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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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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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秋生根本不知道他没吃午饭。
  那么……
  袁静宸心里一跳,难道是哥哥?
  他把点心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转,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能。
  但再转念想想,似乎又不能确定。
  算了,他撕开包装心道:是谁送的有什么关系呢?
  他三两口吃掉那块小甜食,又瞬间不解:为什么他竟敢吃一块来路不明的点心?难道真是,饥不择食?
  
  学生们的兴奋持续了整一下午。
  走廊里少见的吵闹起来,即使在自修时间,也没平日安静的氛围。
  袁静宸做好课件,软下脊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突然听见楼层里某处传来一阵哄笑。
  袁静宸身子一顿,就要撑起来,可又想这些学生向来自律,一会儿便会静下来,不必自己操心。
  这样想着,他又回到前面那种放松的状态。
  谁知,等了两分钟,声音非但不减,反而更响了。
  袁静宸无奈,只能起身出去。
  
  到那教室时,却见已有一实习老师站在门口,正大声规劝着教室里交头接耳的学生们。
  可惜无人理睬。
  这便是实习老师尴尬的地方。
  他们是老师,却非真正老师。他们也许能呆在办公室里,也许能给学生上课,可没有学生会怕他们,他们无法培养自己的威信,甚至为工作计,他们在被学校正式接受前,都不能得罪学生。
  谁知道哪个学生背后会有怎样的背景呢?
  
  那人见学生没有半点回应,觉得面上无光,又劝了几句,掉头便走。
  反正,学生吵闹与否,学校都不会来追究他的责任。
  
  袁静宸看在眼里,心里忖度:进教室学生未必肯听他的,可若是不管,难道真由着他们惊动了年级组长,让那个终日没个笑脸的女人过来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正此时,教室中又传出一阵狂笑,袁静宸皱眉,迈步走进教室。
  
  教室里,学生们正聊得热火朝天,有侧坐的,有支起下巴斜着身的,更有甚者,竟然整个人都转了过去。
  袁静宸知道自己此刻就算开口,也难让学生听见自己的声音,因而根本不劝,只是站到讲台前,手扶讲桌静静地看他们,面上淡淡,气定神闲。
  学生,尤其聪明的学生,从来都是敏感的。
  若是讲桌前那人稍有无措的表现,他们都可以理所当然地决定继续吵闹。
  可面对袁静宸镇定自若的态度,他们心慌了,渐渐,一个一个地闭上嘴巴,终于回复到惯常的安静。
  
  “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你们班主任告状。”袁静宸的声音在教室里似有共鸣。
  他牵起嘴角笑了笑:“我无心了解是什么让你们如此激动,但是至少在自修时间,你们应当保持基本的安静。”
  学生们又骚动起来。
  “你们现在把握或者浪费的,都是你们自己的时间,和别人无关。也许老师会替你们惋惜,但没有人能再弥补这段时间给你们。你们是高中生了,该怎样去做,自己决定。”袁静宸说完这句,深深地扫了一圈,走出门去。
  该说的他都说了,如果学生不认可,他再留着也只是徒劳。
  踏出门的瞬间,听到身后的一片静谧,袁静宸知道,自己的话起效了。
  
  走出不远,就碰到那个永远蹙起两道八字眉的年级组长。
  年级组长脸上依然没有笑意。
  “做得好!”
  她如是说。
  袁静宸一惊,随即欠身。
  
  即使在哥哥面前再委屈脆弱,当着人时,袁静宸始终是光彩照人、才华横溢、拿得起放得下的天之骄子。
  这才是真正的袁静宸,不用向任何人卑微低头换得机会的袁静宸。
  袁瑾于他,是困倦时停泊的港湾,是寄存心中不安的圣土,但绝不是不可放手的依靠。
  袁瑾深知这点,才一刻不停地逼他往前走,天赐的好苗子,不激出全部潜力来,袁瑾绝不罢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袁静宸接手的工作越来越多了。
  严秋生开始让袁静宸进入日常的教学。
  每到上课时,便让袁静宸在前面讲,自己坐在后面听。
  最初的几节课,效果很不理想。
  袁静宸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同他嘻嘻哈哈的学生一下子变得好似不认识他一般,无论他怎样努力,学生们就是不给一点回应。
  严秋生对此不置一词。
  课堂气氛全看教师的能力与师生间的默契度,袁静宸初来,不能和学生产生共鸣是很正常的。
  严秋生只在袁静宸第一次得不到学生回应流露出慌张的时候训过他,其余时候都端着难得的笑颜安抚劝慰。
  
