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和其他世家私生子成群不同，程骁的父亲看起来非常洁身自好，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据说程骁的母亲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程老爷子在外面养的情妇都被她秘密地处理掉了。程老爷子为了保这个孩子一命，把这个私生子隐藏的极深，就连你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你一走，程老爷子就把这孩子接了回来。程夫人就算气得要吐血也当不住程老爷子接他进门——谁让你生的那个逆子不争气，偏偏要跟个男人私奔了呢？！
那个私生子进门了之后，就火速接受了继承人训练。俨然已经把你取而代之。
你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是难受了一阵子。那时我甚至在想，如果你知道你不是程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还会不会跟我走？而事到如今，你会不会恨我？
结果，你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想起当年种种，我不禁恍然。不论现在我们闹成什么样子，至少当年的你，的确爱我至深。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圈子的规矩——订婚就是获得继承人资格的先决条件。”顿了顿，楚云舒又无不讽刺地说，“当然了，是跟一个女人订婚。”
我咬住嘴唇。
“你应该听说过秦耀湘吧？那个曾经涉黑现在却漂白了的黑道大佬，也是我们十二世家之一。”楚云舒好似没看见我的尴尬一般，冷冷地说，“他有个小女儿，再过一阵子就要年满十六岁了。她十六岁生日之日，就是程骄订婚之时。而一旦程骄订婚，第二天程家就会正式通告他成为程家继承人。”
“可这又和程骁有什么关系！他早就放弃继承人资格了！”我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楚家不甘心就这么换了继承人对不对？！你们就一定要把他拖回那些腥风血雨中去吗？”
“是程骄先动手的！”楚云舒凤眼一眯，嘴角危险地勾起。“你知道他在被程老爷子认回家之前是个什么东西吗？一个性·奴！你以为一个当过性·奴的儿子就比一个跟男人私奔了的儿子高尚多少吗？况且程骁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白手起家都能做到今天这种程度，那个私生子这么能跟他比！只要程骁跟你分手回到程家，他马上就要给程骁让位！而你……你们两个那时早就同床异梦了！程骁一天不死，程骄就不会安心！去年除夕的时候，他就派人在程骁的车上动手脚，程骁出了车祸，幸好只是左臂骨折。”
去年除夕？我恍惚地回忆着那个时间段……那时你不是带着小三去夏威夷度假了吗？
“我们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放弃挽救过程骁。”楚云舒皱眉，颇有些别扭地说，“我们已经用尽口舌也劝不动他的时候……也想过对你下手。”
我不禁毛骨悚然。然而我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平静地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夏千秋。”楚云舒低声道，“一开始，我们联系到了他，派他勾引你。结果……失败了。他只跟你接触了几次就对我说，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外力不可动摇。”
我呆坐了半天，渐渐浑身发冷。
千秋的温柔，千秋的安慰，千秋的拥抱，千秋的笑……我唯一的朋友，夏千秋，难道你一开始接近我，也是别有用心的吗？
想起千秋那双忧郁而温和的凤眼，想起他的包容，想起我为了他和你争吵……我心痛如绞。
“我不信。”我捂着脸低下头，“我不信……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千秋面对我时，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欺骗！”
楚云舒却老神在在地笑了：“是啊，你这个朋友也算对得起你。如果我是他，我会千方百计地勾引你，勾引不成就杀了你，哪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你知道他和程家那个私生子是什么关系？他啊，可是程骄最想杀的人呢，没有之一。程骄讨厌程骁，最多也是讨厌他挡了自己的路而已。可程骄对夏千秋，那真是赤｜裸裸的恨呀！他不是整个少年时期都在给人做性·奴么？那孩子之前的主人……就是夏千秋。”
我完全呆住了。
夏千秋是非常有名的调｜教师，他的残忍也是世人皆知。
他的残忍并不是肉体上的折磨，相反，他对每一个奴隶，每一个情人都温柔体贴到了极致，让你不由自主地为他心动，爱他爱到发疯。
而这，也正是他的残忍。
他不知不觉中夺走了你的心，可却在你已经深深陷入其中时，让你清醒——他不爱你。
这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他调｜教奴隶时，第一句话便是：我们只谈调｜教，不谈感情。
他对奴隶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永远服从你的主人，但是，绝对不可以爱上你的主人。
犯规者，无疑例外地惨遭抛弃。
被他抛弃的人，疯的疯，病的病，死的死。要么爱他爱到入骨，情深不寿，要么恨他恨的要死，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程家那位私生子，既然有心计右手腕一步一步做到程家一号继承人的位置，显然便是后者了。
而这些，千秋都是知道的。
千秋知道，只要我和你分手了，他就解除危机了。
