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闹别扭也该适可而止。
「你还没吃饭吧?」庄夏浅浅的微笑,心里想著同一件事。
难得两人都有空,还不如把握时间来场约会。
庄夏选的地点正好适合今天的穿著打扮,那是一间附属於五星级饭店内的西餐厅,客人在用餐的同时,可以一边欣赏室内喷泉的水舞,还能聆听优美的钢琴演奏。
他们被安排至角落的座位,白色的桌巾上方摆放著玫瑰花束,待两人入座後,服务生取走花瓶,换上一盏三叉式的烛台,灯光美气氛佳,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客人实在太多了。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虽然他和庄夏也是一对恋人,但不同的是,在场只有他们是两名男士同桌吃饭。
言书廖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却忍不住在意不时投射而来的目光,那些路人最初并不是好奇他们的关系,而是注意到角落坐著一名好看的男人,从对他的关注进而延伸到对侧的伴侣。
就算一个人只有瞧一眼,十个人就有十对眼睛,直到最後一道甜点上桌,言书廖都没有好好享受美食的滋味。
他也想习惯,不是害怕陌生人的视线,而是他知道在别人眼中他们有多麽不般配。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顿晚餐,言书廖以为时间已经差不多,庄夏却从饭店柜台取来一把钥匙。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左後方,不知道怎麽开口问,明明在车上还没有冷著一张脸,一顿饭吃下来,庄夏的心情却变得不是很好。
话说回来,从餐厅经理熟络的态度,男人对店内路线熟悉的程度,很明显的,庄夏不是第一次来这间饭店。
就连需要事前预定的抢手房间,竟然都能当天安排入住,不是常客哪有这麽大的面子。
言书廖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俯视号称T式最浪漫的夜景,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美誉,是眼前恰好形成爱心的交错马路,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华灯炫彩的辉煌闪烁。
不过是几个礼拜前的事情,女同事拿著旅游情报志,兴高采烈的讨论情人节特辑的介绍,他还记得熟识的女同事开玩笑的拿来问他的意见,当时摆在眼前的跨页印刷就是面前这副景色。
不过多少有些不同吧,他觉得其实也没有那麽像爱心,杂志的照片恐怕动过手脚修图,或者是特别选了相像的角度。
那些怎样都好,他忽然意识到庄夏虽然是去年年尾正式回到T市,但这几年来男人势必经常往返於两地之间。
却从来没有找过他。
一些小事情真要计较起来,怕是会没完没了,望著在门口和服务人员谈话的庄夏,他开始有些沮丧。
别想了吧。言书廖笑著面对回头的男人,庄夏一手拿著两个高脚杯,一手握著一瓶红酒。
美味的料理、绚烂的夜景、高价的红酒、一晚难求的房间,这麽老套的手段,能全套做齐的男人却不在多数。
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优雅的小酌,言书廖的酒量不好,他今晚倒是特别想喝醉。
「言书廖,你父亲…知道你喜欢男人吗?」男人徐徐地摇著酒杯。
突来的问题令他有些意外,「…他不知道。」
男人稍作停顿,「那你公司的同事,只有老吴知情?」
「嗯…」对於庄夏的疑问,他还在小心的揣测。
男人短促的笑声既浅且淡,扬起的嘴角趋於平复後,那张俊容瞬间冷到了谷底,言书廖什麽都来不及问,庄夏扯著他的後脑杓,隔著桌面吻他。
说是吻,还不如用啃来形容还贴切些,庄夏舔弄著他的舌,只要舌头被卷出来一些些,一让男人逮到机会,就是毫不留情的咬住。
被粗暴对待个几次,言书廖的忍耐也有限度,他吃痛的後退,略带埋怨的望著对方。
不过眨眼的瞬间,他让男人拉著手臂,半推半甩的摔倒在床铺上。
喝完红酒後就是上床吗?这也算中规中矩,他比较意外的是跳过洗澡的步骤。
打从进门开始,言书廖就看出庄夏的打算,他今天当然也没有做准备,相信这种五星级饭店不会在抽屉里摆罐润滑油,更别提什麽浣肠的物品,他恶质的想著,乾脆出糗算了,如此一来若是分手後庄夏带其他人来,不免又忆起那麽难忘的画面。
明明早先才决定要相信对方,明明那麽想共度美好的第一次,怎麽开始自暴自弃了?
大概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这间房,不喜欢庄夏这麽熟络的态度,也不喜欢这种能够轻易让女人沉沦的手段。
倘若与傅夏琳会面以前,他不会如此钻牛角尖的在意,他自己也是有过去的人,只是两人决定性的不同在於言书廖做为被选择的对象,而庄夏向来是选择的一方。
几个小时前的忠告言犹在耳,他无法不想起,那些可以随意抛弃的女人,那名也许曾是庄夏未婚妻的可怜女子。
「你在想什麽?」上衣已经被敞开,男人两手撑在他头部两侧,语气不善的问。
言书廖伸出手,轻轻触碰对方嘴边的伤口,「为什麽受伤了?」是谁在你唇边留下伤口?
