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仍旧是笑着，坐到他身边，“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方向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那天我以为你是随便说一说而已。”
“随便说一说你还附和我？”方向觉得气愤难以自持，却又不得不硬生生憋着，高亚根本当他的话是无心之谈，而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些菜却被当成是个玩笑。
“你干什么？”高亚注意到方向的语气，不自在地开口问他。
“没什么，”方向站起身，独自一人坐在桌边，菜已经冷得凝结成一块一块的了，“它真的是玩笑，我只是被当做傻瓜而已。”
高亚蹙着眉，“谁把你当傻瓜了？方向你有话就好好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听着别扭。”
方向只是沉默不说话，一个人坐在那里食之无味地嚼着冷饭冷菜。
谁知这样的沉默反倒让高亚急了，高亚见他这个模样，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出去玩了一天忘记了时间，心里侥幸地希望方向说的一起过新年是假的，谁知回来却真见到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高亚把毛巾甩到一边，坐到方向旁边，讨好地说道，“好吧好吧，我是真忘了，对不起。”说完便端起另一碗饭，和方向一样一起吃起来。
冷饭冷菜吃了是要拉肚子的，方向独自郁闷了一会儿，也感觉自己似乎过于执着了，“你别勉强自己，这个吃了要闹肚子。”
“闹肚子？我高亚是怕闹肚子的人吗？！”高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夹菜，其实他是真的不饿，在外面也早就吃了饭，但是看着方向沉闷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去安慰他了。
方向一把夺过筷子，“算了，我也不吃了，这个吃了不好。”说罢开始收拾桌子。
“那好，”高亚也不强求，更何况他真的是很难吃下饭了，便从冰箱里往外掏啤酒，“收拾好了过来喝酒啊！”
明天不用上班，方向也放开了喝了几罐，到最后脸完全是红通通的，高亚见状嘲笑他，“你还真和你当初说的一样，喝酒上脸，现在你的脸好红，又像猴子屁股，又像水蜜桃。”说罢还伸手去摸了一把。
方向赶紧推开他的手，“你喝醉了？”
“醉？怎么可能，上次喝醉是骗你的，就这点酒，还不够我塞牙缝。”高亚把空掉的易拉罐扔到一边，又重新开了一罐接着喝，“这么喝太没意思了，光是我一个人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钱啊，你最近怎么不催我还钱了？”说到这里高亚来了兴致，“对啊，最近你真的没在我面前提过钱了，你为什么不催了？良心发现了？”
“发现什么啊发现，我又没做错。”方向往旁边移了点位置，因为他发现自己和高亚越挨越拢了。
高亚喝了口酒，随即说道，“放心吧，不出意外，春天结束之前我就可以把钱还给你了。”
“五十万？”
“废话。”
方向坐直了身体，“你哪来的五十万？你不是才工作吗？”
“工作？靠那个我得还到什么时候去了。”高亚不屑，眼神有点飘忽，突然他把易拉罐往下一抽，浓郁的酒水顺势流了一地，他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啤酒。
方向看了一眼，却不在乎，只顾着自己心中的疑问，“那么你哪来的钱？不会是借高利贷吧……喂！高亚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了……”
高亚制止了他不切实际的联想，“借高利贷？我疯了吗？”
“那么你哪来的钱？”
高亚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别人的，别人欠我的。”
“原来还有别人欠你的钱啊……”方向松了口气，也学着高亚的样子靠着，想到高亚一下子就还五十万，又开口道，“你不用急的，高亚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不用一下子还……”
高亚扭头睁大眼睛看着方向，“你这人真是奇怪，我没钱的时候你追着我还钱，现在我打算还钱了，你却叫我慢慢来？”
方向被他这么一说闹了个脸红，“随便……随便你了，你要还的话，就还好了。”
高亚又转过头去，看着对面阳台外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还完钱估计就搬走了，免得整天看你脸色。”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明明是你给我脸色看。”
高亚摇了摇手指，“我刚来的时候，你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去。”
