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速度把手上的西瓜吃完，季俢宇抽了张纸巾擦手。
“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一梵眨眨眼，“师父啊？你教我做菜，我当然要叫你师父了，还是你喜欢我叫你老师？”
“……”季俢宇默了一下，“你随便吧……”
“那就叫师父吧！”江一梵下决定，“需要拜师仪式吗？”
“不用……”季俢宇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坏笑，“我对徒弟很严的，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会努力的！”
江一梵以为季俢宇是说场面话，因为之前的烹饪课上，季俢宇一直表现得很有耐心，很幽默，暖男一枚。
但是对季俢宇而言，大众授课和私人教学是完全不一样。他绝对不是在吓唬江一梵，因为他之前好几个“慕名而来”的徒弟就是这么跑掉的。
然后，一周后，江一梵带着黑眼圈利用上班空隙补眠，再次感慨自己当初想法太天真，季俢宇哪里是很严格，分明就是摧残式教育，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心理上要抵抗季俢宇给予的各种毒舌批评，以及对你智商和动手能力的各种贬低；身体上要做勇敢的尝试，比如被油溅被刀割之类的……
但即便是这样，江一梵也没有想过放弃，因为不仅学到了很多，而且还乐在其中。
想到此，江一梵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自己——难道我有抖m倾向么？
“喂，一梵，你要的资料。”公司同事将一份文档递给他。
江一梵坐起来接过，“谢谢。”
同事看着他翻动文件，贴了好几个创口贴的伤口欲言又止。
江一梵过了一会才发现同事没有离开，纳闷道，“还有事？”
同事摇摇头，“就是想八卦一下。”
江一梵不解，同事指了指他的眼睛和手，好奇地问道，“你最近在做什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手上还有那么多伤口？”
“你说这个啊……”江一梵恍然大悟，看了眼自己的手，“最近在学做菜，新手带伤挺正常的。”
同事惊奇，“你居然去学做菜，向好男人又迈进了一步啊！”说完竖了大拇指。
江一梵笑而不语。
☆、第13章 鱼头豆腐汤糖醋排骨
一到下班点，江一梵就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狂奔离去，办公室的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江一梵一到楼下，就看见马路对面那辆熟悉的车子。
安全过马路，江一梵坐到副驾驶座上，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季俢宇打招呼，“师父好！”
“嗯……”季俢宇点头发动车子，“今天不用加班吗？”
“不用，手上这个case时间宽裕。今天做什么？”
“做鱼，你不是说那人喜欢吃鱼吗？后天他不是要回来了吗？”
“嗯。”
由于一些原因，林泽昭的回程推迟了一周，这也为江一梵争取了时间，至于姚栗——归期未定。
车子一路开回了季俢宇的公寓，稍做休息，吃了点点心垫胃后，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季俢宇家的厨房很大，从装潢就能看出用了一定的心思，小到锅碗瓢盆之类的厨房用具烤箱橱柜冰箱等的厨房设备，这里基本上不缺什么，而且摆放合理。
厨房整体是简约的黑白灰三色，呈长方形。对着门那边是灶台，四个天然气灶，两个电磁炉灶，这样可以同时煮很多菜，节约时间。门的那一边就是三门的冰箱，一台专业的烤箱，还有一座置物架。厨房的中间是流理洗漱台，备有四个水槽，可调节温度。
江一梵第一次进到这里的时候就被震惊了一下，因为一看就觉得很高级
季俢宇把中午买的菜从冰箱里拿出来，一边说道，“等会做糖醋排骨、干锅花菜、醋溜白菜，还有鱼头豆腐汤。”
已经穿好围裙的江一梵麻俐地开始洗菜，即使他洗得很认真，但他还是被骂了。
季俢宇戳了戳他刚洗好的花菜，“你觉得你洗干净了吗？”
江一梵愣了一下，看着师父坚定认真的表情迟疑了，“应该……有吧……”
“有没有在花菜里吃到过虫子？”
江一梵点头。
季俢宇靠着流理台，双手抱胸，眼神犀利，“你是觉得吃到菜虫，和上次在鸡蛋里吃到蛋壳可以补钙一个道理，可以补蛋白质么？”
江一梵像拨浪鼓似的摇头，心底暗暗说了句小心眼！
不就是第一天让他煎蛋的时候，他把蛋壳一起剪了吗？然后他开玩笑说可以补钙，结果他家抖s师父就一脸同情地看他，“我还没有老到要和你补钙的地步！补钙？你怎么不直接去啃骨头？那不是更方便？”
“把花菜倒着放进盆里，用盐水泡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
“是！”
