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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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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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有着一副颀长身材黑衣客,长眉细目,脸色灰白,死板板的不带一点表情。

骆三爷是老江湖了,一看就知道这黑衣客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挡住了本来面目。

他当即发话问道:“朋友是……”

那黑衣客道:“骆三爷,我也是这车队的一份子,彼此平日一天都要见好几次面,算得上是个熟朋友了。”

骆三爷道:“这个我知道,朋友你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黑衣客笑道:“骆三爷不愧是老江湖,好眼力!”

骆三爷道:“那么朋友是车队里的那一位,为什么不以本来面目相见?”

黑衣客道:“我既然戴着人皮面具,那就表示我不愿以本来面目见人,有这么一个不得已,骆三爷又何必多问,不过骆三爷跟诸位尽可以放心,我不是鹰爪,跟谭北斗那些人也没有关系。”

骆三爷道:“那么朋友到这儿来是……”

黑衣客道:“我要告诉骆三爷跟各位,不可轻举妄动,说句话各位别不高兴,就是倾车队之力也不是谭北斗跟他那手下‘四残’的对手,各位不但救不了大漠龙,而且是白白牺牲,为自己招灾惹祸。”

一名护车弟兄不服地道:“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他们几个……”

黑衣客道:“各位,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谭北斗老好巨滑,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护车,况且谭北斗这一着相当高,他把‘四残’跟‘大漠龙’锁在一块儿,要不先制住‘四残’,谁也救不了傅天豪,各位都是明眼人,这—点应该看得很清楚。”

骆三爷眉锋一皱,道:“不错,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

黑衣客道:“我还要告诉各位一点,这个‘大漠龙’不值得各位冒杀身之险去拯救,因为他并不是‘大漠龙’……”

骆三爷猛地一怔,道:“怎么说,这个人不是‘大漠龙’?”

“不错。”黑衣客点头说道:“他不是‘大漠龙’,只是谭北斗的手法,用以引诱傅天豪上钩的一个饵而已……”

骆三爷讶然说道:“一个饵,他是‘大漠龙’的什么人?”

黑衣客道:“他是大漠的独行盗,专劫掠来往大漠的客商,跟傅天豪没一点关系。”

骆三爷道:“那谭北斗怎么能够用他引来‘大漠龙’上钩?”

黑衣客笑笑说道:“骆三爷怎么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像诸位基于一个义字,要不顾自身的安危,不惜连累更多的人要救‘大漠龙’,傅天豪他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

骆三爷毕竟是个精明人,一点就透。

他两眼猛地一睁,道:“我明白了,大家不明真象,不知内情若要救‘大漠龙’,傅天豪一定会赶来阻止,谭北斗正等着他……”

黑衣客一点头道:“对了,骆三爷!”

骆三爷上前一步,道:“那么您就是‘大漠龙’傅爷?”

黑衣客摇头笑道:“错了,骆三爷您误会了,我只是傅天豪的朋友,受他之托要拦各位爱护他的朋友的。”

骆三爷道:’那么‘大漠龙’傅爷……”

黑衣客道:“他现在在大漠处理一件事不能分身,特意让我来谢谢诸位对他的爱护。”

骆三爷道:“您贵姓?”

黑衣客笑道:“我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一向默默无闻,骆三爷不必多问了。”

骆三爷沉默了一下道:“朋友的意思是要我姓骆的……”

黑衣客道:“骆三爷与诸位要是愿意帮忙的话,只替傅天豪在车队里说上一句话就够了。”

骆三爷道:“朋友要我说句什么话?”

黑衣客道:“让车队里的每一个人知道,后头囚车里的那个‘大漠龙’是个假的,这就够了!”

老金突然开声笑子:“这一来能把谭北斗气得七窍生烟。”

黑衣客道:“谭北斗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自进入六扇门中,把昔日的朋友跟江湖道义全忘在脑后,气气他并不为过,能气死他最好。”

大伙儿笑了,骆三爷道:“朋友可知道谭北斗要对付红娘子……”

黑衣客道:“我刚才听见骆三爷说过了,不过这个用不着各位操心,各位要做的事,自有我去替各位做,我一个人,要走时可以说走就走,谭北斗也不认识我,办起事来要比各位方便些,也不虞连累别人……”

顿了顿道:“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辛苦,各位请早些安歇吧,各位对傅天豪的爱护,我再说一声谢。”

一抱拳,人闪到了近处一辆马车后,好快,大伙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便不见于黑衣客的影儿。

骆三爷是个老江胡,经验历练两称老到,做事一向稳扎稳打,一脚下去一个坑,一呶嘴,一个护车弟兄闪身跟了过去。

可是那个弟兄到了那辆车后便怔住了,眼前空荡、寂静,那还有黑衣客的影儿。

就在他在这辆车后发楞的时候,黑衣客却已到了远处另一辆车旁,在这辆车旁只停了一停,旋即就又闪开了,轻捷异常,狸猫般,点尘未惊。

没一会见,车旁走来个人,是任先生。

他手里摇动着一个高梁穗儿,嘴里念念有词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问;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嘴里头念道着人已登上了车。

掀开车篷往里钻,他突然一怔,叫道:“哟,白夫人。”

可不,他车里坐着个淡妆人儿,不是那位文君新寡的白夫人是谁。

白夫人已经换了件衣裳,墨绿色的小褂,墨绿色的裙子,鬓边那朵白花也不见了,似乎刻意修饰了一番。

今夜,她除了清丽之外,还带着动人的娇媚。

白丈人嫣然一笑道:“任先生好一首李白的‘关山月’,有那位高楼上的人儿对月叹息呀?”