“后来你说你饿，我不是让你住进来了吗？”
“你叫我摊水电费。”
“高亚，想不到你这么记仇！我明明后来说不用你摊了！”方向嚷道。
“……我和你女儿开玩笑，你骂我！”
“混蛋！你和我女儿说什么了！什么血啊肠子啊之类的……我不该骂你啊！”
高亚扬起眉头，像个斗气的小孩子，“你刚刚逼我吃冷饭。”
方向气得伸手掐住他脖子，“你……我叫你吃了吗？！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要吃的！高亚你不能太没心没肺了！”
高亚牵制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不吃你就摆脸色给我看啊，还要生气……”
“我哪有生气？！”
“哦敢情某人刚才脸色臭得，是我的错觉吗？”
“我生气关你什么事？！”方向使劲挣脱高亚的手，两个人这么面对面让他太不适应了，高亚浑浊而浓重的呼吸甚至打在了他的脸上。
“对啊，你生气关……”高亚愣了一下，对啊！方向生气光自己什么事？！自己不是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吗？！
高亚看着方向因为激动而红得不行的脸，竟然有种真可爱的想法冒出来。高亚放开他的手，心里有些异样感觉，“说了这么多，我怎么感觉你舍不得我离开啊？”
高亚猝不及防地凑到方向面前，吓得方向绷直了颈项，声音都哆嗦了，“舍，舍不得个，个鬼啊……你靠，靠我，我这么近干什么……”
“你紧张得像个没煮熟的虾子似的，我又不会非礼你。”高亚往后靠，形成正常距离，换上另一幅口气，“喂，你想知道我在你借的那五十万是怎么用的吗？”
“不想知道。”
高亚一把箍住他的肩膀，“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想知道好不好，喂，给点面子，我好不容易想要倾诉。”
方向挣了半天挣不开，索性放弃，也许是有那么一点期望，和高亚紧紧靠着，“上回我在你家问你，你骂我骂得那么惨好不好。”
高亚基本忘记了，但是这个时候也诚恳道歉，“好好，我对不起你行了吧……娘们唧……喂！掐我干什么！好吧我说错了……”
高亚开始说起了他强迫向方向倾诉的事情。
“我当初找你借了五十万，没想到你那么爽快就借给我了……”
“当然，我是傻瓜啊。”
高亚亲昵地拍了下他的头，“闭嘴，等我说完。”
方向被他轻轻的动作弄得心里一阵欣喜，他觉得他和高亚之间靠得更近了，他们彼此之间能够讲真心话了，高亚是真心地把自己当朋友了。
第十九章
高亚手里的啤酒不断倾斜，绵绵不绝地慢慢沿着缺口流下来，形成细细的一条线接连不断地滴在地板上。处在这酒气熏天的环境里，不可厚非，方向有点晕眩的感觉。
“你不是借了五十万给我吗，”高亚用沾着酒水的手胡乱的抹了下脸，“这么多钱，我也就过了个手而已。”
“你什么意思？那钱被偷了？”
“我还没说完，你这家伙别这么激动。”高亚放开方向的肩膀，这让方向莫名的有点空虚，“五十万啊，被人拿走了。”
“是女人？”
“你怎么知道？”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高亚装作惊讶，“哟，你还会看面相啊？”这么说笑了一下，高亚又继续，“我是不是特憋屈啊，我他妈那钱一分没用到，被她莫名其妙卷走，到最后你上门要债，我还要还这我一分钱都没花到的五十万，喂你……你这是什么脸色啊，我又不是推脱不还你了，我只是说说这钱到哪里去了而已，这钱我还是要还的。”
“你很喜欢她？”方向在沉默很久之后突然抛出这个疑问。
“为什么这么讲，我为什么要喜欢那种女人？她有什么好！”高亚皱起眉，开始喝另一罐啤酒。
“你的语气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怪她。”
“哦？”高亚挑挑眉毛，“猜错了这次，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也不一定。”
“不见得，这个世界上没绝对的恨吧，或者说你有多恨她，你就把她记得多深，亦或者说你还爱她也不一定，只是你心里告诉你自己你是恨她的。”
高亚几口就喝光了酒，徒手把易拉罐捏成扁形，“照你这么说，我仍旧爱她？我这么蠢？”
方向摇摇头，“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还爱不爱她，我只是猜测罢了。”
高亚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见是？”
“忘了她。”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方向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后又问道，“后来那个人，嗯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她拿着那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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