  在每个班级的讲桌桌角上都放着座位表。
  细心的班主任们总会在些许好学生的名字边作出标记来避免陌生的开课老师们遭遇冷场。久而久之,老师们便会养成习惯,上公开课、或者教室后有领导在时,一定拣那些被标记过的名字叫。因为那些人,无论何时,总能给老师一个舒心的回答。
  这是学校的潜规则,身在其中的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默认、得益。
  可严秋生不给袁静宸丝毫取巧的可能。他总在上课前就将有标记的那张座位表拿走:“你是给全班同学上课,把所有人教会才算是完成工作。”
  严秋生说得理所当然,但他那份随便的神情到袁静宸这里就成了巨大的压力。
  
  袁静宸无法把握学生的层次,就无法使课程进度正常展开。
  他不是叫起一个一无所知的学生,就是被另一些似乎胸有成竹却全然答不到重点的学生而打乱思路。
  
  袁静宸早知道严秋生性格直率,不予人余地,却也不曾想到严秋生竟能完全撇开人际关系来行事。
  每当袁静宸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在四十分钟内讲完所有知识点,或者漏点了某些难点、重点时,严秋生便会在中午给怨声载道的学生们补课。
  这本是一件正常的事,可偏偏每此时严秋生便勒令袁静宸坐在教室后面听,几乎是当着学生面揭袁静宸的错处,丝毫不给情面。而他补充的内容越多,占用的时间越长,学生们的意见就越大。
  这让袁静宸难堪极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法在学生面前抬起头来。
  历数全校教师,也只有严秋生一个会做得这么绝。
  
  但在严秋生决绝手段的逼迫下,袁静宸的进步是显著的。
  他很快地掌握了教学进度与教学强度,并且在知识点、难点的梯度铺设上有了独立完成的能力,偶尔几次课上的知识点穿插甚至做得有几分资深教师风范。
  严秋生将这些全看在眼里,但对袁静宸仍是没有半句赞扬。
  
  随着袁静宸工作的深入,袁瑾也做出了相应的变化。
  袁静宸不再被要求每天去袁瑾那里报道,但这绝不表示袁瑾态度的放松。
  新的时间定在周三和周五的中午,每到这时,袁瑾就会集起前几日的所有事端一起清算。不再只限于所谓的教师评价表,任何小事都会被列入待结算的清单。
  虽然频率降低了,但袁瑾苛刻的算法仍让袁静宸时时刻刻如芒在背。
  
  由于是几天一算,袁瑾管得又多,疼到哭已经不再罕见。
  第一次的时候,袁瑾严厉地呵斥了眼圈发红的袁静宸,并持着鼓棒在那道淤紫的伤上狠狠加了五下。
  等到第二次袁静宸再在袁瑾面前痛出泪的时候,袁瑾不再留情,直接将本已难熬的数字翻了倍。那一天,袁静宸被打得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臀腿疼得近乎没有知觉,直到预备铃响,才被袁瑾赶出办公室。
  
  袁静宸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就不再允许他掉眼泪,可他自那天后就真长了记性般不再因痛而落泪。疼到不能忍的时候,他就紧紧闭上眼睛,让泪水在薄薄眼皮遮出的一片黑暗里打转。
  他了解哥哥,正如哥哥了解他。
  哥哥坚持要扳的毛病,他除了照办,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比赛,一直没抽出空来,让大家久等了~~




☆、番外——赏朝霞(十)

  袁静宸从不愿把学生划作三六九等,分而视之。
  可事实残酷。
  对于那些“补差班”里的学生,无论呵斥、哄劝都没半点效果。
  所谓“威逼利诱”,可袁静宸自己尚是待考察的实习生,手上既没能震慑学生的权利,也没能让这群视金钱为无物的学生回心转意的神器。
  他试图用引导的方式来规劝这批学生,可奈何,明明在哥哥手上极为有效的方法,他竟似未学得半点精髓。
  毕竟,他不是袁瑾,而台下这群东倒西歪的学生也不是他。
  
  学生们到是不吵不闹,但立在讲台前一眼扫下去,瞧见的全是头顶心。
  有些学生埋着头睡得正酣,又有些学生弓着身子眼睛锁在课桌下。
  袁静宸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可知亦无用,他总不能一个箭步冲上去收了那一台台价值上千的手机。
  学生们有多爱面子,他知道;学生们有多么反感老师告状,他也知道。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全心全意地顾及这些学生的时候,他们却一点不能理解他。
  
  好不容易叫了大部分同学抬起头来,可没过一会儿,那些脑袋又垂下去了。
  袁静宸尽量放慢语速来讲解那些难度不高的题目。
  讲的时候分明见学生频频点头,可讲完后抽学生起来复述,半个教室里,竟无一人能讲出哪怕一半的步骤。
  一个个站起来,抓耳挠腮,前看后望,可身边全是半斤八两的人,有谁能偷偷把答案告诉他们?
  一节课四十分钟,竟然教不完三道题。
  
  “什么补差班,不过是让个实习老师来教罢了!实习老师能讲出什么东西!”
  “好老师都去培优了,哪里会来教我们。”
  “算了,反正这门我放弃~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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