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廖只觉得是不是认错人,把他当成哪家的小少爷,或许误会解开,就能平安回家了。
但半小时後接连进来的人们,打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几周前在街上遇见的流氓,言书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那些人的长相,但当对方出现在眼前,马上身体就有了反应,满身的鸡皮疙瘩全跑出来了。
更让言书廖惊讶的,是走在後头跟著进门的男子。
记不得上一回见到他是什麽时候,只记得当时他满脸鲜血,模样十分吓人,如今再会,绝对不是什麽感人的重逢。
方舜的右脸像刮破的棉布,里头的棉絮都跑出来见人。伤痕虽然正在愈合,不到血肉模糊的程度,但凹凸不平的脸上还有些未消退的红黑疤痕,外露在空气中的暗红色伤口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
以方舜家中的财力,花一笔整形手术的钱根本不算什麽,可是他却执意将这些伤疤留了下来,就算是以後伤好了,他也要和那个人见上一面,再将这些痛苦全数奉还。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小长辈给他的教育便是如此。
只是方舜多少还是清楚自己的能为,知道庄夏不是他随便可以动手的对象。
虽然方舜老是惹是生非,为家族蒙羞,但到底是宝贝儿子,方家大老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弄成这副德性,不是全然没有作为。
在庄夏不知情的台面下,作为庄家大夫人的傅夏琳,早就和对方私下不知道过了几招。
不管怎麽说是方舜先心生歹念,真的被庄夏教训一顿也是情有可原,方家大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该拿的拿完後,也不敢太得寸进尺。
但对方舜而言这些远远不够,大人有大人世界的规矩,那些皆与他无关,在接连被拒绝後,他对庄夏的执著非但没有减少,占有的欲望反而演变得更加剧烈,甚至到了著魔的地步。
方舜对於庄夏,是充满病态的矛盾心理,他想得到对方,又想摧毁对方。
在几乎发了疯的欲望之下,方舜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适当的平衡点,那便是伤害庄夏所在乎的人,让对方彻底崩溃,再占有他。
休学後的那些日子,他一直在等待著将庄夏弄到手的时机,就在这时候,从认识的道上大哥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被狠狠修理的弟兄们,送进医院时手中捏著一张学生证,方舜一看到照片上那张脸,一股怒火便从胃里延烧而上。
他得不到的东西,偏偏被一名毫不起眼,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丑小鸭所拥有。
不管怎麽想破头,他都不懂凭什麽一个小小的言书廖,能让庄夏如此上心?
就连现在看著言书廖,他眼里都只有鄙夷。
「好久不见。」
一看清楚来人,事情就明朗了,想必他又是被卷进少爷们的残酷游戏中。
言书廖还是和刚入学时一样,不会打架又没胆,可是经过这麽多事情,他也不是毫无成长。
作为庄夏忠诚的朋友,他打从骨子里厌恶眼前的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言书廖并不打算求饶。
「好一段时间不见,学会瞪人了?」方舜冷笑两声,忽然飙高音量,「我操你妈的!!!」
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言书廖,一个拳头就将他击倒在冰冷的地面。
「我说,我们方大少爷,放轻松一点啊。」
「可不可以不要打脸啊,不然等一下会很没胃口耶!」
「靠!就你还在想那档事!」
「嘿嘿,上次不是让他逃了吗?」
旁观的人群发出戏谑的笑声,大夥儿随意轻松的或坐或站,都准备著看好戏。
言书廖心里怕极了,口里是血的滋味,可是他紧闭著嘴,不想再像以前那般窝囊了。
方舜看得更是来气,在他眼中言书廖就是扒在庄夏脚边的臭狗,什麽时候狗腿的马屁精也有了骨气。
光是一拳根本无法消解他扭曲的妒意,方舜将言书廖从地面拉起,又扎实的给了几拳。
「干!你他妈的再看啊!」脚下没有停止暴力,他居高临下的斜著眼藐视对方。
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得死紧,言书廖根本无可奈何,连逃跑都办不到,像沙包一样被打得东倒西歪。
方舜拳打脚踢的发泄了一会儿,他自己都累了,向一旁挥挥手,立刻有人乐意补上。
言书廖晕过去几次,又因为痛楚睁开双眼,身体没有一处不感到疼痛,连拼命屈膝保护的头部也被踹了好几脚,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时间偏偏在这时候流动得异常缓慢,言书廖一直望著门口,每次仓库的门打开,他就会燃起希望,然後每回看清来人,就再一次失望。
尽管如此,言书廖还是深信著,庄夏一定会出现在那扇门前。
作家的话:
牵手的友谊 040
方舜也怕把人打死了,还是有吩咐那些地痞流氓留个一手,当然绝不是担心言书廖的性命安危,而是重头戏要留在庄夏眼前,能够看见那个人崩溃的神情,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晕了又醒,醒了又晕,重覆了不知多少回,方舜也觉得腻了,身为一位无恶不作的校园大魔头,他永远有新的折磨人的方式。
言书廖被揍得分不清天南地北,嘴里甚至咳出血,看著地面的斑斑血迹,他连担心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有人将他翻过身,双腿忽然一阵凉快,耳边传来低俗的笑声。
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有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言书廖根本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下身就有什麽东西挤了进来。
很痛。
和被拳脚伺候的疼痛不同,那是身体从内侧撕裂的痛苦,疼的他失去焦距的瞳孔都回了神。
言书廖看见男人努力的在他两腿间弄些什麽,对方皱起眉头似乎也挺辛苦,他发楞了一会儿,终於恍然大悟!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烈的巨吼,言书廖疯狂的挣扎起来。
被打肿的脸只要张嘴就会拉扯到伤口,身体在水泥地上扭动、爬行,这些都徒增痛苦。
他越是激烈的抗拒,四周的笑声越是狂妄,男人也不急,就当作事前的享乐,抓住言书廖试图逃跑的双腿,再假装放手。
像猫捉老鼠般的游刃有馀,将猎物玩弄於掌心。
言书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眼前却只有绝望。
他终於还是哭了。
明明不想这麽窝囊,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身体没一处不疼,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意识越来越模糊,言书廖觉得这样也好,就这麽晕死过去,会不会不再受到伤害?
