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浅,我们算是完了吧?”
“放手。”肖浅说。
符言离记得很早以前,他们才认识的时候,肖浅就对他说过好几次——放手。
他刚刚站在路口的拐角那里,听见了苏羽和肖浅所有的对话,那一刻,他不知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高兴?还是,又夹杂了一丝的愤怒?当他看见苏羽含着眼泪跑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和这个女孩是同病相怜的错觉。
不是么?两个人面对的都是,冷淡的肖浅,寡情的肖浅,心狠的肖浅。
符言离听话的放了手。
肖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冬日里冰冷的寒意直接窜到胸腔里去,不远处的商场里放着模糊的“铃儿响叮当”,他们来的路上都看见了,N市最大的那家商场,门口摆放着用塑料泡沫制作的一个巨大的雪花,上面挂满了彩带。
满世界的圣诞气氛。
肖浅没有看符言离一眼,便朝路口走去,其实后者更希望他走的时候能够狠狠的瞪自己一眼什么的,可是他什么都没做,淡漠的态度如同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符言离本来想,从他那里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至少自己吻了他,可是他呢,以后的日子,一切回到没有认识之前的态度,用精致的表演让自己迷惑,以为是否一切真的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符言离不甘心肖浅就这么走掉。
他喊住他,说:
“我从不知道,也不敢去揣度和一个人在一起后,一份喜欢能够坚持多久,也曾想过你这样一直抗拒我,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从来不是有长性的人,我只能在这一刻确定,”他顿了一下,再说出口时,语气里带了点发狠的味道,“老子是真他妈喜欢你!”
肖浅回头,因为背光的原因,符言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想着,你说一句话,只要一句话就好,让我悲伤愉悦痛苦失望统统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说一句话,让我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肖浅说:“一样的……”
符言离的心狂跳起来。
“在这一刻,我确定自己是不喜欢你的。”
黑色并不能掩饰突如其来,不可预料的心痛感,符言离看着肖浅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的剪影在愈来愈亮的路口渐行渐远,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嘴角牵强的上扬,然后侧着身子,一拳打在墙壁上。
这沉闷的一声湮没在这个城市的不夜天之中。
那一刻,符言离自暴自弃的想,自己真他妈是完蛋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也不想放手了……
圣诞结束之后,回到学校,迎来的是连番轰炸般的考试,学校里的所有学生都忙得焦头烂额,符言离和肖浅也不例外,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们一次面也没有见过。
不过,就在这紧密的考试之间,肖浅还托人把手机还给了符言离。符言离接过手机,回到教室里后,却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一个字了。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手机屏幕,打开电话簿,里面只有符言离一个人的手机号,通讯录也是一样,他曾经很享受这种专属的联系方式的感觉,即使生日那天后,他也想着,只要手机在肖浅的手中,说不定哪天他会打给自己。可现在,就连幻想中仅剩的联系也被对方生生掐断了,毫不留情的。
摩挲着手机屏幕的大拇指越来越用力,如果不是理智在最后一刻跑出来制止他,也许他能把屏幕生生捏碎也不一定。
考试完了之后就是寒假了,这是大一学生进入大学后的第一个长假期,肖浅因为是本地的,开学来的最迟,如今放学走的却是最晚的。他看着舍友一个个跟他挥手告别,最后发现四人的寝室最后只剩他一人,不经意之间竟然透出了几分形单影只的落寞感。
这落寞感倒不完全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曾经说过,肖浅有时很享受一个人的感觉。只不过,快过年了,肖浅却不想回家。
不,是回舅舅家。
当年舅舅和舅妈抚养自己的时候是很为难的,尤其是舅妈,那时正值下岗大高峰,她刚刚被一个纺织厂辞退,家里只靠舅舅在一家机床厂工作的工资养活。肖浅再一来,这就变成了一份工资,要喂饱四张嘴。何况小表弟才两岁,营养必需跟得上,而肖浅刚升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那段时间自己怎么吃都不饱。所以,曾经的那两年,舅舅家过得很辛苦,他们夫妻俩也没少吵架,舅妈每次吵架都能把话题若有若无的转到肖浅的身上,挖苦讽刺指桑骂槐无所不用其极,肖浅没办法,想申请住校,可是住校……又要花一大笔钱。
后来中考前的又一次吵架,肖浅终于忍受不了,一个人跑了出去。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外边晃荡到了凌晨时分。他看着商场一家家的关门,临街的人家的灯一盏盏的熄灭,黑夜到了无法在沉下去的地步,对于黑暗本能的恐惧,和严寒的天气,让他抱着双臂朝目光所及之处唯一能看到的大片亮光走去……
“是你啊。”男人对自己说。
肖浅双手握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茶杯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身旁坐着一个曾经见过的,穿着制服的男人,他微微笑着,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模样温和了许多,就像是一波带着暖意的春水。
肖浅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而实际上,肖浅是不想见到他的。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男人问。
肖浅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发烫,他低下头,说:“不想待在家里。”
男人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忆什么,他说:“我好像记得,你现在应该住在你舅舅家吧?”
