“我去弄点吃的。”他瞧蓝飞面色发白,精神还算不错,但再不进食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都准备好了,你就看我下厨吧。”蓝飞弯了弯眼睛,翘起嘴角。
  于是二人找到捕兽器,杀了条蛇,砸死大蜘蛛,最后找到一只猫儿大小的野物,只是腿更强健,身披着豹子纹样,犬牙尖利突出,刺刀似的。二人对视片刻,没得选。雨势比夜里小了许多,蓝飞将野物埋在烧过的热灰里,将火重新烧旺:“这样既不焦也没烟火味,可好吃了。”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晴天似的眼睛明亮如昔,仿佛一切只是义帮冗长的杀手训练。
  阿凛最爱他永远明快的心性。爱?他被溜进脑子的字眼惊得一怔,它实在过于美好,对杀手而言是那么遥不可及,光想着就觉无望。那么其它词呢?阿凛脸颊一热,即使是“兄弟齐心”、“不离不弃”之类,他也觉难以启齿,仿佛一经脱口就轻飘飘的,担不起心头的分量。最糟的是他的心意并不普通,即使鼓起勇气说出口也是枉然,因为蓝飞压根不懂他在暗示什么,而多年的生死相伴又使口头义气显得矫情。
  各有所思的二人用芭蕉叶接了些雨水,就着烤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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