在失去意识前,周围忽然变得吵闹,仓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他侧身倒地,向著门的方向,却已经没有力气看清楚门口那人。
庄夏站在正前方,室内的一切一览无遗,愤怒、悲伤、自责,所有负面的情感几乎让血液逆流而上。
他最珍贵的朋友光著下身,而男人站在他两腿之间,同样衣衫不整。
强烈的打击让庄夏瞬间有了幻觉,眼前言书廖的身影和童年的自己重叠,他想起了小学的某一年夏天,和他有著血缘关系的叔叔,却扒开他的裤子,将他压倒在地。
那是一场噩梦,是他想遗忘却绝对挥之不去的记忆。
他记得母亲在门外的影子,还有她离去的背影,最後是庄夏保护了自己,是掉落地板的菸灰缸救了他。
他等啊等,冲进门内的却是季叔,从那天起,庄夏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一夜长大。
回忆不过刹那间,当年无助的男孩又变回了言书廖的模样,庄夏笔直的向前走去。
在他之後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彪悍魁武的身材,训练有素的反应能力,没两下功夫那群乌合之众轻易被制伏。
但这些庄夏漠不关心,他连自己在做什麽都不清楚,握紧的拳头都是血,被他按在地上的男人,鼻子、嘴巴,像肉泥一样的东西已经难以分辨原来的五官。
他只记得这个男人站在言书廖前方,拉著言书廖的腿。
过去的羞辱与现实的悲愤相交,不光是为了替言书廖报仇,他打从心里厌恶著同性恋此等人种。
被雇来的保镳们不敢轻举妄动,庄夏显然已经杀红了眼,若是强行出手制止,自然是少不了肢体冲突。
对方是雇主的儿子,要是有了什麽闪失,可不是他们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反观挨揍的人不过是街坊混混,真的闹出人命,轮不到他们烦恼,上头的庄大老爷自有办法。
两相衡量下,所有人识相的作壁上观。
一旁的方舜被高大的男人压制住,双手反转在身後,上半身被按在铁桶上。
庄夏失去理智的反应如同他所预期的画面,但找来的流氓连同自己都成了甕中之鳖,这个戏剧性的发展倒是他始料未及。
本来守在外头的帮派份子不见踪影,说好要帮忙的黑道大哥也没有依约前来。
尽管立场颠倒,完全处於不利的一方,方舜也不会轻易示弱,「庄夏!你再打啊!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北部最大的帮派飞沙帮,你惹得起吗?」身体失去自由,方舜那张嘴还是嚣张的很。
不说话也罢,他一开口,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包括庄夏。
苍白的肌肤沾上鲜红的血液,庄夏的眼神如黑夜的深海般冰冷,他离开早已失去意识的男人,朝方舜走近。
此刻精神状况并不稳定的庄夏根本忘了眼前这人的名字,但他记得对方的长相,就是这个人三番两次的介入他们的生活。
如果不杀了他,言书廖一定会再被这个人伤害。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麽恐怖,庄夏拿起一旁的铁棍。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保镳们的骚动,但那麽多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犹豫著谁先站出头。
「呵呵呵…」此时竟然听见某人的笑声,「你打啊,有种你就打死我!我操你妈的看你还可以好过多久!!!」方舜也是豁出去了,打小以来就从来没对人低声下气过,就算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也不打算求情。
庄夏来到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佛眼前的生命比蝼蚁更加不值,他只要朝那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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