“嗯。”
“怎么,你舅舅对你不好?”
“没有,”肖浅慌忙摇头,他不是喜欢奢求的人,有人能养活就已经不错了,“只是觉得屋里太闷了,还有快要考试了,心情不好出来走走。”
“呵呵,”男人笑,“中考压力大是正常的,但也别逼着自己,顺其自然就好。”
肖浅没有说话,只低着头看着茶杯里的水,热气熏得他眼睫毛都快湿润了。男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沉默寡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好了,那白天我叫人把你送回去吧,你要不先去我办公室睡一觉,有暖气没被子也没关系。”
肖浅顺从的走进男人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的那个黑色长沙发上躺下,男人把身上的制服脱下来给他盖着。
然后,男人走回办公桌,低头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很久很久之后,肖浅缓缓的睁开眼,他看着不远处男人在灯光下认真看着什么的身影,轻声问:“叔叔,怎样才能当上警察?”
男人愣了下,目光投向肖浅,却见他还是猫一样的安静躺着,甚至连自己盖上去的制服的褶皱都没有丝毫变化。男人笑着想了想,“我还解释不了给你听,只不过……”他伸手点了点肖浅,“只要你想,就可以。”
肖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怕冷似的往制服里缩了缩脖子。
第二天,肖浅被警察送回了家,只说是在外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舅舅和舅妈将信将疑,但因为是警察送回来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再后来,小区靠门口的一家的房子要出租,舅妈每天闲在家里没事做,便想租下这间房子开个棋牌室什么的。拿出一比不小的钱数,棋牌室开了起来,没想到因为小区里退休职工,老头老太的特别多,棋牌室的生意竟然意外的好,舅舅和舅妈的生活也就有了改善,吵架的次数也就相应的减少了。
肖浅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些,直到站在了舅舅家的门口,他还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这门是该敲还是不该敲。
许久,轻轻的扣了两下门。
房门隔了不久被打开,舅舅先出现在门口,他看见肖浅,没多少惊讶,只笑着赶紧帮他提过来,说:“估摸这你这两天要回来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去买点你喜欢的菜回来做呢。”
肖浅在门口换鞋,急忙说:“不用不用,不需要麻烦。”
另一面,舅妈正在厨房炒菜,一股菜香夹着她说的话飘了出来。
“哎哟,大半年的没个消息,终于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明天要考试,抽出时间来只写了这么一点QAQ,果咩内~进入考试月了啊,俺整个人都金馆长了QAQ
还有~绿丝丝妹纸~俺看到乃的留言了,可是每次按通过审核都没用,留言也回复不了,一点就出来一个空白的框框~俺越发的金馆长了QAQ
☆、工作
工作
“人家家的小孩,十八岁的早知道独立了,就算是亲生的也扔出去了,哪有像这样的,这么大了还要靠别人养着的,切。”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孩子不回这里回哪里啊,行了,你也消停点儿。”
“什么我消停点儿,李志清,我说的可不只这么回事,我问你,这半年,你除了开学给的那家伙两千块钱,后来是不是又偷偷给了一千块?”
“啊……啊?没有啊……”
“没有?行啊,没有,那你跟我说说,那莫名其妙少掉的一千块去哪儿了?”
“我哪……我哪知道,这家里的财政大权不都在你手上嘛你现在问我……”
“李志清,你行啊你现在,会撒谎了是吧,今天不跟你把这件事说清楚我还真就没完了,你说,不是给了肖浅,你是出去给了哪个不要脸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还不是看天冷了,孩子去学校就带了一床被子,让他再买床被子什么的吗?”
“还是给肖浅了是吧,还会瞒着我偷偷给了是吧,你真行啊,买床被子要一千块,你买的什么好被子啊,你供着皇帝呢是吧!”
“我就愿意给这钱怎么了吧,吴秀芳,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吼什么吼啊,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