江一梵把洗好的白菜放在菜篮里滤水，五花肉排骨也洗净，还把葱姜蒜小辣椒等配料切好备用。
在洗菜的时候，他也发现在一个水槽里，一条肥肥的黑白相见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于是，江一梵指着水里的鱼问季俢宇，“我们要杀它？”
季俢宇挑眉，“要不然呢？”
“我以为是已经弄好了的……”杀鱼什么的很考验心理和技术好不好！
“今天先看我弄，明天再买一条给你弄。”
“……”
季俢宇在两个灶台上各烧了一锅水，然后转过来问盯着鱼看的江一梵，“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江一梵摇头，“不知道。”
季俢宇一脸了然，“就知道你不知道。”
“……”
看着季俢宇得意的神情，江一梵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这就能让你很有优越感么？很幼稚好不好！
季俢宇拿起菜刀，对着江一梵“森然”一笑，“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江一梵心里一抖，花美男师父抖s模式正式开启！
“这是花鲢鱼……”季俢宇将鱼从水里捞起来放在菜板上，缺了水的鱼儿立马挣扎了起来，可惜被人按住了身子，只能徒劳地甩着尾巴。
“那人不是做律师的吗，那是相当废脑的，而鲢鱼和青鱼都是比较补脑的。”
突然，“啪——”
没有给江一梵任何提醒，季俢宇动作迅速地用刀身将案上活蹦乱跳的鱼给拍晕了。江一梵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他有一种他就是那条鱼的错觉，真是太可怕了！
“活鱼就要像我刚才那样，用刀背猛击鱼头，将其拍晕。要注意控制力量，不要将它拍死。也不要一下拍不晕，然后拍了很多下。鱼也是有尊严的，它作为食物让你吃，你就要减轻它的痛楚。”
“……”江一梵在一旁默默地用手机记录关键点。
“接着要从鱼鳃的地方放血，这是为了使血管里的血不会流进鱼肉里，让鱼肉保持洁白，减少腥味。”
“花鲢鱼属于河鱼，会带走土腥味，用食盐可以去除。把活鱼泡在盐水里，盐水过两鳃进入血液，一个小时后，土腥味便可消失。即便是死鱼，在盐水里泡两个小时，也可去掉土腥味。”
江一梵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见季俢宇将放好血的鱼放进水槽里，开了热水。
抬头看见江一梵疑惑的表情，季俢宇解释道，“活鱼在剖杀、刮鳞、清洗、制前，可以用80摄氏度热水稍泡一下。这样不仅可去腥，还可使鱼胸腹处不破裂，保持形态的完整。”
差不多一分钟，季俢宇将鱼再次捞起来，开始刮鱼鳞、解剖、清洗。而灶上的水也开了，江一梵按照季俢宇的要求将一锅的火改成小火，然后将已经剁好洗好的排骨放进另外一锅水里。
因为大火，不一会水就沸了，水面也渐渐生出浮沫。
江一梵用勺子将表面的浮沫撇掉，再加入生姜片、葱段和料酒，盖上锅盖等待煮透。江一梵将灶前墙壁上的定时器设置了时间，三十分钟。
等他弄完，季俢宇那边已经将鱼处理完了，鱼头和鱼身也分开装在两个盘里。
季俢宇用大漏勺将鱼头放进另一锅沸水里烫了一下捞起，然后让江一梵端走换上炒锅。
“去冷藏那格把猪油拿出来。”季俢宇吩咐道。
江一梵打开冷藏，然后看着里面两个不锈钢调料盆纠结了好一会才问道，“师父，哪个是猪油？”
季俢宇无语皱眉，“你居然不知道哪个是你同伴？”
“……”江一梵装作没听见。
“颜色较浅的那个，动作快点，锅都快着了！”
江一梵果断拿了右边那盆，回到灶前。
“舀一些到锅里。”
按照季俢宇之前教的，江一梵用锅铲舀起一些猪油，然后在锅壁上转圈。凝固的油脂遇热开始快速融化，油脂的香气也渐渐出来了。
等油都融化了，江一梵主动让位。
“呲啦——”季俢宇将鱼头剖面朝上改中火煎，看了眼离得有段距离的江一梵，无语。
“不就被油溅了几次，有点出息行吗？去把豆腐切了。”
“是。”
季俢宇将鱼头略煎到呈金黄｜色，翻面，加入绍酒、葱、姜，最后加入沸水没过鱼头，盖上锅盖改大火。
设置好时间，季俢宇看向江一梵，“有什么要问的？”
“为什么要用猪油？”
“因为猪油的油脂与一般植物油相比，有不可替代的特殊香味，可以增进人们的食欲。特别与萝卜、粉丝及豆制品相配时，可以获得用其他调料难以达到的美味。鱼汤想要白，猪油是个关键点，然后就是先大火后小火，这一点电磁炉就比较不适用。还有大火期间最好不要掀开锅盖。”
江一梵还是有些不解，“难道鱼汤白白的不是小火熬出来的吗？”
“认为煲汤时，时间越久越好，这是个误区，因为长时间加热时会破坏维生素。”“鱼汤要白除了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就是要先先煎。而我们既然煎过了，就已经熟了一半，如果煮的时间长了，肉质就会变老不嫩。”
江一梵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我懂了。”
设置的时间到了，季俢宇让江一梵把豆腐放进鱼汤里，再盖上锅盖小火煮。