他是情场老手，种种手腕让人目不暇接，可他从未将那些诛心之术用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心中苦涩。千秋，你到底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待我和程骁的分分合合呢？
“所以，当后来得知太子秘密介入调节程家内乱的时候，我就决定杀了你。”楚云舒揉了揉太阳｜穴，毫不客气地坐在我对面。“你不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都当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可KING的儿子怎么可能只会吃喝玩乐而已！这种活在食物链顶端的天之骄子才是真没人味的怪物！你以前不是说我们这群太子党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么？这位太子，是连太子党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主！KING让他全权负责程家内乱调节，他这个人做事最是狠戾，一旦选定了继承人，那另一个只有死！我当时就在想，你死了，程骁肯定要恨我一阵子。可他就算想要报仇，也要先取得继承人的位置才有力量杀了身为楚家继承人的我。他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叹息。
我忽然想起那天小妖对夏千秋说的那个价值一百万的消息——“太子刚刚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晚上裁决结果就会出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
“抢在太子裁决结果出来之前，杀了我。”我直视着楚云舒，“偷了程骁的手机打电话骗我，给我设陷阱的人是你吧？后来派杀手围攻我的人，也是你吧？如果不是肖澄，我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楚云舒面色苍白，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一下。“对！就是因为你活下来了，所以程骁就要死了！”
我瞪大眼，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太子选择的人，不是你……
“在我刺杀你失败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密报——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程骁即将被人以集资诈骗罪逮捕，因为数额特别巨大……他会被判死刑。我当时都要疯了！我派人联系好了偷渡的车和飞机，想让他逃去美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可他竟然还跟我闹脾气，恨我差点杀了你！”楚云舒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扯开了衣襟，古铜色的胸膛上有一大片骇人的淤青。
“这就是他打的我！他告诉我说你滚吧！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接受楚家的帮助回到程家去！然后这个混蛋就真的一直在家里静坐到警察把他带走！”
楚云舒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你给我打来电话。你问我：“小优，你还愿意再和我私奔一次么？”
而我却对你说：“程骁，你怎么不去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过节的写虐文我是有多么变态啊！各位小假期快乐！
☆、不存在的第三者27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这样见到你。
你被人推搡着带到玻璃的另一边。
只是看见你的背影，我就心痛得快要窒息。
那简直不是你——我认识的程骁，哪怕在醉落魄的时候，都会挺直了背脊。
而我面前的这个人，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气，萎靡不振地坐在那里，眼睛都是浑浊的。
你恍惚地看着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呆滞的目光宛如再看一个陌生人。
或许，你也真是没有认出我……在来之前，楚云舒已经告诉了我，你在这里，会遭受到什么！他说，真要是下狠心折磨一个人，三天就足以让一个人脱层皮，七天就足够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彻底变成疯子。
他们会一直用强光照射你的眼睛，几天几夜不让你睡觉，一遍一遍地逼着你承认你没做过的事情。
他们会把你铐在暖气管子上，让你既站不起来，又坐不下去。
他们会把你锁在马桶旁边。
他们会殴打你……你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淤青。
你一向注意形象到了极点，很久之前，你跟我在三伏天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发传单，站得腿都快断掉了才赚了30块钱。别人都恨不得用这30元大吃一顿，而你，却花钱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用剩下的钱给我买了一瓶最便宜的防晒霜。
这就是你们这群世家子弟的做派，哪怕饿着肚子，也要维持体面。
我不能想象，这样骄傲的你，是怎样悲哀地看着别人粗鲁地把你精心保养的碎发剃成青皮。这样骄傲的你，是怎样忍受在马桶旁边度过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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