任先生定了定神,赧然一笑道:“月夜有感,想起了李白这首‘关山月’,也不觉就随口吟了起来,倒教夫人见笑了。”

人钻进车里,坐在了白夫人对面,中间隔两张茶几那么远,他要说话,可是白夫人抢了先:“我不告擅登,别见怪,也别拿我当贼。”

任先生道:“那怎么会,又怎么敢,夫人是个有身分的人……”

“哎哟!”白夫人瞟了他一眼道:“任先生好厉害啊,骂人不带脏字儿,有身分的人不该不告擅登,这么晚了进一个单身男人的车,是不?”

任先生淡然一笑道:“夫人明知道我不敢,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白夫人道:“那么算我错怪了,其实,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也都不是世俗中人,原就用不着计较,是不?”

任先生又能怎么说,只好点了点头道:“夫人说得是!”

白夫人话锋忽转,道:“到那儿去了,害我等了老半天?”

任先生看了手里高梁穗儿—眼,道:“路上走了这么多日子,难得见点儿绿色儿的东西,忍不住我跑到高梁地里坐了半天,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夫人眨动了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凤眼,模样儿好动人,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半天工夫前还是“您”,现在却变成你了。

姑娘家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

少妇却是一朵沾过雨露,嫩瓣儿怒放的花儿,那芳香最为动人,是一点也不错的。

任先生笑笑说道:“夫人说等我老半天,我只是随口问问。”

白夫人一双美目紧盯着他道:“你是一定要想知道吗?”

任先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双令人心悸的目光,道:“那倒不一定,夫人不愿说,我自不敢勉强。”

白夫人道:“不用你勉强,我告诉你……”

白玉一般的贝齿咬了咬鲜红的下嘴唇儿道:“我孤伶伶的一个人儿,害怕也睡不着。”

任先生淡然一笑道:“夫人夫妻恩爱,泉下人有知,自会随时陪伴夫人身边的!”

任先生的确会说话,这句话不但提醒白夫人文君新寡,丈夫刚死不久,尸骨未寒,而且还安慰白夫人,白夫人微摇头,动人的娇靥上掠过一丝幽怨色:“我也知道,奈何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你不知道吗?鬼是冰冷冷的。”

任先生道:“天太热了,能有点冰冷冷的,该是求之不得的事。”

白夫人道:“任先生没听人说过吗?关外一带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夜里更冷。”

任先生倏然一笑,道:“夫人是存心开我的玩笑来了。”

白夫人道:“任先生,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么年轻轻的孀居守寡,又孤伶伶的一个人出远门儿,只要不是铁石人儿,他就该怜惜我。”

任先生笑道:“白夫人找巧了,任某人就是个铁石人儿。”

白夫人道:“锦镫张宴韩熙载,红粉鹭狂杜牧之,据我所知,文人都是风流的。”

任先生道:“文人之中,风流的也不过只有一个韩熙载,一个杜牧之。”

白夫人道:“谁说的,远一点的还有司马相如,他以一曲凤求凰夜挑卓文君。”

任先生道:“司马相如文人无行,轻狂之徒。”

白夫人道:“却是千古风流韵事,留传后世一段绮丽佳话。”

任先生目光一凝,道:“夫人真有意?”

白夫人道:“我若无心也就不来了。”

任先生道:“夫人不怕辈短流长,不畏千人目指,不怕那可以杀人的唇舌?”

白夫人轻摇螓首说道:“寂寞难耐,我顾不了那么多。”

任先生双眉一扬道:“有女投怀,美艳如花,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艳遇,逆旅枯寂孤裳冷,倘有美娇娘自发相伴wrshǚ。сōm,云鬓钗坠,枕畔留香,那该是最旖旎的风情,最令人心神震颤的风流清趣,冯延已的一阕,‘贺圣朝’说得好,‘金丝帐暖牙床稳,怀香方寸,轻颦浅笑,汗珠微透,柳沾花润,云鬓斜坠,春应未已,不胜娇困,半歌犀枕,乱缠珠被,娇羞不胜’,这种风流情趣以往只见于昔人笔下,只见于诗词的字里行间,如今且让我学学轻狂相如,亲自领略一番。”他抬手就要熄灯。

白夫人“噗嗤”一笑,道:“好厉害的‘大漠龙’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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