庄夏眉头皱得更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并不想再提起那段恼人的会面。
「如果我不回答,你是不是也不回答我?」
一种无言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男人盯著他一会儿,从他身上翻身坐著,言书廖也撑起上身,两个人都彻底冷掉了。
「你不打算说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庄夏没头没尾的来了这麽一句。
言书廖面露疑惑,为什麽今晚一直紧咬著这个问题不放?
「如果你的同事、你爸…他们知道了会怎样?」
「你在说什麽!?」他难掩惊愕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庄夏还是那一声云淡风轻的冷笑,「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没有做好和我在一起的心理准备吧!」
男人从床边起身,理理衣领,抽走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瞟一眼半杯红酒,搁下钥匙说:「钱已经付了,你住一晚再走吧。」
言书廖知道庄夏并不是会在意这点小钱的男人,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说,现在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倏然起身,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侧著脸瞥他一眼,薄唇吐出意外的话语,「言书廖,我们做朋友,会不会比较好?」
庄夏一句话就令他的世界山崩地裂,毫无预警的打击所造成的伤害,远胜过他今天受到的任何刺激。
怎麽能说得如此轻巧?他不懂,这难道是在问他的意见!?
像被抛弃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呆站著,庄夏在他面前关上门,言书廖想大叫,却喊不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
没有发泄的出口,还不敢置信,连眼泪都没有反应,只有无尽的错愕。
作家的话:
庄夏也会不安啊,不过他一旦有了迟疑,言书廖就会更不安-v-
牵手的友谊 116
回程路上,庄夏独自在车里思考,他知道要对方为他抛弃工作与亲人,是一种非常自私的想法,但现阶段的他,确实拿庄世韩没办法,他有信心保住自己的公司,却没有保握让言书廖可以过上和现在一样的生活。
他可以养他一辈子,但那绝不是言书廖希望的方式,只要是男人,只要有一点向上的企图心,就不会窝囊的接受包养,他也知道那个人有多麽喜欢自己的工作,那甚至不是他能够介入的领域。
没有办法停止心中的负面思考,言书廖太在意外人的目光,更别提那人根本就没有勇气出柜,如果这一切被迫摊在阳光下,或者在更多舆论的暴力伤害下,言书廖是否也会像曾经离开他的女人一样,选择逃离他的身边。
轿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他在车里待了一会儿,几次犹豫想回转饭店,最後还是拔下车钥匙。
从一楼大厅的柜台取走信件,他刚经过沙发座椅,等候多时的女人连忙起身迎接。
对於意外的访客,庄夏没有太惊讶,他面无表情的看著她,只拨出五秒钟的时间,对方迟迟未表明来意,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要给你的。」当男人快走过她身边,两人的距离缩短些,她才从纸袋中拿出绑上蝴蝶结的酒瓶。
庄夏瞥一眼,淡然的说:「我没有理由收。」
「就当作是朋友的礼物,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严家予厚著脸皮说:「你那些前女友,还是有继续当朋友的吧?也有偶尔会打来连络的不是吗?」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接。」男人的语气更加冷漠。
严家予知道庄夏现在对她的耐心已经不多,她心一急脱口而出,「那当酒友总可以吧?」
「酒友送你酒,可以收了吧?我今天在会场看到这支酒,知道你喜欢这个牌子,它的年份又很好,我也是拜托别人才拿到的,又没有要你做什麽,你就安静的收下不行吗!?」严家予一口作气的越讲越激动,说到最後好像是男人害她受尽委屈。
面对这麽强势的前女友,庄夏登时一愣,简直哭笑不得,这是他认识的严家予吗?
都已经被拒绝到这个份上,竟然还锲而不舍的越挫越勇,甚至冒出“酒友”这种无赖的说法,庄夏觉得眼前的女人荒谬极了,但也因为实在太不可思议,他忍不住笑了。
「呵…你真的有够莫名其妙。」男人勾起唇角,浅浅的无奈。
严家予一时懵懂,庄夏的眼里没有冷漠与不屑,只是眯起狭长的笑眼,她傻傻的望著久违的笑容,安静的淌下泪水。
低哑的笑声倏然停住,男人刹那间拧起眉,严家予望著他瞬间转变的表情,无奈的抬手擦拭湿润的脸颊。
「你好久没对我笑了,怎麽马上就摆臭脸。」弯弯的眼睛保持笑容,眼泪还是滴下来。
男人深深的叹息,「…别哭了。」分手後,庄夏才明白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她,一直以为严家予坚强而独立,没想过她明明知道不被爱,还坚持要做他的妻子,也不晓得她还有这种无理取闹,这麽脆弱敏感的一面。
严家予吸吸鼻子,觉得自己泪腺太发达了些,微微一笑,又将那瓶红酒递上前,「所以你愿意收下了吗?」
庄夏看了一眼,不过就一瓶酒,似乎也没有非得坚持的理由,他单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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